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远远地就看到了?邵长的车,待他们驶近了?,纪初发现?车上还有其他人,是刘尤和岳筠。
邵长和刘尤不用多说,回枫城后都见?过了?,岳筠是时隔多年第一次见?,以前读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听说后来她便出国了?,读的FILUO美术学院。
想到这?,纪初的目光变得有些羡慕。
邵长把车停到唐时的车旁边,一下车就绕着唐时的古铜色布加迪威龙转,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哇,这?车全球限量才三台!”
唐时闲庭信步地路过他:“把你的口水擦擦,别滴到我车上。”
说话间?目光扫过随邵长来的岳筠和刘尤,点了?个?头算打招呼。
邵长手规规矩矩地收回来不敢碰,跟上唐时:“时哥,晚上借我开开呗。”
唐时漫不经心?道:“你能不喝酒吗?”
一会要海边烧烤,在莫特酒庄吃烧烤配酒天经地义,邵长能忍得住?
当然忍不住。
邵长觉得这?只?是唐时不想借给他的托词,撇嘴:“你对这?辆车真是宝贝得紧呐。”
唐时不理他,径自走向纪初。
邵长看到纪初,挑了?挑眉。
刘尤:“她怎么也在?”
邵长:“你还不知道吧,时哥现?在追求她比当年还疯狂一万倍。”
想到在唐时家看到的各种追妻攻略,邵长不禁一阵恶寒。
刘尤不太信:“真栽了??”
邵长恨铁不成钢般摇头:“就没起来过。”
岳筠一字不落地把对话都听了?去,看着唐时和纪初的背影,忿忿地咬了?咬牙。
烧烤的工具准备齐了?,食材放了?一筐又一筐,徐学曜吩咐酒庄的工人搬了?几箱酒来,大海、落日、烧烤和酒,组合起来是绝配。
“干杯,新年快乐!”
众人开了?酒,彼此碰杯,玻璃器皿的碰撞声与海浪声融为好听的交响乐。
徐学曜很贴心?地给在场一些不喝酒的女士准备了?汽水,纪初拿着白桃气泡水跟着他们碰杯,小口喝着汽水,手上翻转着烧烤架上的烤串。
孜然与烤肉的香气在空气里飘着,纪初拿起烤得冒油光的牛肉丸闻了?闻,真香。
烤熟的牛肉丸在空气中冒烟,纪初还没来得及咬一口,身边的人凑过来,滋溜叼走了?一颗丸子?。
纪初抬眸,唐“老鼠”正鼓着腮帮子?咀嚼着从她这?偷走的牛肉丸,意识到她的目光也不害臊,堂而皇之地吞咽下去。
纪初:“不烫吗?”
唐时若无其事地:“不。”
随即单手拿着冰镇啤酒饮了?一口。
纪初没有错过他伸出的微微泛红的舌尖,嘟囔道:“嘴硬。”
纪初将烤牛肉串拿到嘴边吹了?吹,唐时用眼角余光瞥她,她视线一扫过来,他又立刻将目光移开。
纪初偷笑了?一下,将烤串递给他:“呐。”
唐时斜了?一眼,状似不太在意地接过:“其实我自己会烤。”
“真的吗?你的《爱心?食谱篇》有教你怎么户外烧烤吗?”
唐时愣住,被、被发现?了?!
旁边烧烤的的刘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食谱?”
邵长嘴快应道:“就那个?追爱三十六、啊!”
脚背一疼,邵长瞪圆了?眼睛,看向睬他的罪魁祸首。
唐时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却饱含威胁力。
邵长讪讪地将尾音上扬改成唱歌:“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岳筠:“……”
刘尤白了?他一眼:“傻叉?”
纪初将唐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憋着笑,递给他一串烤好的羊肉串:“给。还想吃什?么?”
唐时眉梢上扬,喜不自胜地接过,手指在食材筐里指了?一圈:“这?个?,那个?,都要。”
纪初笑吟吟地拿起烤串放到铁架上烤。
岳筠递过来一跟烤串:“唐时哥,我这?个?好了?,先给你。”
纪初微不可察地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给铁架上的肉串翻面。
“谢谢。”
唐时接过,岳筠脸色正要浮起笑容,就看到他随手递给了?邵长:“赏你。”
岳筠的笑淡去。
海边烧烤结束时,天色已?黑,烧烤架里偶尔冒出火花,为夜色增添了?几丝暖意。
徐学曜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酒庄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幅画,递给纪初。
纪初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眼熟,展开后眼神难掩激动?:“这?是我的画。原来这?幅画在您这?里。”
徐学曜:“想来是你外公?当年无意间?把你的画混在他的画作里一起送了?过来。现?在物归原主了?。”
纪初的手指抚过画纸,眼眶有点湿润:“谢谢。”
岳筠是学绘画的,看到画作的落款,不禁念了?出来:“小樱桃?全国美展金奖的那个?小樱桃,是你?”
纪初缓缓卷起画:“是我,怎么?”
岳筠嘴唇张了?张:“没什?么。”
当年那届美展她也参加了?,那是传闻中水平最高、难度最大的一届,没想到金奖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画手拿下了?。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画手竟然是纪初!
岳筠看着纪初的目光逐渐变了?,她看走眼了?。
徐学曜递给纪初一张邀请函,纪初一怔,这?是她之前退还给唐时的。徐学曜:“这?么多年来唐时第一次找我讨要东西,居然就是要FCIAS的邀请函。没想到,这?邀请函你却不肯收。没办法,我只?能出面了?。”
徐学曜维持着递给她的姿势,纪初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接。
“MIANG你认识吧?国际知名?的一流画家,他是我的好友。这?张邀请函我是找他要的,他这?一次也会出席FCIAS艺术展。这?些年我们偶有往来,我曾经给他看过你的这?幅画,他非常欣赏你。如果他知道小樱桃就是你,一定会亲自发给你这?张邀请函。所以,你完全有资格领这?张邀请函。”
徐学曜抬起纪初的手,把邀请函放到她手心?,语重?心?长:“趁着年轻,要遵守本心?。机会来了?,就好好抓住。别忘了?,你身上还背负着你外公?的遗愿。”
纪初一怔,她一直都记得外公?一生所求就是办画展,用笔绘出胸中沟壑。
纪初握紧手中的卡片:“我明白了?。”
莫特酒庄的侧面有一棵大树,据说几百年高龄了?,上面挂着许多红丝带。听莫特酒庄的人说,它叫许愿树,每逢传统节日,他们就会在树下许愿,然后在树上系上红丝带。
传说,系得越高,愿望就越有可能实现?。
酒庄的工人递给纪初他们几条红丝带,让他们也试试,说是在春节许愿的话特别灵。
邵长跃跃欲试:“我要许什?么愿好呢,钱,美女,豪车?”
岳筠笑他:“你不缺这?些吧?”
“也是,你要许什?么愿,说出来我参考参考。”
“我啊,那就希望参加FCIAS艺术展的时候我的作品能被MIANG看中吧。我要当他的徒弟。”
说这?话时,岳筠有意识地瞅了?瞅纪初。
她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野心?勃勃写在了?脸上。
纪初默不作声,红丝带握在手里,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邵长一听就来了?兴趣:“你们都要去那个?艺术展?那我也去凑个?热闹。世界赌城拉斯维加斯,有趣!”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撞了?撞刘尤的肩膀:“一起去呗?”
刘尤:“行啊。”
岳筠抬头看了?看,指使刘尤帮她拉低一根树枝。刘尤长得高,随手帮了?个?忙,岳筠把红丝带系了?上去。
“这?样,我的红丝带就是最高的了?。我肯定能如愿。”
纪初抬头,属于岳筠的那根红丝带明显比其它红丝带挂得高,随着风荡出红色的小波浪。
纪初捏紧手里的红丝带,她并不迷信,但这?仿佛是一个?预兆,令她不安。
正出神,手腕被人抬起,属于唐时的温度传到纪初被冻得冰凉的肌肤。
唐时:“听说过撞衫撞车,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撞愿望的。”
纪初看向唐时,唐时的目光温柔深邃:“许个?愿吧,讨个?好兆头。”
纪初忽然就有了?力量,把红丝带举到胸前,正要许愿,看了?看四周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嘴唇开合,有点紧张。
唐时会意,拍了?拍邵长他们:“你们许完了?吧?边儿去,别打扰人家许愿。”
邵长暗暗吐槽一句见?色忘友,拉着刘尤,推着岳筠去一边捡贝壳。被强行推着走的岳筠一脸不情愿,边走边回头张望纪初他们这?边。
四周安静下来,纪初的心?也安定了?。
她双手合十,把红丝带压在手心?,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参展、读美院、当画家、还有,为外公?办画展。
她的愿望有点多,闭眼许愿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纪初觉得许愿树如果真的有灵,可能会笑她贪心?。
想到这?她倒是自己勾起嘴角先笑了?。
睁眼的时候,唐时的脸放大在眼前:“终于舍得睁开眼了??”
纪初眨了?眨眼,眼神无辜:“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把愿望都在心?里念完了?,却仍然不舍得睁眼。隐隐约约觉得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愿望,似乎是和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有关。
只?是,心?里默念着“唐时”的名?字,具体的愿望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唐时勾唇:“就直说呗。”
纪初微笑,不多做解释。
许愿树比较低的枝桠已?经挂了?不少红丝带,位置不多了?。高处倒是还有很多位置,但纪初够不着。
纪初仰着头找合适的位置,有点苦恼,这?时候就羡慕唐时的身高了?,要是她也有他那双大长腿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红丝带系得高一些。
不远处的岳筠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看到纪初踮着脚尖试图够着树枝,嘲笑道:“就那个?位置,不还是比我低?”
话音刚落,就见?唐时带着纪初绕到树的另一边。唐时的车就停在那。
唐时扶着纪初站上了?布加迪威龙的车顶。
纪初站在车顶,一下子?就跟许愿树差不多高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红丝带系在最高的位置。
岳筠暗暗捏紧拳头。
“我靠!”
岳筠吓了?一跳,一看是邵长喊出了?她内心?的粗口。
邵长:“靠靠靠,这?个?纪初在干什?么,时哥的宝贝居然被她踩在脚下!”
邵长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的时哥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车现?在居然被人当垫脚的踩着,他简直义愤填膺,气冲冲地跑过去。
借着车的高度,纪初已?经系好了?红丝带。
邵长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唐时跟她说:“下来。”
邵长补充道:“对,快下来!”
滚下来!!
纪初没说什?么,扶着唐时的手缓缓蹲下,正想跳下来,唐时直接拦腰把人抱了?下来。
邵长忿忿地扯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唐时:“你的宝贝脏了?,擦擦。”
快把被踩的车顶擦干净!
唐时顺手接过,擦拭纪初裤子?蹭到的灰:“还挺眼尖,真蹭脏了?。”
这?就是宝贝的参差吗?
邵长目瞪口呆,他的世界观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