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楼侧头看了一眼,然后目光狠狠的冷了一下。

寒愈眯着眼,不知道是被烟雾熏的,还是被眼泪迷的,他严重怀疑是后者,但又觉得说不过去。

满月楼轻轻咳了一下,“要不我先回去,你想淌点儿水,我能理解。”

他这话说得十分委婉了。

可寒愈转手重重的捻灭烟头,“女人才会流水。”

嗓音冰冷得没有起伏,然后转身往床上走,直接躺上去,阖眸一言不发。

满月楼听完之后侧首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

这种话,以往一般都是宋庭君那货嘴里才会吐得出来的,他这是……?

满月楼也灭了烟,过去准备给准备扎针的时候才看到他一手背的血,又愣了一下,“你……”

算了,他忍下来。

默默的帮他把都处理干净,然后重新扎针,“我今晚留宿吧,有什么事你叫我。”

然后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很长一段时间,卧室里寂静无比。

药水挂完之后,满月楼过去帮他拔掉针头,寒愈看似睡着了,但是一双拧在一起。

他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查理夫妇明天才走,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去把航班截了?”

“这么死缠烂打,可能会显得低俗,但也免了你后悔。”

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不是你说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

满月楼看了他好一会儿,还以为他压根没把话听进去,看来是考虑过了,该做的努力,估计在千千离开之前都做过了。

满月楼还是没忍住,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你明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是没把心收好,甚至往后更不打算收?”

“说起来,你真的很恶劣。”满月楼微微靠回椅背,“换做任何人来看,都是你当年毁了人家庭,毁了人父母,看似是把她带回家宠上了天来赎罪,但这是在给她喂毒药,喂到哪天她爱你爱到不可自拔,你可算是彻底赢了。”

结果呢,现在是他先深中其毒了。

寒愈幽幽然转过来,毫无修饰的嗓音透着森冷,“你要不要教教我,当年那些事之后,我该怎么养她才不是给自己挖坑、才不是假装圣人的赎罪?来,你来教我再失败一点,让她转过头就学越琳琅嫁个禽兽。”

语调不疾不徐的。

满月楼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讽刺他,顿时才皱起眉,“我看你是不需要我陪了?”

“滚。”寒愈也真的很不客气的丢了个字。

满月楼看了他,却收敛起脾气,凉凉的坐了回去,一副’刀枪不入,你随意。’的样子。

过了会儿,才冷冷淡淡的道:“你说的倒也对,最差不过千千离开你,找个男人嫁了,变成有夫之妇,而已。”

寒愈终究是一个锋利的眼神削过去。

满月楼却没接,懒懒的,淡淡的坐着。

时间过去了好久,但是睡,谁也睡不着。

床上的人坐了起来,脑袋埋进双臂间,显得很难熬。

满月楼一看他那个动作就是能窝到肩胛的,他不嫌疼?

然后见着他穿了鞋往外走。

过了个几分钟,拎着两瓶酒回来了,在满月楼刚要说话的时候,男人眼皮都没抬,冷冷的道:“不陪喝就滚,别废话。”

于是,满月楼的话又咽了回去。

让他造吧,总得有这么几天的,毕竟没这么分开过。

酒,倒了一人一杯,坐姿随意,地点也不挑。

卧室里闷得厉害,很久之后才有断断续续的声音。

“越琳琅来了这么久,她男人不管她?”

“没见过。”满月楼不走心的应了一句。

他确实没见过她的丈夫,也没那兴趣见。

“就打算这么罢了?”

“否则呢?”满月楼漫不经心,“撕了人家的结婚证,婚姻不也是有效的?”

虽然不爱谈那个女人的事,但这个时间,除了越琳琅,不能提千千半个字,满月楼只得奉陪。

*

夜千宠一夜没睡好,但是她也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哪怕她走的时候他看上去那么糟糕,她都没有管。

既然要走,那就狠下这个心,何况,他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也没有她回头的余地。

她考虑了这么多天,的确是没什么好收拾的了,就一个行李箱。

查理夫妇来接她的时候,她淡淡的“不用。”自己拉着行李箱走出去,也是自己放到后备箱的。

一路往机场,查理夫人看了她很多次,可能是有话想跟她说,不过因为她过于冷淡,最后都化作了沉默。

到取机票的时候,她皱起眉,“你们回华盛顿?”

查理夫人淡笑,“你在纽约上学,距离我们太远,我们跟你一块儿过去,顺便把转学手续都办好,然后再一起回华盛顿。”

夜千宠脸色变了变,“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转学?”

查理夫人也不急,“既然答应了离开他,那就彻底一点,从他给你安排的学校出去,否则他要找你依旧轻而易举。”

她算是看出来了。

查理夫人恨寒愈,就是要让他不痛快,其他东西就不是她考虑的,比如她这个女儿乐不乐意。

至少血统上是她的女儿,她既然接受了这个安排,那就必须接受这个身份,哪怕目前拿不出什么对她的亲情,夜千宠不得不理解她的这种心理。

作为一个母亲,当年被寒愈逼迫成那样,不想让他好过是情理之中的,连她对他那么深的感情,知道被欺骗的时候都如此愤怒跟别论查理夫人会恨他了。

“好。”她懒得争。

快登机的时候,她竟然意外的接到了老太太寒闻之的电话。

夜千宠想过老太太可能是知道她昨晚走得狠绝,欺负了她孙儿,所以出气来了。

但是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远比她想的要平静得多,说起来,她有些小人之心了。

“是今天的飞机吗?”寒闻之问。

她点头,“对。”出于礼貌,她道:“上一次也是走,但终归不一样,以后大概很难见到了,以前对太奶奶有很多冒犯的地方,请您别放在心上。”

寒闻之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说实话,她千难万难的阻止,终于达成,心头竟然有些酸,“千千呐,太奶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人生来就被赋予了身份、背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她安静的听着。

最后在老太太说:“一路顺风,希望你未来都好。”

其实她要走的事给谁都没说过,只给清水提了一句。

但是她挂了电话,却见了三个人都已经到跟前了。

满神医一看就没睡好,但胜在长了一张盛世美颜,虽然白色系衣服显得冰冷,但是经看,双手习惯的剪在身后,越发挺拔,“我替他送送你,他起不来。”

起不来?

不知道昨晚发疯加重了伤势,还是喝多了?

夜千宠没问,只是点了一下头。

然后看了清水,再看宋庭君,“你们俩也是巧,经常凑一块儿出现。”

这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清水皱了一下眉,还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一下,对宋庭君很不友好。

只是上前抱了她,“不管你去哪,到了必须联系我!”

她浅笑,“当然。”

转学的事,因为满月楼和宋庭君都在,她没说,不想被传话给那个男人。

“你是不是也要开学了?”夜千宠看了沈清水,“不是一直说要在纽约发展,回来相亲也没见你相上一个,还是回学校找吧,听说找国外的男朋友比较性福?”

沈清水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怎么也口无遮拦?”

夜千宠并不在意旁边就站着查理先生,也没管另外两位无形中被鄙夷的男士。

宋庭君已经无声眯起眼,双手插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忽然要断绝这边的关系,宋财神唯一一天居然没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骚话,很规规矩矩的告别。

等一一告过别,她就拖着行李箱走了,没回头,只是朝后摆了摆手,不想把气氛弄得太过低压。

航班起飞时,她一言不发,目光朝机舱外看了好一会儿,等地面建筑逐渐变得细碎,她才闭上眼。

谈不上悲伤,但多少有一种不忍割舍的撕扯。

*

寒公馆的午餐,在那天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三个男人齐聚。

因为起初寒愈早上总是起不来,雯姨每次早上都得收拾酒瓶子,喊又不敢直接去喊,只能给满月楼打电话。

满月楼看不下去,每天都会接了宋庭君后过去蹭饭,有人在,至少寒愈不至于绝食。

起初寒愈还会冷淡的瞥着视线,“你们家里买不起米?”

两人倒是能屈能伸,端着碗点头,“嗯。”

后来寒愈就懒得争了,有人陪着吃饭,也不错。

中途,寒愈经常会习惯的往别人碗里夹菜。

满月楼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边的人似乎是回神了,干脆又把菜撤了回去。

的确得改掉这个夹菜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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