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哥果然死了!”
女人语气听不出有什么仇恨,好像在说一个外人。
这女子所在的棚户,若是孟凡在场,一定会很是熟悉,因为这棚户正是尉迟正的棚户,在整座棚户区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但此时却并不见尉迟正在场。
屋子里一共有四人。
除了妖娆女子,其中有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脸庞消瘦而白皙,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身上却穿着一身绚丽的碎花长袍,看起来很是恶俗;
另一个男人肤色黝黑,体型普通,穿着也很普通,走在人群里怕是没人会注意到他,但他的脸上布满了刀疤,密密麻麻,整整齐齐,不像是别人砍的,倒像是自己一刀一刀刻画上去的,显得怪异而狰狞,有了这张脸,即便他体型再普通,也足以夺人眼球,让人见之难忘了!
这三人便是五长老感应到了三个恶人了。
而第四个人便是尉迟正的女儿,小小的尉迟芳草。
芳草拎着一个茶壶,战战兢兢的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发一语。
三个恶人围成一圈,中间燃着一盆木炭,跳动的火光映照得他们脸色明暗不定。
“周牛才斩六修为,胆敢独身闯这青丘城寻找仇敌,而不等我们几个,脑子太过简单,死了也在情理之中。”那个脸色苍白的男子,瞥了一眼青丘城方向,语气阴柔的说道,“这城头上的守卫竟然很多都有斩天修为,这城里头的人物修为能差了?周牛向来鲁莽,常常吹嘘自己可以越级杀人,这次想必是死在比他还要猛的人手里了。”
“何六弟,你这么说就不合适了。”满脸疤痕的森然男子抬了抬脸。
“怎么了夜五哥,兄弟说的不对?”阴柔男子眯了眯细长的双眸。
“周牛的确蠢笨如猪,可他毕竟死了,还说他作甚。”刀疤男子漠然说道,“再说,你又比他高明多少?”
“夜五哥!”阴柔男子的语气冷了下来。
“咯咯,你们两个啊!”妖娆女子噗嗤一笑,“周牛的确不讨我等喜欢,但他和另外两位兄弟都死了,咱们十恶只剩七恶了,也都结拜过,发过毒誓的,不管怎么着,这仇还是要报的,只可惜没见到其他几位大哥,许久不见,殊为遗憾……”
女子说着话,冲着芳草招了招手。
芳草小身子颤抖着,走到女子旁边倒了杯茶水。
女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舔了一下柔唇,道:“这棚户区条件粗陋,更没有养眼的小男人让我解解乏,在这里多呆一天都是煎熬,待进城见到那传信之人,报了血仇,还需速速去找几位大哥……”
“我倒是行动的早,见过三哥一面。”姓何的阴柔男子勾了勾嘴角。
“何玉楼,你真的见过三哥了?”妖娆女子美眸闪烁,望着阴柔男子道,“他还好么?有没有提起我?”
“呵呵,八妹对三哥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叫何玉楼的阴柔男子笑了笑,“他自然提及你来了,还说让你别总是生吃人心,炒熟了吃味道更好。”
女子正是上品十恶中的第八恶,玉阑珊。
叫何玉楼的阴柔男子是第六恶。
疤面男人叫夜不寐,是第五恶。
而死鬼周牛,则是第七恶。
“嘻嘻,三哥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妖娆女子掩口一笑,“明知道人家不爱吃炒的,不够鲜嫩,若不生吃,人家只喜欢吃清蒸的。”
女子斜睨了一眼芳草,笑道:“蒸个半熟,鲜鲜嫩嫩的,有嚼头!”
芳草脸刷一下变得没了血色,插刀帮的人虽然也有野蛮之辈,但何曾有像女子这样生吃人心的,吓得眼眶含泪,快要哭出来了,眼巴巴的瞅着门口,只希望父亲赶紧回来。
这三人在棚户区已经有两天了,刚到时,便辣手杀了几个插刀帮的叔叔。
更是差点撕裂他父亲的喉咙,得知她父亲是帮主,这才留了手,鸠占鹊巢。
“三哥他们本是要留下来的。”阴柔男子何玉楼说道,“可是他们说在第十八重山深处,一个叫枉死谷的地方,突然出了异动,许是有我先祖血脉的波动扩散,事情重大,关乎到我等回家大计,如此几位大哥才匆匆离去,否则以他们的修为,轻松便可踏平这座破城,咱们三个又何必在这地方苦等机会。”
“哎!”阴柔男子的话明显比疤面男人多,又开口道,“我们十恶离散各地,渗透各大门派,布下了惊人手段,无非是为了种下血根,吸收各门派气运,打开回家的路,可是几代人都努力过了,到了此时又有三人死了……”
阴柔男子摆了摆手:“算了,说不定到咱们这里就可以实现了!”
“何六弟!”疤面男子阴沉说道,“你若是舍不得离开这臭烘烘的圈养之地,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我没说不想离开!”阴柔男子瞧了一眼疤面男人,“倒是你夜五哥,口口声声说这片天地是圈养之地,居然还娶了一个老婆,生了一个孩子,我看不想离开的是你吧?”
“找死!”似是被戳到老底,疤面男子厉喝一声,身上骤然伸展成数缕摇曳的红丝来,凝聚成数把利刃,每一把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吓得芳草急忙往后退了退。
“好了,好了!”妖娆女子抬了抬手,“你们两人怎么又吵起来了,说说正事吧!两位哥哥,昨夜时候,居然有人用阵法给我等传信,说是帮我们找到仇敌了,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叫何玉楼的阴柔男子皱了皱眉头:“没安好心是一定的。”
疤面男子收回红丝,漠然道:“先接触一下,见机行事。”
妖娆女子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然而,他们三个却不知道,给他们传信的五长老的尸体早已经凉透了。
随后,三人沉默了下来,阴柔男子也给芳草招了招手,指了指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空杯子,芳草咬了咬牙,胆战心惊的走过去倒水,待走到那阴柔男子面前时,手却是一软,水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冒着热气的开水飞溅出来,打湿了那阴柔男子的碎花长袍!
“该死!”阴柔男子抖了抖长袍上的水,抬手掐住了芳草的脖子,“活腻了?”
芳草张了张小嘴,眼泪扑簌簌流下。
“别动手,别动手!”就在这危急之事,一道魁梧人影冲了进来,大喊道,“时间快到了,城门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