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心秀也是笑道,“是啊,娇娇做事有分寸呢。说起来,我倒是好奇沐家姑娘,定然也是个好的,否则娇娇哪里会如此费心安排啊。”
老爷子心里好奇又定下的这个孙媳如何,但他一个祖父不好相看孙媳妇,于是就望向董氏。
老太太会意,就对刘氏道,“百闻不如一见,正好家里也闲着无事,不如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沐姑娘?”
“那自然最好了,”刘氏笑眯眯应了,“娘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都多,自然也是眼光最好,我就等着娘帮我掌掌眼呢。”
董氏被哄得笑得更欢喜了,嗔怪道,“你们一个个都同娇娇学坏了,嘴上都抹蜜了啊。”
众人都是笑起来,刘氏又道,“若是娘也说这个沐姑娘不错,我就把她直接带回铺子帮忙了,荣哥儿不在家,我一个人在铺子有些忙不过来呢。”
“成,多放眼前看看这姑娘的品行脾气,不会错。”
又说了几句闲话儿,董氏就同刘氏坐了马爬犁,带了些吃喝之物去了石场。
待得她们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
老爷子见老太太满面笑容的走进门,心里就落了底。果然董氏和刘氏都是满口夸赞,又可怜沐家姐弟自小的艰难。
午饭是娇娇亲自下的厨,做了足足六个好菜。董氏生怕曲清雅受拘束,直接在西间开了一张小桌儿,让娇娇陪着曲清雅单独吃。
果然,曲清雅吃的很是奔放,末了捧着溜圆的肚子直接赖在炕头上又睡了半个时辰,这才被茉莉催着回去。
不必说,娇娇又给她准备了一堆的吃食,惹得她同林家长辈告辞时候,很是脸红,但也死活没说不要这些东西。
下午时候,刘氏回城,直接也把沐家姐弟带了回去,娇娇让春芬给石场的周老爹老两口送吃食用物,顺带给楚家沈家带了一些,算是谢过他们两家对沐家姐弟的照顾。
日子悄无声息的又划过两三日,夜岚几乎每日都进空间一次,但行军在外,身边跟了两千多人,他不好多停留。不过托六倍时间功能的福气,两人还是有好好吃顿饭,说几句闲话的功夫。
不必时刻担心夜岚遇到凶险,娇娇明显又欢快活泼起来。
等着林大江送信回来,说起木架子已经打制好了,她就乐颠颠跑去城西大院儿取货。
这世上傻子本来就不多,特别是关乎到切身利益的时候,人人都精明之极。
许是听说木香阁里多了一个姑娘,刘氏待那姑娘又亲近,几家木匠家里都猜测这姑娘同林荣有些干系。可怜她们进水楼台,月亮却被外人摘去了,所以有些不甘心,慢慢就是生了怨气。
娇娇到了的时候,林大江正同木匠们“谈判”,这些人都是当初木香阁张罗开业的时候,林大江特意喊来的师兄弟和朋友。
林大江继承了老爷子的大方,自觉铺子生意不错,进项多,这两三年里,不断给他们涨工钱,年节都有红封。可惜,他忘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
开始时候,他得了木匠们的感激,但时日久了,贪心滋生,多少银子都填不满他们的胃口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木匠,神色很是不好,嚷道,“大江,你说说,这么多少年我们帮了你多少忙?你是不是都没看在眼里?木香阁不说有我们大半的功劳也差不多了,如今我们只要求分两成红利,这还算多吗?”
“就是啊,若是我们出去自己单干,也开铺子,银子不知道赚了多少。之所以还住在这里,就是念着兄弟情分,你可不能不识好歹,忘恩负义!”另一人也是帮腔,很是骄傲的抬着下巴。
林大江恼的脸色通红,极力压着怒气反驳道,“当日找你们来的时候,你们只是在街上游荡接些小活计。我每月给你们三两工钱,如今更是涨到了五两,年节还有红封,整个北茅县甚至安州也寻不到这样的高的工钱。
图纸是我们林家的,木料是我们林家的,这个大院是我们林家的,铺子是我们林家的!你们只做活计,凭什么还要分两成红利?”
“这么说,你是不同意了?”
几个木匠都是起身作势要走,显见他们是齐心要挟林大江了。
林大江气急,拍了桌子直接站了起来,但不等说话,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娇娇却是啃着果子,慢悠悠走了进来。
“当然不同意了,”娇娇随手扔了果核,望向几个面色惊讶的木匠,又笑道,“这就好比谁家养了几头牛犁地,给牛吃草是应该,打了粮食赏牛一把那是主人家厚道,可没听说主人家要把粮食分两成给牛啊?
既然牛不懂感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畜生,还留着干什么?统统撵出去,不杀了吃肉就算仁慈了!至于以后怎么犁地,天下的牛多了去了,哪里寻不到啊!”
娇娇边说边大模大样坐到林大江旁边,林大江见侄女到了,奇异的心头焦躁也熄了,想了想也坐了下来。
叔侄俩一左一右坐了主位的两把椅子,就显得站在地上的几个木匠有些尴尬。
他们跟了林家几年,自然也知道娇娇这丫头在林家的地位,她如今干脆撵人,林大江肯定不会反对。
其中有个木匠原本就是想跟着虚张声势,拿些好处,但可没想真离开,这会儿有些心慌,就道,“小姐这么说可是不对,我们这几年为了林家出了大力气,想多分些工钱也是应该。毕竟林家赚了银子,不能看着我们过穷日子啊。林老太爷是有名的大善人,既然能拿银子养学童,养流民,怎么就不能善待我们这些为林家出力的人呢?”
娇娇听他话里扯到爷爷,心里恼意更深,冷笑道,“我爷爷是心善,但同样得了这份善意的人也是知恩图报。对于那些贪心不足的白眼狼,我们林家从来不给肉,只会挥起柴刀!
另外,你还有脸说你们日子过的艰苦?当初你们刚来大院儿的时候,家里孩子都没衣服穿,光屁股满院子跑。如今呢,你们妻女头上簪子都换着戴,五日不会重样儿!难道这也叫艰苦?这也是林家苛待你们的结果?
你们不是要辞工吗,尽管走啊!离开你们,林家照样能找到好木匠,你们却不见得能找到这么厚待你们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