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心头盘算, 七天,舒翰被发现是四天前的事了。以她这位远房表姐夫的能耐怕是不会知道前两天边城抓细作的事。

不然,就不是出事了来求她。是被悬镜司抓起来之前就打发她这位表姐来了。

如果这几天他真的什么动作都没有的话, 那证明表姐说的是真的。

他没答应卖粮食给舒翰, 只是知情不报。

不管他是觉悟高, 宁肯舍财也不资敌还是他不敢这么做,确实是没有资敌。

“扣儿,让楚鑫进来。”

楚鑫是楚府家将的小头目。他进来之后抱拳道:“夫人, 您找属下有什么事?”

谢穆宁三言两语把事情说看,“你带上将军的名帖去一趟悬镜司。如果吴老板只是知情不报,并没有卖粮给敌国的动作, 就请他们只追究知情不报的罪。”

吴夫人张张嘴,然后被谢穆宁有些冷淡的目光逼退。

悬镜司办案子,又是确实有把柄的, 的确是有可能把案子往大了办平民愤的。而且吴老板也挺有身家,整垮了也是很有油水捞的。

她插手只是要防止吴家被冤枉资敌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但知情不报那是肯定应该惩罚的。

“是。”楚鑫领命离去。

吴夫人松口气,能这样也好, 至少不至于沦落到被抄家了。

她见到知秋、知春和扣儿各抱了个奶娃娃过来楞一下。她来这里求谢穆宁帮忙, 自然是给摇摇、晃晃准备了丰厚的见面礼的。

两个金子打的小牛, 也有巴掌那么大的。正好符合俩孩子的属相。

这还有一个是怎么回事?

谢穆宁一看她盯着钺儿看的眼神就知道她想歪了,“这个是侄孙子。”

哦哦, 那就不可能是楚将军在外头的女人生的了。

“楚夫人, 还是你好啊。在娘家是你说了算, 在婆家还是。”

吴夫人是一路奔波来的。这会儿谢穆宁答应帮忙, 她的心神松了, 坐那儿都有点起不来了。

丫鬟们把三小只放在榻上一排坐着。还是钺儿搁中间, 三叔侄呈山字形。

他们一起盯着吴夫人看。

吴夫人倒是知道谢穆宁领养了侄孙子的事, 所以锋儿哥仨也有礼物。只是他们的就要次一些了。

谢穆宁道:“我看你也又累又吓的,我让人带你下休息一会儿。”

“好。”吴夫人这会儿确实有些手脚发软。

楚鑫骑快马去府城,也就是一个多时辰的事儿。

稍后,悬镜司的人便停了对吴老板的刑讯。

“算你福大命大,居然还有这样一门贵戚。不然......不过楚夫人是深明大义的人,她说了你知情不报的罪还是得追究的。”

吴老板最后被罚银、流放五年。

等着吞并他家生意的一众商家看他这样的事都捡回了一条命,纷纷打听吴家背后有什么高人。

这一打听才知道他家居然和楚家、谢家有亲。虽然血缘远了点,但出了事吴夫人是能求到楚将军夫人替她家出面的啊。这就不可小觑了。

吴家的粮食生意便得以继续做了下去,由吴夫人生的长子接管。

吴夫人同他道:“过年的时候你去给你表姨送年礼,好好给她磕头。”

“知道的,娘。”

楚元回来待了一天又走了,谢穆宁在家看着三个奶娃娃日子过得挺快。

半个月的功夫,摇摇、晃晃终于黏娘了。有事没事就爱腻在谢穆宁身上。

她让人通知谢朝辉和赵襄,可以过来走动了。知冬、知夏也可以回府。

谢朝辉一来就喷她,“我都想死我俩孙子了。你说说你干的事儿,还让老子避着你!”

那天谢穆宁带三个奶娃娃去逐北会。听说谢朝辉挺闲在里头跟个老大爷下象棋,就让人进去告诉他,让他避着点摇摇和晃晃,不要露面。

搞得他只能跟做贼似的偷窥。

谢穆宁给他赔笑脸,“爹,我那会儿不是母子感情还不够稳固么。”

赵襄笑,“现在好了?”

“好多了。”不过还得试试啊,看他们是更黏你们还是我。

丫鬟进去抱孩子了,赵襄小声问谢穆宁,“我跟你说的孩子三岁前最好不好再怀上,你都照做了吧?”

本来生孩子就不能太频繁,而且她之前还是双胎更伤元气。反正都有俩儿子了,就不用急了。

谢穆宁点头,“姑姑放心,我很小心的。”

摇摇、晃晃和钺儿一起被抱了出来。他们三叔侄近来都在一处玩耍,感情升温很快。

谢穆宁仔细观察俩儿子的表现。他们看到外公、外婆也是歪歪头盯着看,有点印象的样子。

谢朝辉小声嘟囔道:“两个小没良心的。”

不过等到摇摇和晃晃朝他们的方向爬过去,他立马改口,“好孩子!”

摇摇和晃晃到了外公、外婆怀里,谢穆宁抱着钺儿和他们聊天。

“也不知道舅舅和铮儿在京城过得如何?”

谢朝辉道:“你那个假舅舅,在哪是能让自己吃亏的?有他护着,铮儿在东宫肯定也没事的。”

谢穆宁点头,“幸亏有舅舅,不然我真是不放心铮儿那么小一个人留下。”

一个五岁的娃被留在东宫,作为东宫和楚家关系的纽带。

一起的陪练和伴读都是真正的世家公子,他在里头难免受气的。

谢朝辉和赵襄离开的时候,摇摇和晃晃就闹着不让他们走。

谢穆宁道:“那你们跟着去?”

谢朝辉果然抱上就走,可是晃晃又不干了。

谢穆宁有点得意,孩子还是跟娘更亲啊!

谢朝辉把小家伙搁地毯上,“得,你这表现外公还能多来看看你。不然你娘那个没良心的,怕是又要让外公少登门。”

赵襄也把摇摇放在了地毯上,小哥俩朝谢穆宁爬了过来。抱着她的腿站起来,就和闹着要下地的钺儿抱成了一串。

谢朝辉幸灾乐祸的笑,“人家兄弟俩是舍不得钺儿。不然你让我们试试把三个一起带走?”

谢穆宁瘪瘪嘴,“钺儿要跟你们走才怪。而且,摇摇、晃晃哪里只是舍不得钺儿啊。”

外公、外婆走了,俩小家伙咿呀了几声。

谢穆宁一手搂一个,握着他们的小肉手道:“我们跟外公、外婆说再会,让他们常来。”

谢朝辉挥挥手道:“行了,反正离得不远。只要你别给老子下禁足令就成。”

边界线另一边的北戎军营,纳真来舒翰的大帐探望。

那日跟游杉动手,舒翰不但是受了伤,还牵动旧疾。所以这些天都在卧床养伤病。

“你不是说那个吴老板挺贪财的么?”

没能弄到粮食,受损最大的就是纳真的军队。王城那边通常是不给他们拨粮食的,都是让他们自给自足。他们能怎么自给自足,还不是只有去天|朝劫掠。

可今年因为逐北会把那二十几个村的村民全组织起来了,还每个村都安排了骨干领头,他们得手十分的困难。

但王城依然不肯拨粮,意在让他的军队和天|朝军队对耗。

因此,他才答应让舒翰冒险潜回去购粮。他们愿意溢价三成,按说买粮不困难的。

至于说花的钱,□□那边看守得严,他让人扮作沙匪蒙面去劫掠那些亲近他王叔的部落就是了。

他王叔后宫妃子大多是各部落酋长的千金,他就一处一处的去扫荡。这也是削弱他王叔的支持力量了。

你不仁、我不义。

舒翰咳嗽了好几声,这北地的严寒他还是适应不了。哪怕他的大帐已经点了不少火盆。

“殿下,臣这次在天|朝境内多留了几日,就是想了解吴老板为什么明明对银子动心得要死,却还是拒绝。”

纳真递了水盏给他,“那你了解到什么?”

舒翰喝了两口水润喉咙,“殿下,逐北会的影响力远超出我们的想象。”

纳真有些纳闷,“不就是谢氏弄了些乞丐、流浪汉、游侠儿之流的人组织起来么?”

这根本就是乌合之众嘛,所以之前天|朝皇帝老儿派了钦差来查,也是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是哪门子的养私兵啊?疯了才养这样的人。

“这些人本身其实不是太大的威胁。真正的威胁在于他们把原本一盘散沙的老百姓组织起来了。而且他们的影响力正从边城往其他地方扩散。听说就要在别的地方开分舵了。吴老板怕的就是卖的粮食多,得不少人经手。这些人不能跟他一条心,回头就把他卖给了逐北会。我们不能坐视逐北会再扩大影响了。可惜上次没能直接把游杉刺死。他可是骨干中的骨干!”

纳真想了一下秋收的失利。没错,正是如此!

“王城那些家伙整天瞎叨叨,也是该做些事的时候了。回头本王上封折子,服软、痛陈厉害,让一品堂派杀手暗杀逐北会的骨干。还有。他们□□人不是最会内斗么。不是养私兵,却将百姓弄成了铁板一块,难道不遭人忌惮?你说谢氏也不是傻的,怎么就敢干这种事?她男人还是楚元,更惹人猜忌吧。”

舒翰想了想,“谢氏是聪明女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得回京为质。而且逐北会的日常日务,她插手其实不多的。楚元更是压根不介入。所以,她敢放手去做。但是她拉拢的几个副会首挺厉害,而且什么身份都有。还有没什么名头,却整天泡在逐北会的那两个......”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云楚看到个背影就认了出来,差一点就陷在天|朝那座边城回不来了。

纳真道:“你别想太多。马上冬天了,本王送你回王城好好休养。这两件事本王都会着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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