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竹此时的情况很不乐观,她的精神力亏空,刚刚又遭到空间反噬,已经无法缔造空间和运用了。
她勉强靠着塔身才没有倒下,长发垂下,又是穿着满是血色的白衣,整个人看起来的感觉就像是女鬼。
宫敬天会给她喘息的机会吗?当然不,这里的动静已经够大了,千叶宗的人肯定会有所察觉,在还没有人来之前他必须解决掉她。
宫敬天一个闪身,冲向苏瑶竹准备去抓她的脖子,快要接近的时候,眼前突然一晃,身前的人不见了。
被人抢先了一步,冯严一手抱着怀中孩纸,一手拎着苏瑶竹,轻摇:“二姐,你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我玩不来啊——”
原来苏瑶竹的眼睛已经呈现出一片血红色,没有焦距和神采。
他能从宫敬天手下夺过她一次,却不能保证下一次。
苏瑶竹已经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方才她的头就微微发痛,意识有些溃散,浑身上下游走着一股力量,杂乱无章地在体内乱窜,让本就难受得不行的她忍不住想要在地上打滚,只是浑身无力连动弹都无法做到。
隐隐地,她顺着一部分力量的轨径走,竟像是一条水流夹着那些乱动的蝌蚪在往前走,而她自身神识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但眼前的一切模糊了去,直至冯严看到的她的状态一般。
这里是满目的红浆,仿若来到了喷发的火山内部,火焰吞吐着黑色的烟,她只感觉到一点点的灼热,那些火焰却无法伤她分毫。
往前走了两步,她隐隐可见一个被锁链吊起来的人,衣衫破烂,露出大量被烧灼过的皮肤,只是隐在前面崩腾的浆液背后,看不清晰。
那个看不清的人影周围,弥漫着一种灰色的气息,走得越近,那团灰色的气息变得越大,苏瑶竹猜到了什么,欲再往前走,眼前却变得更亮了。
头顶亮起了一颗颗的光点,闪烁,移动,汇聚在一起流动,苏瑶竹看了半晌,感觉这些光点形成的路径很熟悉,身体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在交相辉映,她默默调动身体里那股未知的东西,从身体的一处开始循环,运向五脏六腑和四肢。
进行了一次循环后,苏瑶竹终于想起了,头顶上那群光点正是以上古神农图的图形走向在运转,对应的是身体各个穴位部位的经脉运行。
冯严躲过宫敬天的几次攻击后,已经快撑不住了,也不是宫敬天碍着他怀里的亲生儿子,而是苏瑶竹手里那未知的宝物,并没有下杀招。
眼看着再一记绚丽的攻击飞过来,冯严忍住没把手中一对母子扔出去的冲动,竟将两人护到身后,居然想以自己的身躯接下这一招。
“这人倒有几分情谊,真是可惜了。“高空之上的少女惋惜,面色却没有多少遗憾。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白光,冯严的脸色如临大敌,却没看到身后苏瑶竹的眼睛突然明朗,绽放出光彩。
“她身上的波动不对!“阿暗突然说。
宫敬天洋洋得意地看着这招攻过去,法光强盛,一下子湮没了冯严所在的位置,他冷哼:“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直了眼,法光消失后,原地已经没有了人影,留下的只有毫发无损的塔身,上面的人毫无所踪。
宫敬天这一招把控得很好,不存在会将几人打得骨头都灰灭的情况。
以冯严的能力还有他对他夫人的所知,他们一定还在这里,他们在他眼皮底下的消失极有可能是因为他夫人手里的宝物,于是宫敬天放出神识探查了起来。
阿暗欲将黑云放低,被少女阻止了:“再往下他就该发现我们了,被发现倒是没什么,万一那个大叔看上我了怎么办?我们又打不过他。“
阿暗垂眸,声音微冷:“我好像找到了有关我身世的线索,你若阻止我,我就跟你翻旧账!“
红衣少女很吃惊,别看她现在一副少女的模样,实际上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因为修炼得快才能保持这个样子,她天生喜美,在她十多岁的时候掳了小她八九岁的皮相颇好的阿暗,哪料得这小子虽然不急得前事,天资却是不输于她,如今她也不是很清楚他的实力,但他几乎没跟她翻过脸。
苏瑶竹感觉到宫敬天的神识扫过来,几近屏息,心跳很快,心脏就像是要蹦出来。
这塔不愧是极品法器,而且体内自成空间,她在危机之时划开它的空间,拽着冯严和孩子躲了进去,塔身极强的防御挡住金丹修士未尽全力的一招轻而易举。
苏瑶竹所不知的是,这塔名唤乾坤塔,离成就仙器仅差一步,不过衍生出来的灵智不知何故损伤,器魂溃散,后来被宫家的人发现,宫敬天以家主之名收了此塔,收纳宫家的资源,只做此用,是以,苏瑶竹几人进了乾坤塔,也不得他这个主人所知。
而阿暗正是被苏瑶竹那一瞬的空间波动吸引,进而几人的失踪让他忍不住想要更近些察看。
此时,远空中飞来了几道剑光,阿暗两人赶紧将黑云隐在了白云里,远看只是比旁处的云朵微暗,并不引人注目。
宫敬天看着几个穿着宗门服侍的男子御剑而来,也飞上半空,带了几分恭色:“原来是执剑堂的陆师兄,顾师兄,还有北堂兄,不知几位为何前来?“
为首的陆师兄看着年纪比宫敬天小,面色严肃:“方才此处震荡,因为在千叶宗境内,故来察看发生了何事?“
这陆师兄对宫家家主宫敬天的印象并不好,虽然这宫敬天在宗内坐稳了戒律堂掌事一职,但私底下的动作却不少,颇有几分维护自己手下之人的意思,行事并不怎么公正。
旁边的两人倒是带着笑容,但是眼底却没有笑意,论起宫家在千叶宗不过中上家族,比起陆家来却不值一提。执剑堂以陆师兄为大,虽然这陆师兄仅是陆家旁系,但自身资质能力都不错,也得陆家看重,跟着久了,两人都知他脾性,也不好对宫敬天亲近。
宫敬天对几人的态度并不在意,为了让宫家挤上位,他不知看了多少人的脸色。
“方才宫某在练习操纵法器,不慎失误让它砸了地,引得几位跟着跑了一趟,宫某甚是愧疚。“
这话说完,几人面色都很奇怪,眼神都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连操纵法器都这么冒失,丢不丢人啊——
待看到乾坤塔时,脸色就更怪了。
他们对这塔也是知道的,这塔因为残缺,目前也只能防御和储物,也不知这宫敬天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突然练习这物,难道是要用它砸人?
宫敬天的老脸比较厚,硬是送走了几人。
回头再探查了一遍四周,也没发现什么,宫敬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难不成真是让她给逃了?
宫敬天向整个宫家发出了几道密令,很快就离开了。
躲在暗处支撑不住的苏瑶竹松了一口气,倒在了冯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