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诗暮望着严楚,脸色微微发白,见傅知珩把自己给拉开了,她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紧张的舔了下唇。
傅知珩淡然的看着她,冲她摇了摇头,眼神很坚定。
“乔乔,你先出去。”严楚的语气冷静极了,但更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现在这种情况,乔诗暮哪里放心俩人独处,见严楚让她走,她立刻挡在傅知珩面前,斟酌着开口:“哥,有什么话你当着我的面说。”
“出去!”严楚神色深沉的盯紧着乔诗暮,手里的装着保温瓶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怒火滔天的冲她吼。
乔诗暮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他平时虽然也挺严肃,但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他没有对自己发过很大的脾气,她像个做错事被训的孩子,无措的站在那儿。
傅知珩把假肢戴上,站起身,拉过乔诗暮的手,手指轻抚着她的手背。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片刻后,才开口:“没事,出去吧。”
乔诗暮心情焦虑的看着他,又不安的看了看严楚,犹豫了好半天才答应出去。
她走后,病房里恢复诡异的宁静。
两个男人面对而立,目光相接,却是谁都没有说话,仿佛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开口,就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短暂的安静后,傅知珩先开了口:“你是有话想问我吧,问吧。”
“多久了?”严楚控制住声线里的颤音。
他平常走路跟正常人无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严楚根本不敢相信傅知珩是个……残疾人。
“六年前做的手术。”傅知珩平静的回答道。
严楚眉间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见乔诗暮对这事只字未曾提过,让他不由的怀疑她嫁给傅知珩之前是否不知情。想到这个可能性,怒火蹭蹭往上冒:“乔乔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知珩明白严楚这么问的意思,但他并没有生气,眸色幽深又沉静:“今年春节前。”
病房外,乔诗暮哪也没去,就在门口守着,一直竖着耳朵注意着里边的动静,生怕俩人动手。
她主要是担心严楚会先动手,怎么说傅知珩现在还是个病人,要是真打起来肯定打不过他。
可惜病房的隔音做的太好,她把耳朵都贴在门上了,只能隐约听见有说话声,但听不清在说什么。
病房里,严楚质问傅知珩到底爱不爱乔诗暮。
而傅知珩的回答是:“我爱她!”
“如果你爱她,她怀孕的时候你在哪?”从傅嘉木的身世,到他腿的秘密,严楚现在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
傅知珩一动不动的站在严楚的面前,眼底闪过无数种复杂情绪。他咽动干涩的喉咙,双手紧捏成拳,然后无力的缓缓松开,无力的说:“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严楚几乎是一秒钟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抿着唇角冲上前,一把揪住他:“你当然不知道了,电话联系不上,邮箱的信件发出去也石沉大海。她明明那么难过,还跟我自欺欺人的说你工作太忙,等你忙完了你就会联系她。”
傅知珩无法反驳,他确实干过这种混蛋事。“是我对不起她。”
严楚心里刚被压住的怒火腾得一下燃烧得更加剧烈了,几乎是一拳朝他挥了过去:“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以为你他妈说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自己的过失吗?就算乔乔肯原谅你,我也不同意!”
乔诗暮受过什么样的苦,严楚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当年那场车祸让她失去所有有关傅知珩的记忆,抑郁症能要了她的命,所以傅知珩别想用一声道歉就带过他曾经犯过的错。
傅知珩嘴角挨了一拳,没有吭声也没有动怒,默默承受着。
“既然当初你已经抛弃了她,为什么又带着孩子来接近她?还至今瞒着不让她知道嘉木是她所生,傅知珩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目的,就是想和她在一起。”
“傅知珩你太卑鄙了,知道她失忆,所以处心积虑接近她,让她重新爱上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没有失忆,你曾经让她那么痛苦,你觉得她可能还会爱你吗?”
傅知珩深吸了口气,严楚的话就像一把刀,快准狠的插进他的命门里。
他想,如果乔诗暮没有失忆,一定很恨他。
他承认自己很卑劣,但如果能把乔诗暮留在身边,他只能私自到底。
“如果你不说,那就由我告诉她嘉木的身世。”严楚说。
傅知珩拦着他:“这件事不能告诉她。”
严楚甩开他的手:“办不到!”
乔诗暮贴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不完整。
见俩人在里边半天,她不放心,正想着推门进去,严楚就出来了。
严楚看见她,二话不说,拽着她离开。
见他一言不发拖自己离开,乔诗暮脚步踉跄的跟着他,不明所以的问:“哥,你干嘛?你要拉我去哪,你松开我!”
严楚拉着她不松手,俩人来到电梯前,电梯刚好下来,他强行把人拉进去。
“哥,你到底要干嘛,快松开我。”
乔诗暮力气没有他大,被强拉了进去,旁边还有其他人在,她只好放弃挣扎。
严楚把她拉到停车场,拉开车门把人塞进车里。
“哥你要带我去哪,倒是说句话啊。”乔诗暮心里一直没底,严楚越是一声不吭,她心就跟被吊在悬崖边似的,忐忑不安。
“回家!”严楚把车门关上。
乔诗暮知道严楚说的家并不是她和傅知珩的家,立即伸手推门:“哥,我不回去!”
严楚一手抵着车门不让她出来,一只手撑在车顶上,怒目瞪着她:“我说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乔诗暮以为他是生气自己瞒着他傅知珩腿的事,她冷静下来,慢慢的跟他说:“哥,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震惊,一开始我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你既然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哥,那并不是他的错啊。残疾人何罪之有?为什么他们不仅要承受自己的伤痛,还要一边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看待?明明变成残疾人也不是他们愿意。”乔诗暮痛心的看着严楚。“哥,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
严楚思绪复杂的看着她:“我没有看不起残疾人,但……为什么偏偏他也是。”
乔诗暮抬起头,想起了傅知珩对自己的好,嘴角缓缓露出柔软的笑意,她目视严楚:“哥,不管他身体健全与否,都不能将我们分开,以前不能阻碍我和他在一起,以后更不会影响我和他的感情。我不后悔嫁给他,所以我求你了,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