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薛将军也没有催他们尽早赶回京城,但小将军很是兴奋,他们已经赶了一夜的路了,人和马匹都是万分疲惫。就害怕小将军还不肯休息,他们实在是累的不行了。
薛知见众人是满脸风霜知道是自己太过心急,“休息,吃了饭我们再走。”
听了这话,大家才打起精神,快马向小镇奔去。
进了镇子几人翻身下马,问着路去了镇子里最大的酒馆。酒馆里摆设简单,菜品也不算丰富,但他们在边疆经常开战,饭食这方面能吃饱就行。
所以几人也不嫌弃,当即坐下,招呼小二上菜。
坐在大堂里边等菜边和旁边来往的客人交流两句倒也融洽。
薛知本在闭目养神,听见一客人熟悉的口音,他猛的睁开眼朝说话的人看去。
还在兴致勃勃与人说话的商客感觉到他炽热的眼光,商客侧头问:“小兄弟是有什么事吗?”
“你是京城人?”
商客愣了下点头说是,薛知眼神一亮,放在桌上的手几乎是颤抖着的,只听他问:“那你知道太傅府的二小姐最近怎么样吗?”
一别多年,他离京的时候柳婉玗刚进女学,现在应该是不在女学了,他俩同岁,应该还待字闺中。越想越兴奋,坐在旁边的冯铮都能感觉到空气里分散漂浮着的雀跃。
商客听了他的问题愣了一下,柳家二小姐已经出嫁了,要是有人问情况也会问中书家的沈夫人吧,皇帝赐婚那多招摇怎么还会有人不知道?。
即使心里疑惑还是为他解答:“在京城里听人说过沈夫人与中书大人之间感情很好。”
薛知愣了,他瞪大眼睛跟着重复了一遍:“沈夫人与中书大人?”
冯铮立马感受到空气里的雀跃变了味道。
商客眼神奇怪的看着他,难不成这些人是偏远地方来的还不知道赐婚?这般想着他很有耐心的开口解释:“你可能不清楚皇帝赐婚这件事。”
薛知喃喃:“赐婚?”
没错雀跃已经过期了,变成了有害物质,而且把坐在中心的薛知毒害的不轻,脸都青了。
商客见他如此表情心里有数了,“大概在三月前皇帝给柳二小姐和新科状元赐了婚。”
“咔嚓”一声打断了商客还想继续的话。
冯铮心惊胆战的看着薛知手里的碎木块和却了一角的桌子,瞄了眼薛知现在的神色,有害物质已经在扩散了。他选择在一旁安静的独自美丽,就让那位商客独自去承受暴风雨吧。
商客也发觉不对劲了,他咽下口水想换个桌子。刚起身被叫住,只见薛知面无表情的扔掉手里的木屑,不带情绪的和他说:“你刚刚不是说柳小姐和那个男的感情很好吗,你在哪听说的?”
不是错觉,所有人都听得出薛知说另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冯铮默默的把长凳向后面移了点,免得殃及池鱼。
商客欲哭无泪:“就是听别人说的。”
“那你现在听好了,柳二小姐和那个什么中书关系一点也不好,马上就会和离!”
商客瞟着薛知手里拿起的剑更胆怯了,连他说什么都没听清就开始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冯铮:合着我就是个空气检测济。
第38章
一时间酒馆里气氛非常, 与薛知同桌的将领对视一眼都默默的低下头,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做出头鸟。
薛知长睫下看不清眼中的神色,但从他紧握着剑柄的手能观察出他现在很暴躁。
“客观您让让, 我给您上个菜”一无所知的小二从后厨里端着菜盘走出来。
这个时候本来就是饭点了,酒馆只空了两张桌子,所以将士们就坐的挤了点,之间隔的缝隙比较小。
而小二站在薛知身后够不着桌子, 所以想让薛知移个地。
同桌的将士默哀的看着不明情况的小二。
薛知撇头眼神不善。
迎着瞅过来的目光,小二讪笑一下, 很有眼神的绕开他,从别的地方上菜。
薛知这顿饭没吃多少就扔了碗筷, 先去牵马了,他走后,桌上的士兵都不知道是继续吃饭还是赶路。
沉默间, 冯铮一笑:“你们吃啊, 小将军还在外面等着。”
扒饭的扒饭, 使眼色的使眼色, 推搡间有个士兵挤眉弄眼的问:“冯大哥,这小将军是怎么了?”
冯铮咽下嘴里的饭, 收了笑瞪眼说:“没长眼睛啊, 当心再问这件事小将军把你给削了。”
士兵一撇嘴,坐回去扒饭了。其余人知道也不敢多嘴了。
酒馆和后院的马厩隔了个墙,薛知没听见屋里的说话声。他正在把马牵出来,马儿正和马厩里另一匹马打得火热, 薛知瞧了眼是冯铮的马,顿时一脸嫌恶赶忙把马牵出来。
好动的马儿压抑不住本性,在空地上绕圈大转,薛知索性坐在地上等他们出来。
说不气了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比刚才冷静多了,至少他开始想怎么不引人注意的弄死那个什么中书。
狠狠的扔掉手里的小石子,石子一弹一跳打在了马儿的腿上,马儿也不高兴直冲薛知打响鼻。
薛知扯了把缰绳,马儿被换到马厩的方向,它瞬间忘了刚才的事,直接向奔回去,继续和冯铮的马挨在一起。
他更生气了,站起来走到马厩旁一脚踩在木栏上,指着自己的骏马怒斥:“你和这个丑东西靠这么近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气死我!”
正巧冯铮他们一伙也出来了,有士兵不解的问:“小将军这是在干什么?”
在他们眼里,薛知现在就和一个傻子一样指着自己的马破口大骂。
冯铮还不知道他实际骂的是自己的马,
作为好兄弟还特别顾忌薛知的面子:“小将军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别瞎想,赶紧赶路。”
马匹冲向京城,官道上黄尘滚滚,骏马驰骋,虽然邻近京城的官道被修的还是很平坦,但是速度太快这秋风也削得人脸疼啊。
冯铮受不住了慢慢的和薛知从并骑到落后他半个马身,风把声音吹的破碎,暗示着:“小将军,骑这么快啊。”
薛知斜眼向后瞥,穿着的黑色软甲闪着冰凉的光,语气都是冷的:“若不再快点京城门都要关了。”
冯铮没话说了,只能让他自欺欺人。见冯铮都没话说,其他的士兵就更不会上赶着撞枪头。狠狠的一夹马肚,迅速追上去。
这个时候柳婉玗还在外面和柔柔的林夫人喝茶聊趣。“我听说你最近养了只猫?”
“对啊,可调皮了,整日乱跑。”
林夫人捂唇咯咯的笑,眼神明亮说:“我听说的可不只有这个,”柳婉玗不懂,不解的问:“什么意思?”林夫人笑着不说话了。
“怎么了,你说啊。”林芩越笑的让人心痒痒,她睁圆眼睛一脸求知欲的问。
林芩越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中书大人宠她也不是没道理的,瞧这粉嫩的脸蛋,长得就和旁人不一样。
不自在的撇开眼说:“你家大人送猫去的那家兽医嘴上不太紧。”
话及此也该明白了,“养只猫能传出什么?”她不在意的笑笑。
“你是第一天来京城?”林芩越半挑眉接着说:“现在这个时候哪家官夫人不是闲着,指着外面的八卦过活。”
她咋舌:“府里的小妾还不够她们头疼?”
“这有什么头疼的,一吵一闹就到自家爷面前去了,京城婚配密切的很,今天你和我同官级,说不定明天我就得叫你小舅子,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谁真敢宠妾灭妻。不管愿不愿意表面上还不都哄着妻子。”
这段话说完林芩越还不过瘾的总结:“所以你府上的事情是我们最关心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端起茶盏。林芩越没等她回答,手指点了点石桌,撑着脸问:“中书府上就你们两个人,平时不无聊吗?”
这里柳婉玗有同感:“当然无聊,沈修宴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好今天你拉我出来,不然这一下午又难熬的很。”
林芩越笑了,眉眼弯弯带着南方女孩糯糯的口音:“还是你们府上人太少了,我家大人前几天回来路上捡了个卖身葬父的。”
柳婉玗端茶盏的手一抖,这不就是那些册子上的内容吗,千金小姐家道中落无奈下卖身葬父,被好心的官员捡走,然后在后院里被其他女人针对,本来好心官员对她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在一群尖酸刻薄的女人对比下无依无靠的女主的真善美就显示出来了,最后历经千辛万苦两人修成正果。
她几乎都要提醒林芩越小心领回来的那个女人了,就听林芩越兀自说:“刚领回来的时候还好,安安静静的,本来府里多张嘴也不是什么大事。”
“结果她非蹦跶着要兑现承诺。”说到这,林芩越竟然笑起来,她捏着帕子好不容易止了笑,对上柳婉玗莫名的眼神,她说:“你不知道我家那位爷最怕别人缠他,当时把人捡回来就是因为那小姑娘拦着马车不让他走。”
“这下又被缠上,开头两次还顾忌着是个姑娘,天天回来往我屋里扎,次数多了算是触着逆鳞了。”林芩越开始有模有样的学起她夫君说话:“你要兑现承诺可以啊,厨房还缺个打扫的,你去厨房把你爹的安葬费挣出来就行。”
柳婉玗愣了,两人互瞧一眼都抑不住扶着桌子大笑,林芩越拉住她袖子:“还没完呢?”
“那小姑娘也愣了,还是听话的去了厨房,结果没安分两天又找了个借口巴巴凑上来,你猜怎么着,他这下直接把人打发去了庄子,让她在那种田凑够钱。”
柳婉玗:“小姑娘肯定后悔死了。”
林芩越把帕子拿出来擦唇:“可不是嘛,走的那天哭哭啼啼的,差点闹到我这来。”
“你没管管?”
林芩越擦完唇,收起帕子,不当回事笑吟吟的说:“有什么好管的?我娘教了的像这种姑娘你越说教她,她越和你来劲,甭理她,让林大人自己去解决就行。”
“诶,你和林大人同姓?”
听了这话,林芩越收帕子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的瞄她:“你不知道?我和他成亲的时候,你们京城里还有挺多人谈论的,虽然比不上安阳公主下嫁但也和你成亲时差不多。”
这么一说,柳婉玗有点映像了,吞吞吐吐:“你就是那个富商家的女儿?”
“什么富商,就是在乡下有两片田罢了,不过我还真当你不清楚呢。”她笑了笑,接着回忆:“当时我和你还有点相像哎,林大人高中了得了赏识还没忘记老家的青梅,转头就来娶人了。”
柳婉玗笑着打趣:“你俩一起长大,还是订的娃娃亲,而且你又漂亮这谁敢忘。”
林芩越笑呵呵的,“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一脸狡黠:“我当然怕他在京城里迷了眼,他赶考前我就要他发誓,不论有没有考中都只能娶我为妻。”
最后一句是贴近柳婉玗耳边说的,“否则就让他这辈子不能做个男人。”说完后,林芩越坐回去,还在嬉笑。
“这招好哇,读书人一向死板,发誓了肯定会受诺言。”
“当然,他那个时候和我对门就一书呆子,好骗得很你让他发誓他就发,果然高中后什么话都不敢说就来娶我。”
大梁如今是广招人才科举盛行,虽然给了百姓机会,但这唯一的龙门门槛也很高。林大人高中后没上赶着巴结世家贵族,还能不顾俗世眼光去娶商贾之女,当真是真心难得。
林芩越还在回忆:“当年我刚来京城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也不知道那个商女给文阁学士灌了什么迷魂汤,都中举了还娶个商贾家的,真是见鬼了。”
她安慰的拍拍她的手:“都过去了。”
林芩越瞧着也没伤心,仍是笑呵呵的:“可不都过去了,当年背地里说的现在过得指不定还没我好。”
屋里人还在感叹被敲门声打断,刚才有人来换新茶就没关门。门口的人似乎站了有一会了,屋里的人一直没发现他才敲门。
缎边的公子袍,腰间挂着一玉,玉瞧不出名堂成色看着不是顶好的。
“不是你说让我来接你的吗?”这话是对林芩越说的。
林芩越刚刚才谈论他的事,虽然没说什么坏话,但还是莫名心虚。不负刚刚的活灵活现,吞吞吐吐:“你…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