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一手捂着头,一手撑在地上,眼神透过已经被抓乱的发丝看向站在那里的王导的老婆。
她打王导的那巴掌显然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一巴掌过后,把王导都打懵了。但再看着她不断颤抖着的身体,就可见她现在是有多生气。
“你还有脸说我?开个破公司当个破导演你就能耐了是吧?每次要不是我在后面支撑你,你以为你能做出来什么!”王导的老婆咬牙看着王导,眼神中满是绝望,但毕竟这个女人也是见过世面的,冲动一时也一定是被气到了极点,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回过身来,对着余老板和张老板诚恳地道歉。
余老板和张老板原本就是都要脸面的人,结果在自己的衣服被脱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闯进来这么多人,他们简直颜面扫地,所以连理都没有理王导的老婆,整理好衣服后,对王导说了句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后,就愤然离去了。
这时候一名女服务生过来,蹲在我身边轻声关切地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帮您报警吗?”
我刚抬起手来摆了摆,示意她不必报警了,可我话还没说出口,王导的老婆就红了眼睛再一次冲过来,轮着胳膊就往我头上砸。
蹲在我旁边的女服务生下意识地伸手去拦,结果也被打了好几下。
我正愁一会不知道怎么脱身呢,见她又打过来,心想我正好顺水推舟,借着这个时机狼狈地仓惶逃走就好了。
于是我一手护头,一手撑着身体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迅速地跑到沙发前拿了手提包,转身就往门外跑。
王导的老婆可能是把她这么多年来受的怨气全都发泄在我身上了,那看我的眼神都恨不得撕了我,要不是私人会所里的工作人员拦着,估计我今天很难走出这个门。
我散着一脑袋乱发,踩着高跟鞋拼命地往外跑,我知道过往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是一心想逃离这里。
冲出夜总会大门的时候,我嗅到了外面的空气,整个人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居然真的逃过了这一劫,除了被揩了点油之外,我居然全身而退了!
我特么好开心啊……
“我特么真的好开心啊——啊——啊——啊——”
我双手捂着头,仰面向着黑暗的星空,放声大吼道。
这发自肺腑的吼叫声,将过路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但蓬头垢面,脸上的浓妆全部花掉了,丑得跟个鬼似的,完全没有人认出我是谁来。
于是我痛快地对着夜空狂吼了一阵,想要把我积压在胸口的烦躁和怨念全部发泄出来。
我不在乎那些从我面前过对我指指点点的人都在议论些什么,说我神经病也好,说我是疯子也好,说我是专职给人当小三被人打出来的也好,还是说我是被人玩腻的鸡也好,我现在统统都不在乎。
一群对你毫不了解的人的评价,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任何伤害力。
对着天空狂吼了许久,直到嗓子因为疼得发不出声来才作罢。
一阵夜风吹过,感到脸颊冰冰凉的,这次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泪了。
刚刚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似乎把我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抽干了,我无力地坐在路边的花坛沿上,优雅地翘起腿来,然后打开手提包,从里面翻出烟来叼在嘴上,打火机却因为手不受控制地不停抖动而根本就打不着火。
一次,两次,三次……当第四次还没打着火的时候我暴躁地将手里的打火机狠狠地往地上一摔,打火机掉在地上反弹了几下,弹出去了好远。
我将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丢在地上,然后不断地用高跟鞋踩,碾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积压在我心中的那股烦躁不安和气愤的情绪,直到我把那支烟碾得粉碎粉碎才罢休。
可能所有人见我现在的举动都觉得我像个神经病,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刚刚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厌恶这种被动的生活,可是我却又无力去反抗这种生活,我也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
我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我甚至有想不起来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
被人扯着头发骂是婊子小三不要脸的时候我居然还在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被潜规则,我感觉我自己整个人都病态了。
就在我发呆的时候,眼前多了几双鞋,随后头顶上传来了一个玩味的调侃声音说:“喂,小妞,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跟哥几个玩一下啊!”
听到他这低劣的搭讪话音,我刚刚平复下来的情绪瞬间就被点燃了,于是我猛地抬起头来,伸长脖子对着眼前几个小年轻大吼了一声:“滚——都给老娘滚——”
“我草吓死我了!”刚刚还跟我搭讪的小子见我抬起头来的一瞬间本能地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弄得跟特么鬼似的还装什么纯洁!”
可能是我现在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吧,那几个小年轻骂骂咧咧地走了,一个劲地喊晦气。
晦气!晦气也是你们自找的!我让你们来跟我搭讪了吗?
我瞪着他们,心里愤愤地骂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平定了下心情,便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见来电是张艳,便赶忙清了清嗓子,就怕她听出我的情绪不对担心我。
这段期间张艳一直在医院里照顾小缘缘,比我这个当妈的都细心,我知道照顾病人很累,尤其是小缘缘这种重病的孩子,身体累的同时心更累,所以我不想再让她担心我了。
“喂。”我接通了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喂了一声,因为之前薛涛把这事跟张艳说了,所以我猜可能是张艳不放心我,这才给我打来电话关心一下。
“何秋!你现在在哪?”结果刚刚接通手机,里面就传来了张艳焦急的声音。
“我,我在……”我忽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我在外面……”
“你要是不忙就赶紧来医院吧,缘缘他病情恶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