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张念昏迷,只要张并进了公主府探视,便能趁机毒杀。
见张并不上当,对这对异母弟妹好似全不关心,明嬷嬷只好给张意张念解了毒,然后把主意打到张铭身上。
张铭却不是无知孩童,不好对付。明着下毒他会发现,暗着下,却是要青川公主动手。明嬷嬷之前给张意张念下毒是瞒着青川公主的,心知她舍不得儿女受苦。丈夫总舍得吧?谁知青川公主听明嬷嬷说了要对自己丈夫下毒,大发脾气,坚决不许。
才有了让仆人代替的事。
明嬷嬷心思缜密,寻来的仆人身材、相貌、年纪都和张铭极接近,连手上有厚茧都注意到了,命宫女将仆人的双手包裹起来。
“猜猜是如何泄漏的?”张并考问妻子。
“不管怎样,总之最后江湖郎中是看到了。”还玩脑筋急转弯呢,真孩子气。悠然凑趣的分析,“要么是宫女没包裹,要么是江湖郎中拆了包裹。”
还有别的可能性么?
再想想,好像还有。悠然见张并要开口说话,伸手挡住他的嘴唇,“等等。还有,江湖郎中根本没看到仆人手上的厚茧,瞎说的。”
悠然脑子飞速转动,“对了,他这人鬼得很,看见仆人手上包裹着,猜到了是要刻意隐瞒什么!”
见丈夫盯着自己看,悠然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还有,他可能是不想你去冒险,故意骗你的。”
就是这样了,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他没有看到,是猜到的。”最后,悠然下了定论。
真的,仆人都已经中毒很深,根本没救了,这人若真是张铭,也是没救;何苦让张并涉险,倒不如骗他一骗。
于情于理,这种欺骗都有百利而无一害。
“我媳妇儿真聪明。”张并亲亲悠然的小脸,夸奖道。
“哪里,哪里,”悠然谦虚起来,还有些失望,“原来没有做内应的宫女啊?”
“我们埋下的人,全部不是人家对手。”张并摇头,“想不到吴王手下有这样的高人。便是后来派去救我爹的人,一开始也是落了下风。”
“这回,算是彻底没事了吧?”悠然满怀希望的问道。
千万不要再有事了。
“没事了,”张并舒了一口气,“吴王、青川都被看起来了,外面再无党羽。”
但愿吧,悠然叹息,和平是可贵的。
九月二十九,宫中宴会,诸多妃子、王妃、公主与席,大家围着太后献媚,哄得太后十分开心。
宁妃也赶着凑趣。谁不知道皇帝最是孝顺,太后说一句话,比什么都管用。
她如今又怀了身孕,又恢复了称号,却比从前谨慎了不少,再不敢当众顶撞皇后。
太后见宁妃会巴结,也给了个笑脸,“还怀着孩子呢,要小心。”孙子总是越多越好。
宁妃大喜,粘在太后身边奉承,无所不至。
过了片刻,有意无意的提起,“臣妾前些时日有些无聊,想召平北侯夫人进宫陪着说说话。”
“哦?”太后微笑,“为何是她?”
宁妃小心回道“都说平北侯夫人言语极风趣,想必能解闷。”其实是宁伯爷见她复了宠,便交给她一项新任务:把族妹送到平北侯府做二房。
宁伯爷说的倒也有理,“咱们没有根基。皇上一不喜,你便完了。若有个外援,还又好些。朝中这些重臣,大多年老,只有平北侯年轻有为。咱宁家若攀上了他,又有了依仗。”
又说,“你族妹颜色极好,若不能进平北侯府,送进宫里帮帮你也是好的。”
太后神色不变,含笑问道,“那,后来呢。”
宁妃微有忿色,“臣妾命内侍去请,竟请不来。说,平北侯夫人身体有恙,卧床休养。”
太后笑笑,没有说话。宁妃也不敢再提此事。
稍后皇帝也来了,笑道“太后赐宴,怎忘了儿子?”和皇后一边一个,陪太后说说笑笑。
福宁长公主坐在太后不远处,也有一堆王妃公主围着献殷勤,这时也走过来,和哥哥嫂嫂一起,彩衣娱亲。
“妹妹家要添丁进口了,可真是喜事。”皇后笑得温文。
太后望一眼身边坐着的欣然,满脸是笑,“小磊这孩子,才成亲没多久就要做爹了。”
皇帝看看太后的神色,分明就是“看我外孙子多能耐”,大笑起来。
看欣然红了脸,低下头弄衣带,福宁长公主疼爱的拍拍她的肩背,嗔道“母亲莫再说,哥哥也莫笑,我家欣儿害羞了。”
一时,众人都凑趣,“瞧瞧,这般疼儿媳的婆婆,可真难得”,“长公主要抱孙子了,真有福气”,阿谀之声,不绝于耳。
皇帝一时兴起,命人赏了玉如意、红珊瑚给欣然,“好生养着。”看太后满意的冲自己点头,深觉这吉祥物件儿没白赏。
欣然要依礼谢恩,被拦住了,“快别,小心着。这些虚礼都免了。”
欣然坚持,“礼不可废。”最后还是身边侍女代为拜谢了。
“孟卿家教甚好。小磊这媳妇,知礼。”皇帝赞道。太后喜欢,就多夸夸呗。再说孟家这闺女确是不错,自娶了她,小磊脸上的笑容可是越来越多了。
“父亲教导我们,出嫁后谨守礼仪,勿给孟家丢脸。”欣然恭敬回道“并不敢因为怀有身孕,便骄狂起来,失了礼数。”
宁妃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微笑,叫过皇帝,讲了几句话。皇帝变了脸色,叫过宁妃斥道“大臣的妻子,是陪你解闷的?”
皇帝疾言厉色,宁妃被吓住了,胡乱说道“臣妾,怀了身孕,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