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宫,大殿前。
垂空连云,星斗低压,惊天霹雳自天穹上落下,贯空而落,径直落在地面上,然后倏尔散开,散落成不计其数的雷花。雷花有的已经盛开,灿然流彩,光芒夺目,有的还是花骨朵,娇嫩稚小,有的半开不开,似开非开,花色稀稀疏疏。不同的雷花,有不同的韵律,星星点点的时空轨迹覆盖,不停生灭。
二宫主白泽头戴映日冠,身披万妖啸天宝衣,束玉带,精致的靴子,顶门上庆云高举,自有莲花忽迸,火升日后,南风吹树,倦鸟归于山林。
在二宫主白泽的身侧,则是三宫主重明,看不清面容,只有冉冉天妖气升腾,举有半壶秋水,然后自壶口列出层叠的绿云烟云,一席碎玉宝月在其中沉浮,弥漫青白交织之色,贵而不可言,又千变万化。
“嗯?”
重明盯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踏入到天演万妖图所化的虹桥上,妖星满空,诡异雄奇,偏偏遗世独立,席卷乾坤,其缠绕黑青,刺人眉宇,冰冷一片,隐隐的,诸相演化,森罗万象,五气抚于其上,千变万化,不由得怔了怔,面容上有不敢想象之情,道,“鬼车刚晋升大罗金仙,就到了这样的地步?”
他身为天妖宫的三宫主,自然明白天演万妖图的玄妙,一旦有妖族的人晋升为堪比大罗金仙的力量,会入主此秉承妖族气运所诞生出来的妖图。在同时,尚可会接触到妖图中积累的天痕法韵,以及妖之历史。当然了,能够接触多少,有多少收获,得取决于自身。
而此时此刻,天演万妖图妖气冲霄,气象惊人,特别是妖星的数量,色泽,卦象,呈现出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玄妙,这绝对触及了万妖图最最核心的辛秘。
这样的待遇,他当年成道之时都没有!
白泽背后云气如水,水中华彩而纤丽,密照则疏明,树影横斜于左右枝头,清华满天,他挑了挑眉,眸子中满是智慧之光晕,声音低低的,微不可闻,似乎只能够自己听到,喃喃道,“这样的景象,恐怕只有妖帝,东皇,妖师,寥寥几个在晋升为天妖道第八境无极境的时候才能做到这一步。”
当日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在晋升为上境之时,曾踏过虹桥,来到天妖宫前,引动诸圣传法,那个时候,声势不小,很复杂,很丰富,很惊人,显示出鬼车作为天地间最后一位洪荒异兽所秉承的绝大气运。再加上,鬼车身为此纪元第一金仙,直接影响了妖族在纪元中的带路,改变了妖族未来,所有再有气运落,让鬼车勇猛精进,不可一世。可当日惊讶归惊讶,远不如今朝所见的震撼人心。
想一想,能够引动天演万妖图呈现如此异象的都是什么人?妖帝帝俊,东皇太一,大妖师鲲鹏,称得上洪荒异兽中最为强横的前几位,他们的境界修为在妖族中旷古绝今啊。自上古到现在,妖族也不是没有出过天才,可没有人能够在境界修为或者力量上能够和这三巨头相提并论。
如今天演万妖图的异动,当然不表明如今的鬼车拥有可以与巅峰三巨头相提并论的境界修为和力量,可在某种程度上,能够让人对鬼车有所期待,这个天地间最后一个洪荒异兽,纪元中的第一大罗金仙,有潜力成长到巅峰三巨头的层次!
“想不到,”
白泽此念头刚过,只听妖云一开,天演万妖图所化的虹桥径直垂到宫殿的台阶前,倏尔和周匝气机一碰,自然演化出种种画卷,有竹风松音,声声入耳,有梅月高照,掩映晶白,有稀疏茶香,袅袅不散,有楼空入水,山冷波寒,等等等等,每一个画卷中,俱是氤氲一层惨绿,莫名的妖纹勾勒,汇聚出十个鬼车鸟首,玲珑却诡异。
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的画卷汇聚到一起,折而上升,托举出李元丰鬼车真身,他头戴宝冠,镶嵌宝珠,眉宇阴翳,步履从容,来到台阶上。
“二宫主。”
“三宫主。”
李元丰轻轻松松和两个人打了个招呼,没了以往的小心翼翼,多了三分轻松和自在,随心所欲。
“四宫主。”
白泽和重明两个人还礼,比以往郑重许多。
三个人自觉地调节自己的神情,说话的语气,水到渠成,没有晦涩。原因很简单,在以往,李元丰的鬼车真身虽不凡,可也只是太乙金仙层次,和白泽等人差一个层次,而现在,他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就是一个层次了。同是大罗金仙,同是天妖宫宫主,相处起来,自有分寸和规矩。
三个人说着话,来到大殿里。
这是天妖大殿,天妖宫的核心区域,十六根铜柱覆盖丹青,云淬精致,上撑起若星空般的穹顶,下拄着光可鉴影的青玉宝砖,圈圈重重的晕轮倏大倏小,寂静无声,只有千姿百态的文字浮现,似飞鸟之形,若日月之痕,清气飘逸,古朴庄严,呈现出时空经纬,流光溢彩,见之忘俗。还有丝丝缕缕的妖族气运和功德之力自冥冥中倾斜下来,云集于上下左右,不停垂下,呈现华盖璎珞之相,非常不凡,各种各样的妖音覆在上面,不停碰撞。
白泽踏入大殿,自然而然上了自己的宝座,背后万山重翠,月映岩间,春雷一声,生机乍现,郁郁的智慧之光,传承之前,茵茵而来,不可断绝,他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儒雅随和,看上去风度翩翩,对李元丰的鬼车真身道,“四宫主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堪比大罗金仙,这不只是我们纪元第一位有此成就者,也是很多纪元来第一位,甚至是我们妖族自中古来的第一位。这样的大事,正适合召开万界法会,昭告乾坤。”
“不错。”
重明面上露出笑容,赞同道,“大罗法会,轰传万界,不但宣讲四宫主威名,还可提一提我们妖族的士气。”
“善。”
李元丰知道这个流程,他目光转了转,看向北俱芦洲,在法会召开之前,以前的布置可以做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