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许一怔,想了好大半天才想起卫祁是谁,卫祁是卫岭同父异母的三弟,年方十八,妻妾已经有好几个了,厉害!卫盛作为卫家长子,二十一岁了还未成亲,又洁身自好没有侍妾,卫老太太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名门闺秀,都被他拒绝了,说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主,谁都别想逼他,长辈都快急死了,他不急不忙,顺其自然,都快被当成怪胎了,时常被人误会为是断袖,跟女主江铃兜兜转转好几年也没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亲,她还没看到后面的情节就穿进来了。
卫岭若不是个傻子,也没有生病的话,也轮不到出身乡野的温许嫁与他,没准跟卫祁一样妻妾好几个了呢。温许这么想着,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要很多个?”
卫岭被她的眼神吓得缩了一缩,嘟嚷着:“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要!”
温许不禁老脸一红,这傻子,咋这么会撩?
“真不会,我给你买个好看的吧,等你病好了,咱们逛街去,挑个好看又实用的,我还没去逛过街呢。”
温许嫁进卫家也有段时日了,除了上次与卫岭去了一趟云鹤楼,压根就没出过卫府,天天搁在家里陪着卫岭,卫岭身体不好,不宜出门,都只是在府里逛逛,喂喂鱼,放放风筝,晒晒太阳什么的,要不就是去老太太那边陪她解闷,日子过得那是相当枯燥无聊。
卫岭也是很少出门逛街,一听也来了兴趣,“好,但我还是希望娘子你亲手给我做一个,什么样的都行。”
温许默默无语望着天花板,就算做出来也拿不出手啊,没准被被人看见又是一顿嘲笑,还是算了吧,她才不想娇羞的偷偷做什么荷包。
有寒生在,卫岭好得很快,寒声教了他一套调理内息的功法,配合玉泽仙珠的作用,头部伤口愈合的很好,本来温许有些怕卫岭这次受伤会变得更傻,幸好没事,和以前一样,傻乎乎的,很听话,就是更容易耍小脾气了,每次看到温许与苏声或是卫盛说话,就会冷着脸,温许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还以为他脸色不好时因为生病的缘故。
寒声在卫家待了七八天,一开始还有卫盛陪着他下下棋,喝喝茶聊天,但是卫盛身为朝廷命官,有公务在身,又不住在这里,不可能天天有空陪他,寒声又拉着温许与他对弈,五子棋下不过,下象棋,终于扳回了脸面,心思单纯的温许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屡战屡败,过了一阵,寒声又觉得老是赢也没意思,温许缠着他叫他师尊,他都听习惯了,没教她什么,这可能是他在一个地方待得最久的一次,早都坐不住了,卫岭病情一稳定就跑了。
过了半个月,等卫岭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卫盛才跟老太太说卫岭的头疾治疗结束了。
老太太半个多月没见到孙子,想的紧,从来没有离开卫岭这么久过,要不是卫盛跟她说卫岭治疗时需要清净不能见人,老太太早就冲进青玉院抢人了,每天都只敢在院子外面徘徊。
这会卫岭好了,更是宠的不得了,天天叫小夫妻俩过去陪她解闷。
温许嫁入卫家也快四个多月了,期间她找了个借口把青玉院的最闹腾不省事的丫鬟打发出去了,留了两个还算听话的丫鬟,这两个丫鬟才十四五岁,进府才半年,是老太太送过来的,温许也不好打发出去,只好留下来好好教化了,争取让她们成为自己人。
自从温许嫁进卫家以后,卫岭变得每天都很开心,身体也好了许多,脸色红润了不少,老太太甚是欣慰。
卫岭越发受宠,卫家其他几个庶出的孩子看不过眼,暗自嫉妒,但也没法。
“卫岭,今天咱们逛街去?”
卫岭身体比以前好多了,身形也挺拔了许多,不像以前那么单薄了。
“逛街?好啊好啊。”卫岭欢呼雀跃,开心的像个孩子,他因为生病的缘故,出门的机会少之又少,更别说是逛街了,难得今天天气不错,出门正好,散散心,早就想出去看看了,无奈都没机会。
以防万一,温许带上他常备的药放在身上,两人收拾妥当,不想声张怕被奶奶发现了,悄悄从后门溜走。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甚是繁华热闹。
温许怕街上人太多卫岭走丢了,一直拉着他的手,两人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沿途一路逛着走去,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卫岭病情稳定后,脸色好了很多,唇红齿白的越发英俊,穿着一身青色衣袍,衬得整个人相貌堂堂,精神了许多。温许也渐渐长开了眉眼,面容姣好,笑起来格外好看,两人拉着手,路人一看就知道是情侣,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温许忽然看见路边有个摊子在卖一些小玩意,唤道:“卫岭,来来来,这里有荷包哎,你看看,喜欢哪个?”
卫岭茫然的看着摊子里的各色小玩意,荷包款式很多,他也不知道选哪个,反正都不喜欢。
“两位是一对恋人吧。”摊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一看两人郎才女貌,忍不住夸口:“长得挺般配的,买一个吧,喏,这个鸳鸯的不错,就像二位一样甜甜蜜蜜的。”
温许被她说得忍不住有些脸热,想反驳他们不是那种关系,但是他们确确实实一对夫妻。
卫岭心里高兴,最后挑了一个款式简单不花哨的,温许付了钱,拉着卫岭走。
卫岭把荷包拿在手上,边走边说:“我还是想要你给我缝一个。”
温许敷衍道:“下次啦下次啦。”
以前温许与好姐妹一起逛街时,全是买买买,吃吃吃,逛一天都不嫌累,这会与卫岭出来,像带个孩子一样,虽然好玩,但是心累,时刻担心他会不会病发了,或是累了。
温许看卫岭走得额头汗水都出来了,两人在大街上也不避讳,拿丝巾给他擦汗,问道:“累了吗?咱们找个地方歇一会,吃点东西。”
“嗯。”卫岭轻轻应了一声,静静的站着让她帮自己擦汗,温许长到他下巴那么高,微微仰着头,认真的给他擦汗,卫岭低着眼睛瞧她,凝视她的目光悠远绵长。
两人随便找了个就近的酒楼,在二楼要了个临街的座位。
刚坐下就有小二端着茶来招呼,问两位点什么吃的。
温许问卫岭:“你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红烧肉、烧鸡、醉鸭……”他一个一个的数着,养病这段时间好久都没有吃到油腻的菜色了,每天的饮食都很清淡,各种补品,不是粥就是汤,都吃腻了。
“停!咱们吃不了这么多,小二,给他来个糖醋排骨,再加一道你们这的特色菜,再要个清淡点的汤,就这样。”
“好嘞。”小二点好了菜走了。
“三公子,那个男子长得好像你那傻子二哥啊。”
卫祁微微皱眉,顺着那人的手指看过去,正巧看见温许拉着卫岭在角落的桌子坐下,有些惊讶,他不是从来不出门吗?
“对啊,长得好像,是你二哥吗怎么跟以前那副病歪歪的样子大不一样了,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旁边那个美女是谁啊?长得好漂亮。”
“哎,听说他成亲了,那是他媳妇吗?长得可真标志,可惜了,跟了那么一个傻子,与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对啊,还不如给正常男子做个妾呢,比如像我这么风度翩翩的。”
众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卫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拳紧握在身侧,他很想否定他没有这么傻的二哥,那不是他二哥,但无法反驳,这群公子哥都知道卫家有个傻子,以前邀请他们到卫府玩时还见过卫岭的傻样,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些人还记得,真是丢脸。
客栈虽然大,但是还算雅致,没有太吵,这边几个人声音不小,许多人都听见了,纷纷朝温许他们那一桌望去。
他们说的话全部都落入了温许与卫岭的耳朵,他们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入卫岭的心,使他如堕彻骨的寒潭中,卫岭双眼通红,耳朵嗡嗡作响,脑袋像是要炸了一样疼,双手在衣袖中握拳,极力忍耐着,这些嘲笑,他从小听到大,傻子傻子的叫他,说他可以忍,但他不能忍那些人那样侮辱他的妻子,恨不得杀了这些人,就在他要发狂时,耳边突然想起一道声音:“淡定。”
温许看他情况不好,似乎魔怔了,及时伸手握住他的手,手上传来的触感使他从稍稍回过神来,目光清明了一些,温许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等着,看我怎么收拾那些垃圾。”
第二十章 尊严无价
温许站起身来,卫岭想拉她没拉住,温许已经满脸寒霜的向着那些人走去。
几人笑得正乐呵,看温许走过来,皆是一愣,还没说什么,温许已经大大咧咧的坐在他们靠窗的这桌了,抱着双臂,对他们抬了抬下巴,眼睛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冷冷道:“说啊,继续!”
话音一落,众人哑了声,没想到当事人没有羞愤逃走,而是直接坐到了他们这桌,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几个纨绔子弟愣了半响,回过神来,近距离的看温许,愈发美丽动人,更加觉得嫁与那傻子可惜了,看见美人被一个傻子占据,心中总是不愉快的,尤其那傻子还是个病秧子,简直暴殄天物。
只是那满脸寒霜让人不敢直视,这几个人也只是图一时嘴快,平时最贱惯了,经常在街上调戏调戏小姑娘,没一个像温许这样的胆大的与陌生男子对视一点害羞之意都没有。
卫祁不敢抬眼看她那凌冽的目光,但也不能装作不认识,低低叫了一声:“二嫂。”
温许斜了坐在对面的他一眼,哼了一声:“哦……原来三弟也在这呢,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嫂啊,那你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作为卫家子弟,看到自己的哥嫂被别人羞辱,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样的人温许看不起,也不需要给他面子。
卫祁又气又恼,却不敢作声,觉得卫岭出来是丢人现眼,恨不得没看见他们俩人,他母亲现在虽然是卫家主母,但是刘氏在奶奶面前还是没什么地位,说话不管用,本来就不受奶奶宠,他不敢得罪她,怕她万一去奶奶那里说几句告个状说自己与外人联合起来欺负卫岭,自己可能轻则被痛骂一顿,关静闭,重则挨一顿打,大哥的手段他是清楚的,最疼爱卫岭,就算奶奶不发话,大哥也不会放过他。
“卫祁,这几人是你朋友?”
卫祁很不情愿的低声回答:“是。”他本不想理会她,可是这几个人刚刚说的也太过分了,平时他们自家人在背后傻子傻子的叫卫岭,也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外人这么叫总觉得是在侮辱他们整个卫家,自家人欺负自家人就算了,什么时候轮到外人多嘴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刚刚没有制止他们的胡说八道。
温许嘲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朋友,拉低咱们卫家人的交友水平。”
几个人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羞愤难当,怒道:“难道我们刚刚说的错了吗?看你长得如花似玉的嫁给一个病痨鬼还是个傻子,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温许顿时心头火气,大骂道:“老子爱嫁谁就嫁谁,关你什事?!!我看各位个个衣着光鲜,锦衣玉带的定是出身名门世家,还以为出身好修养也是极好的,一个个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儿的,却不想这么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大庭广众之下中伤一个陌生人,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没见过这么没品的男人,就你们这样垃圾,啧啧啧,也好意思自诩公子?还风度翩翩?哪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模样?要点脸不!谁给你的脸这么大,比城墙还厚,知道教养两个字怎么写吗?夫子教的仁义礼智信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真为你们的爹娘感到悲哀,生出这么没教养的混账来!”
整个酒楼里的人都惊呆了,想不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子,骂起人来却十分泼辣,与她温婉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径庭,酒楼里一片安静。
“你……”
“你什么你?” 温许继续道:“你还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呢,谁他妈都得惯着你们?满口污言秽语,知道什么叫尊重吗!你不尊重别人还想别人尊重你?!”温许为人也不是嚣张的性子,但是人家先惹的她,她当然不会就这么白白的让人侮辱了去,管你什么身份背景呢,先骂了再说。
几个少年年纪不大,正值年轻气盛,被她说得脸涨成了猪肝色,平时骄纵惯了,多的是人恭维讨好,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们这么出言不逊,只有他们调戏别人的份,还没遇到这种情况,顿时说不出话来,气得脸都扭曲了。
旁边有人低低的笑了起来,温许朝发出笑声的方向看过去,是隔壁桌一个英俊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英姿飒爽,他一人坐一桌,面前摆着几样小菜,正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桌上放着一把剑,一看就是练武之人,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
这几人转而把怒气撒到那人身上:“你笑什么?!!”
那人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不过是笑这位小娘子说得有理罢了。”
“找死!!!”一个少年怒吼着冲上去揍他,拳头身出去还没打到那人身上,手腕被一双筷子夹住了,轻轻一转,咔嚓一声,骨头碎裂声响,少年啊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酒楼里的围观群众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拍掌叫好,早就看不惯这几个人了,这下有人出头教训他们,大家都出声力挺!
这些人吓得面色惨白,又不敢上去拼命,灰溜溜的逃走了,留下卫祁一个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坐在原地。
事情发展的太突然,始料不及,温许也是一愣,她看着继续淡定吃饭的那人,越看越奇怪,虽然他刚刚说话时特意压低了声音,但从身形和笑声来看,是一名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色男装,看过太多武侠剧女伴男装的例子的温许一眼就认出她是女的,太厉害了,一双筷子就把人手都夹断了,武功一定很高。
她对着那人拱手道:“多谢女侠仗义!”
那人一愣,居然一眼就被她识破女儿身,随即淡然笑了一声,淡淡道:“客气!”
“温许无以为报,姑娘这顿饭钱算在我的账上。” 温许心中一阵羡慕,羡慕她有一身好武艺,可以行侠仗义,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学到武功啊。
“哈哈哈哈……算了吧,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劳你破费了。”
温许笑着说:“应该的,姑娘不要客气,小二,这位女侠的算我账上。”
“好嘞。”小二麻利的在卫岭做的那桌摆上饭菜。
那人也不再推辞,对她笑了笑。
温许还想再说些什么,卫岭喊了她一声,桌上的菜已经上好了。
温许对她拱了拱手,朝卫岭走去。
卫岭正呆呆的看着她,温许心想莫非是刚才太凶把他也吓到了,安慰道:“别怕,那些人渣都走了。”
卫岭望着她,刚刚温许对他的维护,让他觉得自己也是有人怜惜的,他被人傻子傻子的叫了十几年,除了大哥和奶奶外,还没有人这么维护过他,不嫌弃他又傻又病,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拿筷子的手久久没有动静。
温许只当他是吓到了,安慰着他:“吃饭吧,喏,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夹了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
卫岭没说什么,默默的吃着饭,眼里泛酸。
温许边吃边说:“下次有人再敢对你不敬,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这些人就是嘴欠!”
温许知道这是卫岭的心魔,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傻呵呵的,一声不吭,但是心里肯定很难受,这也是他有些自闭敏感的重要原因。
卫岭点了点头,心中一片温暖。
“你多吃点。”温许很高兴,一个劲的给卫岭夹菜。
系统:【恭喜玩家,正面形象提升,获得好感度+20,奖励100积分。】温许暗自高兴:耐撕!!!
温许发现自从自己解除了原著人物设定之后,一直是卫岭的贴身保姆,对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似乎没有其他建树了,拜个师,师傅也还没答应,练功日程还遥遥无期,至于喜欢上卫盛这条剧情线,就像从来都不存在一样,对他也没什么感觉,哦,来了这么久,连女主面都没见过,与她争风吃醋的剧情也没有踪影,难道就这样了?哎,算了,出于私心,还是对卫岭好点吧,毕竟人家是男主的亲弟,原著卫岭的死,是卫盛与温许反目成仇的重要原因,迫使她爱而不得走上黑化,现在对他好,就是对自己好,黑化是不可能黑化的,抱紧重要角色大腿才是紧要的。
吃完了饭,温许看卫岭兴致不高,兴许是还没从刚刚那群人带来的负面情绪走出来,试探着问:“咱们回家?”
“不要,我不想回家。”
“那继续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