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没太在意,只是遗憾或许没有她动手的份了,既然姜泽裕要狗渣男的命,怎么也没她发挥的空间。
就看是狐妖更厉害还是男主光环更强。
姜泽裕谈事也没有避着虞岁,屋里的几名大臣也不敢说什么,索性让自己忘记皇后也在的事实,专心谈论政事。
“让他逃吧,就这么死了倒算是便宜了他。”
姜泽裕最后的话让大臣们反倒是为无相侯捏了把汗,心想他最终结局怕是死得不容易。
大臣们便暂时将无相侯的事搁置,再次说起明日的封后大典,务必做到事无巨细,绝无差错。
当天晚上虞岁递了张纸给姜泽裕:“这是他可能去的地下据点。”
姜泽裕看后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这事你不用管。”
于是虞岁就不管了。
隔日一早她就被叫醒起来穿衣打扮,知道今儿是个大日子,虞岁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好几次还是差点在梳妆途中睡过去。
姜泽裕看得摇摇头,雪白的长尾攀着她的脖颈在她脸上蹭了蹭,将迷迷糊糊的虞岁给刺激清醒,她扭头看去,姜泽裕背对着她与小太监们吩咐着,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温和优雅,谁知道背地里却在干这种事。
虞岁被狐狸尾巴干扰的没再睡着,宫女们也谢天谢地总算是在皇后娘娘清醒的状态下化完妆。
来到这个世界后虞岁去的地方不多,待了一天一夜的公主府,随后的时光不是在凤鸾殿就是承乾宫,今天来到星仪司的露天仪式场,从文武百官的队列中缓缓走向高台上的姜泽裕,这段路在她看来有点远,却也尽力走了。
走时虞岁偶尔会抬眼看看高台上等着她的姜泽裕。
那巨大的狐狸影子不似平时贴着地面或者墙壁,而是立体的一团黑影,就蹲坐在姜泽裕身旁静静地等待着。
虞岁走上台阶,在最后几步时姜泽裕朝她伸出手。
高台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虞岁牵着他的手来到姜泽裕身前,因为狐狸影子而好奇发问:“狐妖娶妻有什么仪式吗?”
姜泽裕眼里笑意渐深,牵着她朝仪式台走去,将放在台上的凤冠给虞岁戴上。
“等以后的某天你会知道的。”
虞岁问:“会比封后大典还麻烦吗?”
“不麻烦。”姜泽裕细心地替她整理着妆容,温声说,“很简单,狐妖娶妻,只需两情相悦,彼此真心。”
虞岁又问:“狐妖娶凡人也是吗?”
姜泽裕笑道:“这条规则就是给凡人的。”
虞岁眨眨眼,“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姜泽裕轻抬下巴:“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话落片刻,他第一次见虞岁笑了。
第30章 凡人  我的意思是
虞岁这天折腾到很晚, 在回宫的路上就倒在姜泽裕怀里睡着了,姜泽裕也没闹她, 任由她睡。
封后大典没能改变她的日常,仍旧是每天睡到自然醒,只不过自从被姜泽裕抱去承乾宫后,她就很少再回凤鸾殿,反正皇后在哪姜泽裕就去哪,而虞岁单纯是懒得挪窝。
民间有关这位哑巴皇后的说法颇多。
有说她是东陵国第一美人,靠着倾城一舞俘获陛下的心,当晚就封为皇后,独宠一人。
也有说哑巴皇后是名会法术的妖姬, 否则她一个哑巴, 怎么能在宴会上摔一跤就能让陛下心甘情愿宠她一人, 肯定是使了术法迷惑了陛下。
也有不少舞姬效仿虞岁, 常常在达官贵人的晚宴上一舞不小心摔倒,倒是挨了不少骂。
有的人对哑巴皇后羡慕崇拜, 有的人鄙夷嫌弃。
朝中大臣对虞岁的态度也各有不同,但随着针对虞岁的大臣都出了意外被顶替后, 大臣们逐渐明白, 你可以针对陛下, 这还不一定会死,但如果你针对皇后,你大概率会死得悄无声息。
许是最近杀的人多了,逐渐有人开始叫姜泽裕暴君。
姜泽裕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虽然他的本质是这样,但他表现出来的可不是。
东陵国的皇帝不希望有人在他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怕他,这样会很无趣。
虞岁虽然不管事, 但姜泽裕说给她听的时候还是会听一听的。
许是被叫了暴君不太开心,这天晚上姜泽裕埋首在虞岁怀里叹气道:“都是些无用之人,杀了后换上一批新鲜血液,每日早朝才能有趣些。”
虞岁躺在床上望着床帐发呆,任由姜泽裕抱着自己,她听完后才低垂眼眸,沉思这狐狸是不是在向自己撒娇。
“若不是他们想动我的皇后,我也能再多留他们一会。”
虞岁抬手搂着他的脖子,侧过身与他相拥。
姜泽裕问:“你觉得我像暴君吗?”
虞岁心说确实,你本质就是,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她低头亲了亲撒娇的狐狸,成功跳过这个话题。
姜泽裕被虞岁亲了下后也没心思再去想暴君不暴君。
暴君风波也没有持续太久,朝中大臣几乎被全部洗牌,彼此争权夺位内斗开始,很快就有新的风波和流言传出,人们的关注点也变了。
姜泽裕开始坐山观虎斗,甚至频繁举办宴会邀请众臣,给他们拉拢人才和搞事的机会。
虞岁看他玩得挺开心。
转眼年关将至,宫里也在忙着举办宴会,虞岁一觉醒来发现窗外满是雪白,昨夜的大雪将所有都掩埋。
宫女们给她披上厚厚的狐裘大衣,虞岁去庭院看了看她种的花花草草,都被大雪埋住,宫人们正在忙着铲雪。
她种的花被大雪冻死了。
姜泽裕下了早朝后知晓此事问趴在暖炉边休息的虞岁:“伤心了?”
虞岁摇头:“也没有很伤心。”
只是有点遗憾。
姜泽裕摸了摸她的头,低头凑近她身上的狐裘大衣轻嗅后将其摘下,雪白的长尾挨着她帮她取暖。
“不用难过,等明日它就活过来了。”
虞岁扭头看他,姜泽裕但笑不语。
等到第二天,雪还在下,昨日被冻死的花却顽强地冲破雪层伸张枝枝叶结出新的花苞。
虞岁看得呆住,一整个上午都蹲在旁边看这朵花的变化,等到姜泽裕来时花苞已经盛放。
她看了看开得艳丽的花,又看看朝自己微微笑着的姜泽裕,缓缓站起身,朝姜泽裕张开手臂。
姜泽裕上前来抱住她,虞岁埋头在他怀里点了点,说:“陛下真厉害。”
狐狸欣然接受她的夸奖。
此后虞岁过得再如何散漫,也没忘记自己有一朵花要照顾,偶尔洒洒水,陪它一起晒晒太阳,天气恶劣时记得将它搬回屋里去。
除夕这日宫中设宴,邀请王公贵族带着他们的女眷参加,请来不少民间杂耍和戏子表演,安排得热热闹闹。
在场有关姜泽裕的亲人却没几个,都是些外姓王爷公主等等,大多是与他的母族有关。
这些人常年在京都外,难有面圣的时候,今日来除了恭贺陛下外,也补上了之前封后大典没能送上的礼物,顺便一睹皇后容貌,心中又信了几分皇后是妖姬的民间传言。
虞岁从未好奇过姜泽裕的家人,甚至没打听过他是如何登上皇位的,偏巧今日有人就是要让她知道。
因为今日有不少女眷,其中不乏年纪大辈分也大的长辈,在听戏的时候虞岁与女眷们同坐。
在她左手边的是姜泽裕的皇姑母,因为自己的儿子最近被姜泽裕贬了,就想给他找点不痛快。
何况她本身就对舞姬之流持有偏见,打从一开始就不待见这位哑巴皇后。
于是在众人听戏喝彩时,这位皇姑母捧着茶杯,端着姿态跟虞岁说:“我这皇侄是出了名的孝敬,他的母妃还在世时也是名哑巴,只不过患了哑疾还不安分,到处拈花惹草,就算是生母我这皇侄也不能包庇,将这事捅到先皇那去,看着他的母妃被一杯毒酒赐死。”
虞岁听得漫不经心,这态度让皇姑母看得很是不悦,她好歹也是个长辈,就算是皇后也不该如此怠慢,果然是个不入流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皇姑母冷笑声,不客气道:“皇后可千万别步了他母妃的后尘。”
虞岁也不乐意跟这个挑剔的长辈待着,便直接起身朝姜泽裕的方向走去,其他人看得一愣,心中惶惶。
皇姑母脸色微变,万万没想到虞岁竟然会如此不给面子。
台上的戏还在演,人们的注意力却已经从戏台转移到姜泽裕那边,只见他含笑望着走来的虞岁,牵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跟她亲昵耳语。
两人看起来好不恩爱,倒是让旁人看得不好意思,又转回注意力看台上戏。
皇姑母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了,谁知道宴会结束在散场时分却被人拦下直接押送进了大牢。
还在旁边没走的人都是一脸懵,不知道她是如何得罪了陛下,随后回想之前虞岁走去姜泽裕身边的一幕才恍然,怕是得罪了皇后娘娘。
姜泽裕带着虞岁去高台处看烟火时问:“她都说了什么?”
虞岁一步步走上楼阁最高处的亭子,头也没抬道:“没记住。”
你自己都听见了的。
姜泽裕笑了声,牵着她的手防止她摔倒,一边耐心道:“我母妃为了能不侍奉先皇故意装哑,她心中确实另有他人,只不过那凡人并非真心,是想利用她争权夺位。”
虞岁听到这才抬头看他:“你母妃也是狐妖?”
姜泽裕走到最高处,雪白的尾巴始终贴着虞岁,轻轻扫了扫她的脸,微笑道,“按照凡间的说法,算是入世渡劫,所以她死了反而算是一种解脱。”
虞岁听得一呆,随后目光古怪地看他:“陛下也是在渡劫吗?”
“我?”姜泽裕笑意微深,“这世上可没有劫给我渡了。”
“情劫也没有吗?还是已经渡过了?”虞岁开始好奇了,“听说狐妖情劫多是凡人。”
姜泽裕挑眉,“厉害的狐妖根本不需渡情劫这种东西。”
虞岁:“……”
你厉害。
姜泽裕又道:“情劫是最弱的一道,我都不屑与它浪费时间。”
虞岁看他,一副你这狐妖可真是凡尔赛的表情夸:“陛下真厉害。”
“情劫不止挚爱,也有亲朋,大道,万物,只需悟道即可。”姜泽裕耐心解释着。
虞岁点着头:“我不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