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妃宴结束后,信侯府成了大热门。
嫡女深得皇后娘娘赞赏,得了入宫的名分,以后成为皇妃,指日可待。
庶女身份卑微,却被荣国公看中,即将成为世子妃。
消息传回信侯府,信侯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
阮丝丝本来只是充个数,却得了状上好的姻缘,可把其他庶女气得够呛。
不过这些嫉妒她的人中,并不包括阮夏吟。
毕竟,她能够入宫,就有望成为皇上的后妃。
这难道不比什么世子妃更得尊荣吗?
思及此,阮夏吟不自觉地扬起了下巴。
信侯坐在堂前,脸上堆满了笑。
“吟儿、丝丝,你们两个,今儿可算是为我们侯府争光了!”
阮夏吟微微福身行礼。
“父亲的悉心培养,才有女儿的今日。”
“哈哈哈……”信侯心情大好,摸着胡子高声朗笑。
信侯夫人胡氏也跟着笑。
她起身挽着阮夏吟纤细的胳膊,言辞真切。
“侯爷,听那些夫人们谈论,吟儿今日一曲箜篌,令众人赞不绝口。
“也不枉她终日苦练啊。”
信侯点点头,一脸赞许。
“吟儿本就颇有天赋,再加上她肯吃苦,今日能拔得头筹,也是意料之中。”
说着,他看向傻站着一声不吭的阮丝丝。
平日里严厉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笑容。
“丝丝也不错,竟然攀上了荣国公府……”
阮丝丝颔首低眉,看上去,比阮夏吟身边的婢女还要卑微。
庶女在侯府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胡氏冷眼一瞥,阴阳怪气地道了句。
“荣国公晓得你是庶出吗,他晓得你娘是什么人吗?”
一连两个问题,问得阮丝丝直发愣。
“夫人,国公晓不晓得,有什么利害关系吗?”
她一双大眼睛透着懵懂和天真。
胡氏毫不客气地嘲讽。
“你说呢?哪个好人家愿意娶一个庶女,还是女支子生的……”
阮丝丝立即红了眼睛,摇头辩解。
“不是的。我娘不是那种人。”
阮夏吟瞧见父亲面露不悦,立马出口阻止母亲。
“娘,别说了。”
“我偏要说!那女人……”
“好了!”信侯铁青着脸,喝止胡氏。
旋即,他接着责备。
“丝丝也是我的女儿,她很快就会嫁入荣国公府,成为世子妃。
“你身为主母,也要为着她的婚事操些心,平白提及一个死人,你不嫌晦气?”
胡氏听得出男人言语中的偏颇,暗自得意。
“侯爷说的是,我才懒得跟一个死人计较。”
阮丝丝两眼红得像兔子,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阮夏吟甚是不屑地斜看着阮丝丝。心里实在瞧不上这么个一个女支子的女儿。
这天夜里。
胡氏将阮夏吟交到了自个儿屋中。
她给阮夏吟介绍了一个嬷嬷,教她床笫之术。
阮夏吟尚未出阁,没有经历过人事,脸色涨红。
“娘!你怎么能……哎呀,羞死人了!”
看她不情不愿,胡氏语重心长地劝说。
“你这孩子,娘还不都是为了你吗?
“青楼的女子虽低贱,却有一身哄男人的本事。
“你要是学会了那些,保管皇上也能对你欲罢不能。”
胡氏说得神乎其神。
渐渐的,阮夏吟被说动了。
可她仍然觉得不齿。
毕竟,她最瞧不起那些青楼女子。
阮丝丝的娘就是那么个下贱胚子。
胡氏拉着阮夏吟的手,脸上满含期待。
“吟儿,这入了宫,别着急计较什么名分。
“你得先让皇上喜欢你,离不开你。
“最好是啊……”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阮夏吟的肚子。
旋即便接着道。
“最好是能怀上个皇子。到时候,母凭子贵,往后便是泼天的富贵。”
阮夏吟脸色红润,娇羞不已。
“娘,你也想的太远了,我这还没得皇上宠爱呢。”
胡氏摸了摸自己女儿的皮相,甚是满意地赞叹。
“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男人不好美色的。
“你这容貌可是一等一的好看,皇上整天对着皇后那张脸,总会有腻的一日。
“到那时,就是你的机会。”
原本,阮夏吟还是颇为自信的。
可一听胡氏提起皇后,她心里就直打鼓。
她自信,却不瞎。
“娘,皇后娘娘很美,我是不及她的。”
胡氏不以为然。
“美则美矣,看多了,能不腻?
“就比如你自个儿。
“红烧肘子好吃吧?可若是要你每天顿顿吃红烧肘子,你能吃多久?”
胡氏这番话,简直是醍醐灌顶。
阮夏吟恍然大悟,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娘,我知道了!我一定耐心等待时机!”
接下来几天。
阮夏吟牢牢抓住入宫前这几日,跟着那嬷嬷学习闺中秘术。
起初,她脸皮薄,听着那些从未听过的东西,她的脸色红得吓人。
后来,她就慢慢放下了偏见和体面。
这些日子以来,胡氏每天都要跟阮夏吟说几句体己话。
她怕,女儿这一入宫,以后再想见她就难了。
很快。
入宫的日期来临。
阮夏吟简单收拾了一箱行李,坐上马车,告别了爹娘。
胡氏泪眼婆娑,看着很伤心。
然而,她心里无比激动。
前几日,她还总在嘀咕,这皇后娘娘该不会把吟儿给忘了吧?
今日宫里如约来接人,她这悬着的心才放下。
宫门口。
前来代表韩家述职的韩青灏,好巧不巧地碰上了阮夏吟的马车。
他一早就得知阮夏吟要入宫陪伴皇后娘娘。
是以,突然见到这人,他并不诧异。
但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闷。
“韩少将军,请随咱家入宫吧。”太监的尖细嗓音,打断了韩青灏的思绪。
旋即,他收回目光,大步迈进宫门。
御书房内。
萧熠琰下朝后,留下了几位武将。
韩青灏觐见时,武将们刚好从里面议完事出来。
同朝为官为将,鹏上面,不管熟悉与否,总要寒暄几句。
其中一位将军问。
“少将军,你叔父身子骨可还硬朗?”
韩青灏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承蒙关心,叔父一切安好。”
说完,他不再作理会,经通传后,便径直进了御书房。
几位将军走下台阶后,低声议论。
“韩朔那侄子,性子怎么如此傲慢?根本没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吧。”
“谁说不是呢,无知竖子,用鼻孔望人呢!”
“我以前去过宜城,也和韩家打过交道,那位少将军,性子并不似这般矜傲,反倒是个谦逊恭谨、礼贤下士的。”
那将军说完,一脸纳闷地摇了摇头。
“也不知怎么了,这人突然就性情大变。”
又一位将军幽幽地说了句。
“邪了门了,我总觉得,那竖子给我的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一齐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