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茶盏击中白霜霜的手腕,也击落了她手里的簪子。
不等白霜霜反应过来,国公夫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不可以!霜儿!你这傻丫头,怎么能寻死呢!
“你还不如杀了娘……”
“娘……”白霜霜双目呆滞。
国公夫人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再伤害自己。
“我的孩子,你若是死了,娘也随你去了!”
荣国公和白祁,眼神同样复杂地看着白霜霜。
方才那一瞬间,荣国公脑子突然空白,根本迈不开腿。
白祁已经取下了玉佩,却还是没能快过坐在椅子上的沐芷兮。
他不禁看了眼那个云淡风轻的女子。
此时,他甚至怀疑,她是否真的散了大半的内力。
白霜霜劫后余生,在自家娘亲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娘,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呜呜呜,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不会做那种事的,我没有……”
荣国公僵硬地转身,面向萧熠琰。
“皇上,小女犯下的错,臣愿一力承担。”
林月榕同样护着自己的女儿,仗着有安远侯和沐芷兮在,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硬气。
“我的女儿失了清白,国公还想怎么承担!
“郡主说晴儿是苦肉计,难道她就不是吗?身为母亲,我只想要一个满意的交代。”
扑通!
荣国公当众给林月榕母女下跪。
“爹!”白霜霜一脸震惊,就连白祁也是蓦地一怔。
荣国公硬朗的脸上,尽是隐忍和歉意。
“我会为令千金安排亲事,金银玉器,田契房契……我会尽一切所能,补偿令千金。”
“爹!我没有害她清白!不是我!!”
白霜霜从未想过,一身骄傲的父亲,会跪在林雪晴面前。
她冲上前,抓着他的胳膊。
“你起来啊爹爹!别跪她们!我真的没有害她,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是她算计我们啊!你为什么还要补偿她啊!爹,你起来啊!!”
白霜霜边喊边哭,一看到林雪晴那柔弱无辜的样子,就怒火中烧。
“林雪晴!你这个恶女!你满意了!我爹,堂堂荣国公,竟然给你下跪!你满意了吗!!我们白家欠你的吗!啊?”
她冲着林雪晴咆哮、质问,却被荣国公呵斥了。
“闭嘴!你也给我跪下!一起给林姑娘赔罪!”
“我不!”白霜霜直摇头,“我不要给她跪!她休想!!”
国公夫人上前,甚是无奈地劝说她。
“霜儿,听你父亲的,跪吧。这件事,确实是你做错了。不管是谁出主意算计你兄长的,林姑娘都丢了清白,你……”
白霜霜气哭了,嚎啕大哭。
“娘!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啊!我不要跪!凭什么要我跪……我,我宁可死,也不给她下跪!就算我有错,也没有对不起她林雪晴!”
“跪下!这事儿由不得你!”荣国公厉声命令。
白霜霜十分倔强,“我不跪!!”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父亲,就给我跪!否则……”
一听自家老爷的口吻,国公夫人就预感到这事儿不妙。
她赶紧摁着白霜霜的肩膀,强行要她下跪。
“霜儿,就当娘求你了,你听你爹的,赶紧跪吧。”
白霜霜固执地挣扎,两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林雪晴,一眨不眨。
“林雪晴,你一定很开心吧!你这个阴险的女人,竟然诬陷我害你,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你失了清白,跟我有什么关系!!荡妇!你应该去找你那个奸夫!!!”
啪!
国公夫人又气又急,甚是心痛地打了白霜霜。
“娘……”白霜霜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一巴掌,会是她那温柔的母亲给的。
她的眼泪止不住,委屈又气愤。
国公夫人深感痛惜,这一巴掌,何尝不是打在她心里。
“霜儿,娘是怎么教你的,你怎可说出那般污秽的话来!”
“可我说的都是事实啊!”白霜霜拔高声音,哭得也越发厉害。
林雪晴也哭了。
她一脸无辜,还表现出对白霜霜的害怕,低着头,抽泣着辩解。
“郡主……我不是荡妇,你害我失贞在先,又这般毁谤我,我也是要脸的啊……”
安远侯站在旁边,本能地护短。
“荣国公,本侯钦佩你,但,你那女儿若没有认错之心,这事儿过不去。”
高位上,萧熠琰并未插手。
这件事,他们自己处理,更加合适。
他侧头看着沐芷兮,用眼神询问她怎么看。
沐芷兮唇角一扬,将刚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
“这茶不错,尝尝?”
看着她那副隔岸观火的冷漠态度,萧熠琰低声提议。
“他们闹得厉害,你若累了,就先回琉璃殿。”
“正觉无聊呢,看戏也不错啊。”沐芷兮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轻动茶盖。
她看着漫不经心,注意力却全在那些人身上。
林雪晴那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对比白霜霜那拒不悔改的刁蛮劲儿,任谁都会同情前者。
荣国公急得大喝,“逆女!赶紧跪下,好好给林姑娘赔罪!”
“我不!”白霜霜性子倔强,连杀了林雪晴的心都有,根本不可能给她下跪。
咚!
膝盖砸地声,闷闷的,敲击白霜霜的心。
她一回头,十分悲愤地看到——她的母亲跪下了。
“娘,你这是在干什么!!”
国公夫人没有理会白霜霜,而是膝行至林月榕母女面前,放下身为国公夫人的尊贵身段,卑微恳求。
“是我教女无方,害了林姑娘。今天,我代霜儿,给你们磕头认错。”
“不要!!”白霜霜立马拦着自家母亲。
但,国公夫人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她。
“让开!你不跪,娘和你父亲跪!你不磕头,娘替你磕!”
“娘!不要!我不要你给她们下跪磕头,你起来,你快起来啊!”白霜霜着急不已。
然而,她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给对方磕了一个头。
听着那声响,她两腿直发软。
“不要!娘,别磕了!哥!你把娘拉起来啊!别让她这么作践自己!!”
她无助地央求白祁。
白祁却是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母亲是在替你赔罪。”
闻言,白霜霜的眼神骤然变得空洞茫然。
视线中,母亲一边磕头,一边向林雪晴赔不是。
她的额头都流血了,还在磕。
白霜霜心如刀割,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嘭!
她仿佛一个傀儡,毫无灵魂地跪在地上。
这一跪,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