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默听明白了,老太太只是把瓷片带回来收着,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概也是因为雇主的嘱托,才收了那么久,又托付给自己的儿子,但瓷片到底是什么,她根本都不知道。

老太太都不知道,那眼前这对夫妻就更不知道了。

他没再继续多问下去,回答江父的话道:“对,我们是做研究的,来考察点详情。”

江父对考察不考察的没兴趣,他不接这话题,只看着荣默说:“那这帕子,应该对你们很有用,老物件了,你们可以拿回去仔细研究研究。”

问不出别的线索了,帕子肯定是要拿回去的。

荣默不慌不忙的,问江父:“我就直接问了,多少钱能给我们?”

江父笑起来,一脸憨厚相,“你们看着给,我不好说。”

毕竟这就一块布,放到大街上,五毛也不会有人要。

岑岁看看他,平淡出声道:“给你五万,够吗?”

江父江母听到这话一愣,竟然没说出话来。

夏国梁转头看她一眼,开口就是:“丫头,你别开口瞎说啊,这钱谁出啊?”

他们都不是为自己办事来的,要花大钱,那还得找赵明远问过,他批准才行呢。

岑岁看着夏国梁,直接掏出手机,笑着道:“老头,我自己付。”

说完看向江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要帕子你要钱,支付宝转账,行不行?”

江父这会不愣了,连忙清一下嗓子,掏出手机来,“行,行。”

夏国梁在一旁盯着岑岁,瞪大了眼睛想要劝阻道:“丫头,五万可不是五百,你家开矿的吗?”

岑岁没理他,直接给江父转了五万,顺势从他手里拿了帕子下来。

没去看夏国梁,她直接捏着帕子看向荣默道:“故事听完了,东西也拿到了,我们走吧,回去再继续给我讲故事,我要听今信之的故事。”

荣默倒是一直很淡定,笑笑道:“好”

说着站起身来,不打算再多坐,这就要和江父江母别过了。

江父江母收了钱,高兴得嘴都合不拢,还要留他们再坐一会。

但岑岁是没兴趣坐了,还是笑着跟他们说了再见,然后又说如果有需要,再联系他们。

江父现在变得很好说话,十分殷勤道:“有什么随便问,知道的我都说。”

夏国梁跟在荣默和岑岁后头,忍不住连连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到底还有没有一点金钱观念啊?!那可是五万!五万啊!!!

一直到出了第六生产队的庄子,上了车,夏国梁还在摇头叹气。

岑岁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他,笑着道:“老头,别叹气啦,那是他们应得的,五万都少了。”

夏国梁瞪着眼,“五万还少??”

岑岁往椅背上一靠,放松一下脖子慢声道:“你觉得他们要是知道那个瓷片意味着什么,还会让我们走吗?”

听了这话,夏国梁脸上的神情慢慢就放松下来了。

他抬手往上推一下眼镜,“这么说也是,怎么说也是他们家保存下来的,确实应得这五万。”

说着又自我否定,“但看他们对待瓷片和帕子的态度,又觉得他们不该得。”

岑岁吸口气,没再和夏国梁多说这个。

她把手帕拎起来,展开在面前,仔细看了看。

看一会转头看荣默,问他:“老板,你觉得这个帕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玄机?”

荣默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简单说:“回去琢磨琢磨吧,希望能有。”

岑岁又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来,便把帕子收起来了。

她又转头看夏国梁,问他:“今信之到底是什么人啊,老头,你给我讲讲呗。”

提到这个名字,夏国梁轻轻吸口气,片刻后开口:“这个人啊,曾经是我们这行里的泰山北斗,用通俗一点的话,就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大佬。”

岑岁掰了掰手指头,“民国时期的人?”

夏国梁点一下头,语气慢慢道:“生于民国初期,经历过战乱,活到了太平年月里,却在六六年的时候没能扛住压力,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岑岁感觉车厢里的气氛低沉了下去。

她坐好了,片刻问:“然后呢?”

夏国梁叹口气,“有什么然后呀,他去世后,他儿子带着媳妇和两岁的孙子离开了平城,今家在古玩圈子里就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今家后人去哪了,再也没出现过。”

气氛沉重,岑岁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荣默这时候开着车出声:“所以捋下来时间线就是,革命爆发,今老爷子为了保住瓷片,让保姆给带回了乡下,之后他没经受住折磨选择了离世解脱,之后他的儿子离开平城,从此退出了古玩界,再也没有人知道,今家人去了哪里。”

夏国梁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是这么个顺序。”

荣默目光直视路况,轻轻吸气,缓声又说:“今老爷子在古玩界是个传奇,我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但没想到,他居然留了一片柴瓷下来。”

夏国梁感慨道:“我会学考古进这一行,也是受了他的影响。说起来也是缘分吧,能在几十年后的今天,让我碰到他留下来的东西,这趟怎么也值了。”

岑岁没混过古玩圈,圈里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现在听夏国梁和荣默你一言我一语地讲,她便只是静静听着,一句话也不多说。

第027章

此趟出行,事情已经算是办得差不多了。

能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能拿到的东西也都拿到了。

荣默岑岁和夏国梁都放松了下来,回到县城后便开车到处逛了逛。

玩了县城里的几个有趣小景区,到傍晚去商场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出商场的时候,岑岁买了一大杯波霸奶茶。

回酒店的路上坐到车里,她松着神经喝着奶茶,问荣默:“我们明天回去?”

荣默则征询夏国梁的意见:“夏老师想呢?”

夏国梁靠在后头椅背上休息,无所谓道:“我随便,总之最近没什么事。你和小丫头商量吧,要是想玩玩,那你们就再到处逛逛再回去,不想玩的话,那就回去好了。”

说着忽又道:“算了,就再找地方多玩玩吧,接下来我就不跟着你们了,不在你们中间当电灯泡,你们就安下心好好谈谈恋爱。出来这一趟,也没让你们怎么独处。”

岑岁听了这话,握着奶茶杯子,微微睁大眼转头看向夏国梁,“老头,你别瞎说啊,这是我老板,我们不是情侣,谈什么恋爱啊?你这样胡说,会耽误我家老板找对象,你知道吗?”

夏国梁透过夜色看着岑岁,“真不是一对?”

岑岁转头看着他,“当然不是,所以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夏国梁突然笑了下,抬手扶一下眼镜框,“丫头,我觉得你和小荣挺配的,郎才女貌,做事还有默契,要不在一块得了。小荣不错,在我认识的年轻人里,算是顶靠谱的。”

岑岁转回头去,吸一口奶茶,慢慢地嚼波霸。

咽下去了,她开口说:“老头,你就别乱牵红线了,老板这么成熟稳重有内涵的人,不会看上我这种丫头片子的。我也不想谈恋爱,我还要好好学习,干事业呢。”

荣默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

下意识地想开口辩驳解释一下,但在听完后半句以后,他又把辩驳的话咽回去了。

他能看出来,岑岁现在对谈恋爱是真的没兴趣。

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原因自然也不都是因为她要学习,只是上一段感情太不顺,吃了苦头受了伤,所以不想再碰了。

荣默没出声,夏国梁还在和岑岁聊,问她:“你现在大几?打算考研?”

岑岁回答他:“大三了,下半年大四,就在复习准备考研呢。”

夏国梁继续问:“你打算考什么专业?小丫头你在鉴古上这么有天赋,不如直接考考古系好了呀。我给你介绍我们协会的会长认识,他是苏大考古系的系主任,让他给你当导师,怎么样?”

岑岁想了想,抱着奶茶摇头道:“不行,我要是去考古了,我家的生意谁来接手啊?我爸就我一个女儿,我得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家庭责任。以后他们老了,难道要把公司给别人啊?”

夏国梁好奇问一句:“你家做什么生意的?”

岑岁喝一口奶茶,简单道:“在苏安市开了几家店,卖珠宝首饰的。”

夏国梁叹口气,“你不去考古系,可惜了呀。”

岑岁笑笑,“考古界的人才那么多,不缺我这一个的。”

说着话到了酒店,荣默找路边停车位停好车,随后三人一起下车回酒店。

岑岁在电梯到达六楼的时候和他们说拜拜,自己出电梯回了房间。

荣默和夏国梁到八楼出电梯。

踩到走廊里的地毯上,夏国梁忽笑着说:“小荣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小丫头?”

荣默转头看他一眼,笑一下道:“没想到您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夏国梁一脸兴致勃勃,“我平时可没那么无聊,我是看你们这两天相处很有默契,而且你对那小丫头好,我也看得出来。你要是喜欢她,直接追好了呀,藏着掖着干什么?”

荣默掏出门卡开门,“目前不太适合追。”

夏国梁不明白了,“追人还有适合不适合的时候?喜欢就放开手追呗,追晚了,到时候被别人追走了,那你不后悔吗?”

荣默推开门,让开一些,先让夏国梁进去,“她刚和前任分手不久,应该不会这么快开始新感情。”

夏国梁“唉哟”一声坐到床上,看着荣默说:“那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在她内心最脆弱,最需要人安慰的时候趁虚而入,这你不会呀?”

荣默笑起来了,看着夏国梁:“您懂得还真挺多的。”

夏国梁略有些得意道:“那可不,好歹也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不是?”

荣默转身去行李箱里找衣服准备洗澡,“她没有想要接受新感情的意愿,再说吧。对了,您可别再去她面前说什么了,免得我和她在一起相处尴尬,她在我店里打工。”

夏国梁点点头,“你放心,我懂的。”

说穿了,如果相处尴尬,那就连朋友也没得可做了。

……

岑岁这边没人和她聊感情问题,她脑子里也没有感情问题。

她洗完澡吹干头发,穿着长袖对襟款真丝睡衣,下面是一套的长裤,扑到床上就玩手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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