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初六的晚上,这天天上无月,众人也早早歇下了,半夜时分,门外忽然有动静。何灵耳朵尖,哪怕是极细微的声响也逃不过她的狐狸耳朵,持盈也是早有准备,所以即使是在深夜,她也保持着难得的清醒,
依着之前的计划,持盈还算淡定,假装昏睡,任来人将她捆绑带走,她自信,即使下一刻他们将她扔到乱葬岗,她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至于何灵,更是不用担心,论骗人,十个持盈加一块儿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们被带到后山的一片空地上,李信正躺在那里。原本他们以为既然要祭祀,肯定要去有神庙有祭台的地方,李府窄小,不适宜举行这类仪式,只要把他们带出府,凭何灵和持盈带个李信逃跑绝对不成问题。可是后山说大不大,硬要设祭台也是可以的,但还是李府的范围,只要有四象阵在,他们就翻不起浪花,这就是一力降十会,任你有千般计划,也逃不过绝对实力的碾压。
两人一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四周站满了黑衣人,空气中有暗流涌动。
“几位朋友,别装了,都起来吧。”是李老爷的声音。此时他胜券在握,终于放弃了掩饰,露出本来面目。
持盈睁开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姑娘莫怪,我也是没办法。”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脸上却一点儿愧色也没有,“凭我一介肉眼凡胎,别说得道成仙,就是想再多活几十年也办不到,承蒙高人指点,我为他办事,他保我益寿延年。”
“原来又是一个妄图长生不老的。”何灵还是狐狸身,她一开口,吓得李老爷一个踉跄。她不屑地撇撇嘴,“就这点儿胆色,再活一百年也还是个废物。”
“你说什么?”李老爷再不济,此时也面有愠色,三个都被他绑起来了,他才是主宰,哪容这般奚落,说着就要教训何灵。
“且慢!”持盈道,“既然我们被你擒住,也只怪技不如人,不过祭祀不是在初七吗?你初六把我们带过来是为什么?”
“原来你连这都知道。”李老爷讶然,不过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肯定是李信告诉她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今天初六是小祭,明天才是大祭。”
“何为小祭?”持盈没听说过祭祀还要分着来的。
“小祭不过是取你们几滴血,不碍什么事,待高人作了法,我就可以鹤发童颜,就算给个皇位,我都不换。”李老爷嘿嘿一笑,志得意满。
“蠢货,跟她们废什么话。”从外圈走进来一个黑衣人,俨然是首领模样,头脸都被遮住,看不出本来面目,李老爷一见他,立刻收敛了笑。
“她们都快死了,告诉她们也无妨。”李老爷小声辩解。
“正因为快死了,才没必要废话。”李老爷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讪讪地站在一旁。
那黑衣人朝持盈走来,先是将手按在她的头上,然后用银针刺破她的指尖,将三滴血滴进事先准备好的瓶子里,之后又对何灵,李信如法炮制。何灵咿咿呀呀骂个不停,李信却自始至终一动不动,不知是真晕还是装晕。
黑衣人将装血的瓶子放好,然后折一根树枝,在地上画阵法。大概是他太随意了,连李老爷都担忧起来,他小心翼翼,生怕触怒这位高人,“您真的不需要祭台什么的?”
“不需要。”
这一画足足用了两个时辰,直到天边破晓,才停下来。此时,李老爷已经快撑不住了,一把年纪又熬了一宿,他咬着牙问黑衣人:“高人,成了吗?可以给我延年益寿了吗?”
黑衣人不耐烦道:“急什么!”然后又低下头,不知在研究什么。
李老爷内心焦急,却不敢多嘴,一张老脸憋得通红。持盈见了忍不住笑出来,她想那黑衣人多半是骗他的,修为高的人或妖,在普通人眼里与神仙无异,那黑衣人只需露一手,就够叫李老爷心悦诚服的。什么延年益寿,不过是用这个当引子,哄他办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黑衣人大费周折,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她偏头看看何灵,何灵摇摇头,那边李信还闭着眼睛。
整个白天,黑衣人都在不停地进进出出,他又弄了好些东西,李老爷想上去帮忙,被他喝退。其他黑衣人尽职尽责地充当人形木桩,持盈看得无聊,闭上眼睡觉,最后连李老爷也熬不住,跑到一棵树下,小憩起来。
再醒来,天又黑了,持盈好半天才想起今天是初七,她心中一凛,暗道一声呜呼哀哉,随即将事先藏好的刀片握在手中,打算情况不妙就割断绳子,至于跑不跑得了,不在她计划范围之内,当然这是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