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尧赶到医院,闯入病房的时候,傅承景气息有些不稳,他坐在一旁的陪护床上,一手垂着自己的肩。
“主子,您是身上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医生给您按摩一下?”季千尧巴结道。
“不用。”傅承景冷冰冰地道,眼神瞥向宁云舒,似乎有些愤然。
她倒是睡着了,他保持刚刚那个姿势长达一个多小时,只要稍微撇开她的手,哪怕动弹一下,她都会迅速做出反应。
先是睫毛轻颤,随即脸上露出不满的情绪,声音更是娇滴滴地让人忍不住心疼。
“疼,别动。”
傅承景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病人了,身上时冷时热,全身上下都僵硬着,像个傻子!
“宁小姐怎么了?浑身疼,是不是腰肌劳损或者颈椎之类?刚刚我经过便利店的时候,顺便买了几瓶冰水。”
季千尧感觉室内的空气突然凝固住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惯性地继续道。
“我还特意买了冻成实心的冰水,敷在疼痛的地方,可以缓解。”
“冰水?冻成实心的?”傅承景的眼神寸寸成雪,瞥向了季千尧,看的对方浑身发毛。
“你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用脚指头想想,她的体质,能受得了那么冰的温度?”
季千尧莫名被训了一顿,委屈地低声道。
“我哪知道宁秘书得的是什么病,我又没听到医嘱。主子,公司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您去处理呢,宁云舒这边,我来看着吧。”
季千尧好心好意地道。
傅承景的脸上简直有如天边的乌云,嘴角却露出了柔和得再不能柔和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
“是么?季千尧,你什么时候跟宁云舒这么近乎了?你跑的这么快过来,是很想照顾她?”
傅承景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宁云舒连季千尧都勾搭!
季千尧差点跪下了,主子平时不是睿智得很吗,此时犯什么糊涂了?
他跟宁云舒,这是哪跟哪儿啊?
八辈子都黏不到一块!
“主子,我对宁云舒可没那种心思啊!”
季千尧在心里崩溃地默念,宁云舒是主子的,宁云舒主子的,主子一个人的!
“那就是她对你有心思?她趁我不在的时候,勾引过你?”傅承景继续温柔问道。
只不过这种温柔,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让季千尧吓得差点屁滚尿流。
“勾……勾引?!”在困境之中,季千尧的脑子突然灵光了,“在您的日月光辉之下,宁云舒的眼里怎么可能会有我这般蝼蚁的存在?”
前半句,傅承景倒是相当受用,不过后半句……
“呵。”傅承景冷哼,“这么说,你觉得很遗憾?”
“不不不,我丝毫没有觉得遗憾。宁小姐平时的注意力可全都在主子身上。”
男人不觉来了兴致,眉头微微上扬。
“哦?”
一句哦,简直跟愿闻其详能划上等号了。
季千尧硬着头皮道:“要不然主子喜欢喝什么咖啡,她问都没问,就了然于心呢?咖啡什么浓度,什么温度,都符合主子的口味。还有……”
季千尧打算就说的到此为止,没想到主子一副还有么的表情,他只得继续道。
“主子出差的时候,宁秘书工作都没那么积极了,整个人都蔫蔫的,似乎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这次生病,她第一个联系了您,说明心里最在乎您,大概……就是这样吧。”
除了咖啡那段,其余的可全都是季千尧临时编出来的,他平时的工作都处理不完,哪有心思关注宁云舒啊,不过是主子想听,说着让他高兴高兴罢了。
季千尧忐忑地抬起头的时候,却见傅承景脸上的阴霾消失不见,唇角荡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很满意刚才听到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傅承景颇有些玩味道:“我一出差,她心情就低落?”
季千尧为了活命,只得豁了出去。
“是……是的,千真万确!”
隔了几秒,傅承景才淡淡地说道:“笔记本电脑带来了?”
“带来了,我把工作内容全都传输到了电脑上,具体合同您可以网上签名。”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主子,晚上还有重要的晚宴,对方陈总已经邀约几次了,不去赴宴,是不是不合适?您要不要亲自说明一下……”
傅承景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
季千尧顿时缩回了自己的龟壳,从病房消失不见。
两分钟后,季千尧坐在车里,仓皇地跟陈总打电话。
“陈总,真不好意思,今晚的晚宴恐怕临时有变。”
“什么?是不是傅总对我有什么意见了?为了这次的晚宴,我可是做了大量准备,这……季秘书,您跟傅总走的那么近,可否告诉我具体原因?”
季千尧苦大仇深,哀莫大于心死,呜呼哀哉。
“傅总病了。”
“什么?傅总病了?什么病,在哪家医院?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瞒着不说呢?我就安排人送我去医院,我要亲自去探望傅总!”
季千尧抓耳挠腮,“陈总,您还是别来了,傅总需要安静。”
“安静?不,他不需要。现在傅总需要的是温暖,他身边没个女人照顾,一定很孤独吧?况且我去看看,表示下关心,就立刻离开,不会耽误到他休息的。”
季千尧眼泪汪汪,还有完没完了,主子怎么把这么难的差事交给他了?!
“别吧,傅总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探望,他想一个人静静。”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难道傅总的病……很严重?”
季千尧很想一头撞死,直接豁了出去。
“总之傅总的病不是什么大病,却是男人难以启齿的病,您贸然前来,会伤了他的面子。”
男人……难以启齿的病?
陈总顿时了然。
“原……原来是这样。身为男人,都知道男人的痛处,谢谢季秘书提醒,不然我贸然去就真的唐突了。”
如此一番,电话才成功地挂断了,季千尧擦了擦额头的汗。
司机扭过头道:“季秘书,生病的不是宁小姐吗?主子什么时候病了?难道送宁小姐的时候,顺便自己去看病了?傅总真的得了隐疾?能告诉我是哪方面的吗?我老家有个老中医,特别神,专门治疗男性方面的疑难杂症……”
“你可以闭嘴吗?”季千尧差点翻白眼去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