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后,梅园里的老师过来了。
这是傅承景帮沈知心报的绘画课程,沈知心对绘画很感兴趣,也自学过国画。
这堂课,老师教的是怎么画梅花。
沈知心聪明伶俐,对绘画又有自己的心得,稍微被点几下,就领悟了。
她笔下的梅花,黑墨显出梅枝的铮铮傲骨,红色的笔墨勾勒出了梅花的艳丽。
“沈小姐,您的绘画还是有基础的,怪不得傅先生要给您报绘画课程呢。”
沈知心心情有些低落地道。
“以前我在大学,绘画还拿过奖,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就疏于练习了。”
“这样啊,怪不得呢。您有这方面的天赋,可以多练习,还要多看些名家的画展,对自己的眼界和灵感的提升都有帮助。”
沈知心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刚送走老师,她的手机就响了,看到熟悉的备注,她犹豫了几秒,才接通。
“喂,陈老师。”
“知心啊,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返回校园?”
当初沈知心被傅承景一眼看中,很快就提出了订婚,甚至找到了学校。
后来家里劝她休学,怕得罪了惹不起的大佬,她就休学了。
当时她不好跟老师说明真正缘由,只好说家里出了事,她必须回家处理。
这位陈老师是一位年轻的辅导员,对同学们都很关心,光是复学的事,辅导员就专门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
“我……”沈知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知心,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要帮家里,老师不是不理解,但是你有了合适的学历,才能出入社会找个合适的好工作。
你都读了两年多了,在最后一年的时候放弃,要是因此拿不到毕业证书就太可惜了,我们学校好歹也是名校,是多少学子挤破脑袋都挤不进来的。”
“陈老师,我知道您这么说也是为了我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嗯,那就好,暑假过了就是新的学期了,学校当时给你保留的学籍只有一年时间。老师实在不想看到你这颗好苗子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那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等确定了,我会主动给老师打电话的。”
“嗯,这就对了。”
陈老师这次对沈知心的态度很满意,毕竟之前沈知心听都不听,就说自己不会复学了。
这次她的语气中,能听得出来,态度跟上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
沈知心挂了电话后,一直魂不守舍的,其实最近这个问题一直在影响着她的心情。
可是两次跟傅承景提出想回学校,都被他断然拒绝了。
学校在京,和南城是一南一北。
中国幅员辽阔,哪怕现在交通发达,这么长的距离,坐飞机也要好几个小时的。
沈知心为难地双手托腮,看着金鱼缸里的金鱼,觉得自己的命运就跟眼前的金鱼一样。
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实际上以南城这一方天地作为自己的全部世界。
该怎么说服傅承景呢?
都说事不过三,要是再提,他还不同意,她又该怎么办?
烦恼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她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一想,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沈知心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父亲打来的。
“知心,吃过午饭了没?”
“爸,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我还没吃呢,不过佣人已经把午餐准备好了。”
“爸想你了,连电话都不能给你打了?你和傅承景最近关系怎么样。”
沈知心顿了顿,道:“还好吧。”
总觉得父亲好像要说什么,反正她早就料到他肯定会打电话过来。
毕竟上次宴会的时候,她给了沈思语一个巴掌,还让对方在宴会上出尽了丑。
沈知心在心里暗下决心,若是父亲为沈思语出头,她绝对不会向他低头的。
果然,父亲开口就问了。
“思语这几天在家闷闷不乐,不吃不喝的。宴会上出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向来只要姐妹俩闹了矛盾,父亲都坚定地站在沈思语那边。
前世,沈知心没脑子,虽然委屈过,却也从来没有为此抗拒过父亲。
“爸,你是来责问我的吗?思语应该跟你说过了,她背着我,早就和宋易安勾搭到了一起,至于宴会上的视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是看到视频才知道有这回事。
从小到大,只要我喜欢的东西,玩具也好、书本、衣服,她明明不喜欢都要抢过去。我之前有多在乎易安,你也看在眼里,我实在是气极了,才会打一巴掌。
还是你说,你也要回一巴掌给我,好给思语,你的好女儿出气?”
这是第一次,沈知心正面向父亲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母亲去世了,父亲另娶,她可以理解,毕竟父亲当时还年轻,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孤独一生。
可是她跟沈思语一样,身上都流淌着父亲身上的血。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除了待遇不同,就连继母明里暗里地欺负她,父亲看到了,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沈生海大概是没想到,一直听他话的沈知心,居然噼里啪啦说了这么多。
“知心,你错怪爸了,爸打电话过来,就是关心关心你。爸也知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可这个家没你阿姨,我一个人也撑不起。
我确实是逼你嫁给傅承景了,你也别恨爸,爸也是看傅家有钱,能让你下半辈子过的好。至于思语,你说的我都信,是她不好,我也教训过她了。”
沈知心眼圈一红,她没想到父亲的用意这么深沉,他这次不仅没帮沈思语说好话,字字句句都表现出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爸……”
“知心,下个星期就是爸五十岁的生日了,自你婚后,也没回来过,要是你有空的话,就回来看看爸吧。思语也知道错了,你就看在爸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次吧。”
想到回家,沈知心本能地有些抗拒,总觉得那不是她的家,是父亲和后妈、沈思语的家。
“那……我回头问问傅承景吧。”
“你问他干什么啊?他那么忙,他来了,我们反而不自在,就你一个人回来吧,我们父女俩好好说说话。”
“回头再说吧,我想想。”
挂电话之后,沈知心心情衰到了极点,今天接的两个电话,都是她负面情绪的来源。
家庭、学业,好像无论哪一点,她都没有把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