第81节

连香玉什么都听宋福七的,他在气头上,她也不敢劝。

则冬推开椅子站起来,看都不看宋福七和连香玉,也走了。

阿彬一抽一抽地拜托宋福七:“叔叔你帮着看看店,我要回家找我妈一下。”

宋福七拍桌子:“你拿了工钱还想偷懒?让我看店?我等等都给她砸了!”

阿彬憋着嘴不再说,去吧台后面抹眼睛。

宋福七又骂骂咧咧一刻钟,期间,各种好事人都进来询问,他坐得没脸,领着连香玉回去了。

则冬在警局外面一站就是一天,那辆带走了南珍的车就停在院子里面,他闭上眼就能想到南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上一次他们来这里,他不愿意进去,南珍就惯着他,什么都没问,自己带着那小贼进去报案,出来时还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则冬的眼睛从蓝色的玻璃窗里看进去,里面没有南珍……原来她从那时起就开始惯着他了。

她常常胡闹耍脾气爱调皮,他一直宠着顺着,但其实,是她先开始宝贝他的。

她给他买衣服,带他吃新鲜的玩意,不许别人欺负他不能说话,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

没有了这样的她,他该怎么办?

手机震动起来,姜维说:则冬,原来南珍生病的事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

立冬了,一天比一天凉,马路对面的树枝枯黄得一塌糊涂,则冬不再看,而是低下头,一遍遍的划亮他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是南珍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夜是否无人入睡?战斗在第一线的姑娘们,请温柔对待你们的f5,我就洗洗先睡了。

今天只有一更。

谢谢,(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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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16)

晚上,寒气都从地上冒起来,雾蒙蒙的一片,街上的人很少,则冬一步步朝着孤儿院的方向去,身上是单薄的白衣,却在那片雾气中没了身影。

街头拾垃圾的老伯揉了揉眼睛,呼出一口白气,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则冬一下从墙头窜起,轻巧落在藤萝上,脚尖轻塌枝干,攀上一排矮屋的屋顶,落下时悄无声息。

一扇一扇门数过去,到阿宝的房间时,他蹲下搬开瓦砖,黑暗中看见鼓起的被窝,可床下却没有鞋。

他将瓦砖重新放好,再次数过门窗,轻身行走在屋顶瓦片之间,不久后停下来。

这间屋子比较大,前面的会客厅是暗的,倒是后面的休息室里亮着灯。

则冬从屋檐飞下,无声落在地上,透过缝隙去看,看见阿宝睡在床上。

他睡得很沉,好像很累,脸上有哭闹过的泪痕,床头放着一罐安眠药,有人弯下腰为他掖了掖被角,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接下来的一整夜,则冬就一动不动站在外头,让低温把自己冻了个彻骨。

后来,后面的灯也熄了,整个院子里十分安静,到凌晨三点时,外面马路上有沙沙的扫地声,再一会儿,天就蒙蒙亮了。

则冬就着微亮的光线低头去看。他不是没动过杀念,可他曾发过誓,不会再让这双手粘血。

誓言不可背,人他都要救。

渐渐的,院子里的人也都起床了,刷牙洗漱,吵吵闹闹,护工领着孩子们去食堂吃饭,清点人数时发现少了阿宝,王建发抱着阿宝进来,笑说:“阿宝乖,以后可不能睡懒觉了。”

阿宝低着头,一点点的喝粥。

王建发挨个摸过孩子们的头,也去打了一份早餐。

护工与他聊天:“王院长您昨天又睡在这里啊?”

“是啊,忙到太晚就没回去。”

“院长您辛苦啊。”

“不会不会,这不,早晨起来捉到一只小懒猫。”

孩子们都竖着耳朵听着,纷纷侧脸来笑小懒猫。

阿宝把脸藏在碗里面,不吭声。

则冬站在外面,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

***

则冬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孤儿院里呆了几天。每天早饭后,孩子们去上学,阿宝以生病为由留在院里。

终于有一天,则冬跟踪王建发,到了一处极隐秘的地方。

那地方入口狭隘,需要躬身进去,十米之后就可直起腰,有两个壮汉守在门口,显然王建发是熟人,没有过多的检查就让他进去。

则冬隐在看不见的地方观察这里,等王建发进去后,他刻意挑衅那两人,寻来一场二对一的对决,几招后,他不敌对手,被压在墙上绑住了手。

从另外一处小道,他被带进主事人的房间里。

几台验钞机刷刷地在工作,里面的人一看有挑刺头来找死,纷纷停了手围上去。

则冬立在中央,黑白之分,鲜明显眼。

不知他是怎么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也不知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见簌簌风声,很快从内圈开始向外波及,这里的人全都倒地不起。

眼看身上脸上没有伤,却哎呦哎呦喊疼。

则冬走到桌前,冲着主事人亮出了脖子上的红线。

红线上拴着一块玉佩,通透脂白,带着一丝血红。

哐当,主事人朝他跪了下来,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

一屋子人都跪着,则冬直直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变了。

变回了最初他来到汀城时的模样。

冷漠。

他不表态,这里管事的就开始磕头,然后地上一片的人都开始磕头,打了则冬把他绑过来的那两个壮汉更是磕破了脑袋,一抬头就是满脸血。

则冬微微抬了手,房间里立刻安静得没有一点声响,大家都停下来,等候吩咐。

他将红线重新放回领子里,留下一句话:让荷官赢走王建发所有的钱。

***

巫家啊,这里是巫家的地盘。

巫家啊,千年世家。

主事人将椅子擦了又擦,让给则冬坐下,房间里有一面墙上都是监视器,坐在四号桌上的瘦小男人,面如菜色,不愿放手,找到场子里的人,说要借钱。

主事的人不敢抬头去看则冬,而是低头等待。

则冬挥挥手,他就吩咐人给王建发送去筹码。

屏幕里,王建发面前桌上摆着五彩的筹码,似乎又有了底气,在一片打气声中放手押宝。

荷官掷骰,摇出的点数正好与他的押宝相反。

才借来的筹码瞬间失了一半,但好在,他还有另一半,还有机会翻盘。

玩这个的人都会这么想,一定的,一定会有机会翻盘。

但结果百分之百,没有奇迹。

则冬没有看完这场局,他站起来往外走,没人敢出声拦他。

他已经多日没吃没喝,一走进咖啡店所在的那条街,各种香味扑鼻而来,却没有他最喜欢的,南珍亲手烤制的蛋糕的甜美味道。

有人蹲在烤地瓜的车后面朝他招手,则冬过去也蹲下,白衣服蹭在墙角,脏了一块。

蔡老大苦着脸说:“我在这里等了你小子好几天了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则冬抿着唇看着石板路,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蔡老大叹了口气:“哎……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人最是自保,那天没出手相救,你多包涵。不过我给你打探了消息,这事不是偶然,是有人专门要收拾你们,说来也奇怪,你们跟那个王建发怎么结仇了?”

则冬不吭声,蔡老大特别挫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我跟你说你别小看那个人,他家背景挺深,我听说以前也有人要告他,最后各个都被整得很惨,有的都在汀城呆不下去了,全家老小迁到外面。”

***

则冬站起来走到油桶前面挑烤地瓜,买了个甜得都炸开的,用油纸包好,藏在怀里。

蔡老大看他这样子,真担心他会做傻事,一个劲地劝他,唠叨得比得过他家里的老婆子。

则冬却不回店里,而是拐弯往蔡老大的地盘去。

蔡老大跟在他后面也拐了个弯,进了自己的店。

最后他说的是:“上个月他们安排小朋友去医院体检,给你女人做检查的医生正好是他中学同学,不知怎么的就套出了话,消息就这么散出去了。”

则冬终于肯看蔡老大一眼。

蔡老大有些得意:“咱们这样的汉子有情有义,你跟南珍那点事情瞒不了我的眼睛。”

则冬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了。

蔡老大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就等着则冬开口。

他是不会出面帮他的,他老了老了,不想被赶出汀城。

好在则冬也没为难他,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蔡老大眼睛都直了。

则冬问他:“怎么?不可以?你想吞了我的东西吗?”

蔡老大给家里老婆子打电话,让她开保险柜拿东西。

很快,一个胖胖的女人费力的拎着个黑色旅行袋进来了,放下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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