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竹一路上都是气鼓鼓的样子,一言不发,上床后,我刚熄了灯,她冒出一句话:“告诉你,你越是不让我和曹莉交往,我就越和她交往!”
我一听,呼地坐起来,又打开灯,看着海竹,低吼了一声:“阿竹,你怎么回事?怎么我的话你就听不进去?”
海竹毫不示弱地看着我:“你吼什么吼?深更半夜你叫什么?显出你能耐大是不是?”
我缓了缓语气:“那好,我不吼,我只问你,为什么我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
海竹也坐起来,瞪眼看着我:“该听我的听,不该听的,我就是不听!”
海竹喝了点酒,酒壮胆啊,她似乎来了和我吵架的劲头。
我看着海竹,一时无语了。
海竹接着说:“我看,你一定是心里有鬼,你说,你到底心里有什么鬼?”
“我……我心里木有鬼!”我说。
我的声音自己听起来都有些发虚。
“木有鬼?哼,这话你自己信不信?”海竹说。
“信!”我极力给自己壮胆。
“信你个空气!”海竹说。
“空气是什么?”我突然想缓和下气氛,半开玩笑地说,“空气是不是屁啊?”
海竹有些想笑,却又忍住,继续瞪眼看着我:“你少嬉皮笑脸的,我正经和你说呢。”
“好了,不闹了,我的好宝宝,来,哥抱抱。”我说着就伸手想搂海竹,想把这场吵闹平息。
我委实不想和海竹吵,我觉得心里很累,好希望能过平平静静的日子,不管心里到底幸福不幸福,只要平安无事就好了。
我此时真的没有什么更高的要求了,我认命。
“不让你抱。”海竹气愤愤地说着,推开我的手,又躺下,伸手啪——关了灯。
房间里一片黑暗。
海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坐在床头发呆。
一会儿,眼神适应了黑暗,我低下头,凑近海竹的脸。
海竹正睁大眼睛看着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虽然是黑夜里,我似乎依旧隐约能看到海竹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依旧能隐约看到她眼神里的猜疑和忧虑。
海竹接着转过身去,背对我。
我躺下,伸手去搂海竹,去摸她的大团团。
我想缓和下当前的僵局,搞活气氛。
“我累了,别动我。”黑夜里传来海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冷淡。
我怏怏地缩回手,仰面躺在那里,看着模模糊糊的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起床,海竹的神情恢复了正常,似乎她昨晚真的喝多了,似乎昨晚我和她根本没发生任何争吵,似乎她根本忘记了昨晚的事。海竹做好早饭,如往常一样招呼我吃饭。
我希望海竹能和我没事,可是,海竹真的没事了,我心里却又感到了不大对劲,我总觉得海竹的表现有些反常。
我的心里不由就隐隐不安起来。
上课的路上,接到了秋彤的电话:“你的发言稿我给你弄完了,发到你邮箱里去了,你抽空看看再修改一下!”
我心神不定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昨晚她和夏纪在办公室坐了多久。又想到她是昨晚连夜给我弄的讲话稿,和夏纪分手后开始弄的,不知到了几点。
仿佛猜到了我的心思,秋彤又说:“昨晚你们走后我们又坐了几分钟,然后就走了。”
“额。”我的心里突然有些轻松起来,“嗯,好,好!”
秋彤没有说话,不知她在想什么。
我又说:“昨晚加班搞的这个发言稿吧。”
“嗯。”
“辛苦了,呵呵,看来我这个秘书很称职啊,工作效率蛮高的。”我打趣地说了一句。
“你就臭美吧。”秋彤说,“不和你说了,今天上午省报协的要来我们集团视察,重点看报业经营,我得准备下汇报的事情。”
“报协的又来了。”我说。
“听说报协这次来是专门调研报亭的事情,他们很感兴趣。”秋彤说,“其实这项工作该你来汇报的,你是具体操作人,但是你在干校学习,只有我代劳了。”
“你是我的秘书嘛,代劳是应该的!”我说。
“去你的。”秋彤说。
“报协的人是怎么知道咱们这报亭的事的呢?”我说。
“前段时间我去省里开会,抽空给他们汇报的,他们听了就想来专门实地看看。”秋彤说。
“原来是我秘书的功劳啊。”我说。
我不由就想秋彤是绝不会错过任何能给我抓面子的机会,她心里一直很有我。
这样想着,心里就不由暖洋洋的,自我感觉挺好。
中午抽空上网打开邮箱看了看秋彤给我写的发言稿,写的十分精彩,根本就不需要改动。看得出秋彤的写作文字功底很深厚,思路十分明晰,语言十分顺畅,我有些自愧不如了。
将发言稿反复看了几遍,几乎都快背下来了,然后打印了一份。
下午下课后又接到秋彤的电话:“晚上请报协的人吃饭,你来作陪。”
“有你就行,我就不去了。”我说。
我其实不大愿意和那些装腔作势的省里来人一起吃饭,不想参加这种应酬。
“不行,你要来的,我给他们汇报的时候说了,你是具体操作人,他们还想具体咨询你一些问题呢。”秋彤说。
“非去不可?”我说。
“是的!”
“必须去?”我说。
“废话!”
“那好吧,我就听秘书的安排!”我说。
“我是你上司!”秋彤说。
“哦,好吧,那就算是吧。”我说。
“油嘴滑舌!”秋彤说。
“嘿嘿。”我笑起来。
“六点半在新闻大酒店餐厅208房间,不要迟到了啊。”秋彤又叮嘱我。
“没问题!”我说。
和秋彤打完电话,我去了春天大酒店,看了看刚乔迁过来的春天旅行社,春天实业公司的牌子也挂了起来。海竹不在,孔琨说海竹出去谈业务去了,我问孔琨海竹去谈什么业务的,孔琨说是海州传媒集团的那个。
听孔琨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有些发沉,海竹一定又去和曹莉见面去了。
海竹去谈业务,我说不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但心里却总是有些不安分。
孔琨看我的神情有些恍惚,说:“亦哥,怎么了?”
我定定神,看着孔琨笑笑:“没事。你忙吧,我去酒店看看。”
孔琨说:“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孔琨是旅行社的副总,不是酒店的副总,她干嘛要陪我去酒店呢?
我说:“不用了,你只管负责好旅行社这边的事就行,那边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我这话说的虽然含混,但相信孔琨也能听出话里的意思。
孔琨笑了下:“亦哥,我不是陪你过去视察检查工作,是去学习学习。既然你说不用我过去,那我就不去了。”
孔琨的神态有些委屈的样子。
我说:“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你这边够忙的了,不忍心再让你多操心受累!”
孔琨无声地笑了下:“我怎么会误解亦哥呢,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能得到亦哥的关心,委实不易!”
孔琨这话听起来又好像有些含义,我不想多说了,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去了酒店,张晓天正召开酒店管理人员会议,我和他们神侃一通,之后出了酒店,在门口,看到了海竹,正和孔琨在旅行社门口谈着什么。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海竹看到我,对我说。
听海竹这话,似乎孔琨没有告诉她我来的事。
我说:“来了有一会儿,刚才和酒店的管理人员交流讨论了半天。”
“呵呵,你又给他们上课了是不是?”海竹笑着。
我点点头:“不是上课,是交流。”
“哎,早知道我也去听听啊!”孔琨有些遗憾地说。
海竹说:“没事,等有机会,咱们旅行社的人也召集起来让我哥专门培训一次。哎,我哥的经营理论和实践,那可是第一流的,听他讲课,能学到很多东西的。”
海竹颇为自豪地说着,脸上还露出几分骄傲的神色。
孔琨看着海竹,笑了下,笑得有些莫测。
“你刚才去哪里了?”我问海竹。
海竹说:“去你们集团找曹莉谈那个旅游业务了啊。”
我看看站在一边的孔琨,没有说话。
海竹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孔琨,也没再说什么。
“我要去新闻大酒店赶个饭局,上面里有来的人。”一会儿,我说。
“去吧,别喝多了。要不要我送你去?”海竹说。
“不用,我打车!怎么敢让海老板亲自送呢?”我半开玩笑地说。
海竹抿嘴笑。
孔琨说:“不敢让海老板送,那我就开海竹姐的车送你好了。我可不是老板。”
“呵呵,谢谢二位的好意,我还是打车吧,你们忙吧。”我说。
“你去吧,记住,不要喝多了啊!”海竹又叮嘱我。
我点点头,然后走了。
坐在出租车上,我无意中看了眼观后镜,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跟在后面。
到了新闻大酒店,我下了车,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大约30米远的路边,车里坐着几个人,都戴着墨镜。
他们没有下车。
我看着他们,他们似乎也在看着我,却依旧坐在这里不动,车子也不走。
我想了想,走进酒店。
进了酒店大堂,一眼就看到皇者正坐在大堂休息处的沙发上,正悠闲地在看报纸。
我直接冲皇者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