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
公堂审案。
乔怜儿也被带到了府衙。
李宝娘一口咬定,是乔怜儿雇凶侮辱她。
那些乞丐也指认了乔怜儿,确实收了她的银子。
乔怜儿当堂指控李宝娘伤人在先,这些乞丐,也是李宝娘雇来的。
她背后的刀伤,就是最直接的证据。
捕快们查到,李宝娘买了刀,还买了迷药。
乔怜儿的指控,并非栽赃陷害。
再审问那些乞丐。
他们也都能证明,是李宝娘先雇了他们,还捅了乔怜儿一刀。
捕快们本来还很同情李宝娘的遭遇。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看向她的目光满含鄙夷。
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事到如今,怪得了谁?
被乞丐轮番欺辱后,李宝娘不止没有讨到一个公道,还因伤人,被判入狱,当晚就收押了。
她不服判决,当堂撒泼。
“不!这不公平——
“是乔怜儿害我,她抢我的相公……
“大人,你不能这么判!!”
啪!
惊堂木一拍,瞬间肃静。
“大胆刁妇!这儿是公堂,岂容你如此喧哗!来人,立即将她关进大牢,不得探视!”
“是,大人!”
李宝娘被无情拖走,经过乔怜儿身边时,她朝乔怜儿吐了一口唾沫。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害我!是你害了我!
“相公要是知道你的真面目……”
“给本官堵上她的嘴!”堂上之人厉声命令。
乔怜儿心情甚好。
即便被李宝娘骂上几句,她也不觉得气愤。
离开府衙时,她很意外,叶谨之竟然在外面等她。
他站在冷风中,身影显得越发瘦弱萧条。
见到乔怜儿的一瞬,他冷峻的眉眼化开一抹如释重负的关心。
“你受伤了?”
乔怜儿抬头看他,眼中含着惊喜之色。
“谨之,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睡觉。
“做了场噩梦,醒来后就睡不着了。哪知,你竟然不见了。”
“我没事。有事的是李宝娘。”
说到这儿,乔怜儿顿了顿。
叶谨之却没有丝毫介怀。
“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怪你。”
乔怜儿深深地望着他,试探着问,“谨之,你真的放下了吗。”
“放下什么?”叶谨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反问她。
乔怜儿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两人走在长长的街道上,乔怜儿看着叶谨之的背影,脚下则踩着他的影子。
忽然,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
乔怜儿毫无防备,差点撞上他。
“怎么了?”
“我们择日成婚吧。”叶谨之背对着她,语气郑重。
乔怜儿十分震惊。
她那双眼睛里有惊也有喜。
今晚算是因祸得福吗?
“叶谨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本该高兴。
却又患得患失。
她怕自己空欢喜一场。
叶谨之缓缓转过身,格外认真地看着眼前人。
“我考虑得很清楚。
“我们成婚,选个最近的良辰吉日。”
“为什么这么突然?”乔怜儿觉得像在做梦。
她不想给叶谨之任何负担。
“其实,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只要我能够陪在你身边,看着你的身体一天天好转,我就很满足了。”
叶谨之嘴角轻扬,语气透着释然后的轻松。
“总会有遗憾的。我想给你一个名分,总不能让你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我。”
乔怜儿定了定神,将自己那点欣喜驱散。
她强逼着自己平静下来,义正言辞道。
“我陪着你,不是为了名分。如果你只是考虑到我的名声,我们对外以兄妹相称,也不是不可以。”
她希望,他愿意和她成亲,是因为心里有她。
“叶谨之,我很贪心的。你若是给不了我想要的,就别说娶我的话。你这样,我不止不会开心,反而会更加难过。”
叶谨之认真地注视着她。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坚定地拒绝。
偏偏,他又说不出别的话。
“我不是李宝娘,不会做挟恩图报的事儿。所以,你尽管享受我的付出,不必想着给我什么回报。
“纵然你真的想回报我什么,也不该用婚事……”
“抱歉。”眼看着乔怜儿的情绪不太对,叶谨之马上打断她的话。
乔怜儿眼眶微红。
后背的伤隐隐作痛。
“方才那些话,我只当你没说过.。”
她越过他,低垂着眼眸,透着一股落寞消沉。
叶谨之抓住她的手腕,与她背对背,唯一的连接,便是他们的手。
“抱歉,你想要的,我或许永远都给不了。”
他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情。
但更加不愿耽误她。
乔怜儿听到这话,自嘲地笑了笑。
她沉默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我早有准备的。所以,你不用跟我说抱歉。
“我和李宝娘还有一点不同,我比她更有自知之明。
“在你心中,这天底下,没人比得上宫里那位。
“还是那句话,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喜欢我,现阶段,我只希望你能够好好活着。”
抛开别的,叶谨之钦佩乔怜儿的赤诚之心。
她对他好,从不要求什么回报。
和她在一起,他很舒心。
“值得吗。”他语气沉重地发问。
乔怜儿弯唇一笑。
“不如先问问你自己,这一路走来,你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你的答案,亦是我的答案。”
在感情方面,他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叶谨之松开了乔怜儿的手,与她并肩站立。
“夜深露重,回去吧。”
乔怜儿点了点头。
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婚事。
到了第二天,乔怜儿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给叶谨之熬药,然后监督他喝药。
没有李宝娘的骚扰,日子十分平静。
……
这日。
乔怜儿照常外出买药,却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同样在医馆买药的,竟然是曾经的南国太子妃——徐芙。
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
最诡异的是,那男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奶娃娃。
他们三个,瞧着就像是一家人。
徐芙并不认得乔怜儿。
见对方打量着自己,便对她微微一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徐芙当初逃离花九阙后,一直躲在暗处。
确定花九阙出了皇城,她就回来了。
她想,花九阙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兜兜转转,他要找的人,其实就在原点。
乔怜儿排在徐芙一家后头。
徐芙离开后,轮到她买药,却被一个劲装护卫抢了位置。
她正要推开那插队之人,却听对方揪住郎中的衣领,语气急切地问。
“方才那位夫人买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