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一直没走,他亲手打开棺木。
“谢公子,请!”
谢蛟前来看向棺木里躺着女子,她神色淡然,她时常见到死人,早已经习惯的不能习惯了!
女子中年,肿胀,发福,穿着紫衣,披金戴银,画了浓厚的妆容,看来画骨师已经来过。他想这边的仵作应该也应该看过。
“王将军,昨日几时发现尸体的?”
“昨晚子时!”
还没十二个时辰!
谢蛟似乎想到什么,“王将军,将夫人院子里的侍女小斯全都控制起来,一个人都不能放出!”
“好!本将这就是去安排!”
“若是有人请假离开,或者出去采买,请派人立即将人带回来!”
“难道谢公子怀疑是他杀?”王楚反应很快。
谢蛟伸手按下尸体的衣领,看着脖子里绳索的勒痕,淡淡然一句:“现在初步断定是他杀!”
“当时冲进夫人房间,看到夫人吊在房梁上,而且椅子倒在地上······”
谢蛟不怕被质疑,她成竹在胸,“夫人脖子里有两条勒横,将军可能没发现!一条是凶手勒死夫人的勒痕,还有一条应该是死后被凶手吊起来的!颜色不一样,这就是我的专业范畴之内,生前伤和死后伤是有明显区别的!”
王楚的确不懂,但是心下一惊:“夫人在后院,身边还有下人,凶手是如何进来行凶的呢?”
“王将军问的好,这便是让您控制下人出入的目的!”
王楚立即下令去控制各放出入,查所有人来往记录·····
谢蛟让人把尸体从棺木中抬出来,“放到平处,关门,所有人都退出去!”尸体会说话的,有助于帮助她断案,她现在要认真解剖,她要知道死者在生前最后一刻都在做什么!
陈不换拿出本子开始记录,谢蛟道:“李氏,女性,三十五岁,他杀、死于窒息。”
她先看手脚,手指甲里有一些浅浅的粗布纤维,“死前有挣扎!”这是凶手忽略的痕迹。
陈不换看着谢蛟用列子一根根仔细夹出来,放在干净的白布上,“师父,这种布有没有使用方向?”
谢蛟赞赏的看了陈不换一眼:“有长进!到时候仅凭这些东西都可以锁定凶手的一定范围。”
“也不是聪明的凶手,竟然拿留下两条痕迹!”陈不换跟着谢蛟破了不少案子,有些凶手非常缜密,非常难找。这一次的凶手并非缜密!
谢蛟看着亡者李氏崭新的红色厚底的绣花鞋子,郁闷,“到底是来晚了些,现场应该都被破坏了,换了一身新衣······”
但是谢蛟并没有停止手中的活,开始脱李氏的衣服,脱衣服都花了不少功夫,这是将军夫人,衣服一共穿了十三层,陈不换都跟着脱出一层细汗来·····
随着衣物渐渐脱完,那香精也挡不住的尸臭味,迎面扑来、令人忍不住作呕!
“师父,这也太······”
谢蛟没有回应,带好自己的天蚕丝手套,开始检查尸僵尸斑!
尸僵已经缓解,说明死亡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也就是六个时辰。
陈不换也看了出来,“师父,根据尸僵的特点来看,死亡至少超过六个时辰,已经不明显僵硬!”
“嗯,没错,她可是正堂夫人,夜里怎么可能一个人睡觉,难道身侧都没有伺候的人!”想到此,谢蛟都不打算再继续剖尸了!
第一次她觉得没有必要剖尸,后宅这种事情,用她的聪明才智就可以找到真相,剖尸倒是太大的必要!
“不换,这次验尸你来完成,我在旁边辅助你!”谢蛟想看看陈不换到底学的怎么样了!
陈不换顿时紧张起来:“师父,我····我紧张·····”
“不必紧张,听我的口令来,先剖腹,看看她的胃里有什么好东西!”若这李氏是想自杀来着,肯定是绝望的,无法下咽的,腹中肯定空空如也!
如若相反,那就更加确定是他杀!
陈不换抖着手切开了腹部,尸体胃里的残液很多,吃了糕点,吃了面食·····
陈不换恶心到干呕,而后就想大吐特吐,谢蛟没拦着,把脏腑全部重新放好,缝合好尸体!认真的为亡者穿衣。
她已经八分猜测是身边人做的!
难道李氏人品真的很差,让佣人们都恨得要杀她?
谢蛟又检查几个部位,确定再没有其他伤痕,而且也没有内宅里常用的下毒之术。
看来李氏很警惕,身边人下不了毒·····所以直接硬来!
可是李氏都没有呼救吗?
她起身,把尸体盖住,收拾好东西,出来。
这个时候赵清胤带着银风过来,他身后还站着王楚。
“怎么样?”
谢蛟摇摇头,“我还得去夫人房间查看,王将军,劳烦伺候夫人的丫鬟婆子都出来!我要问话!”
王楚不敢在赵清胤面前置疑谢蛟,便道:“这边请!”
谢蛟扫了一眼便找到在旮旯里的陈不换,“不换,你配合府上的人把夫人的遗体装回棺木!”
“是,师父!”陈不换知道,这是师父老人家要让他趁此机会休息呢!
那边审案至少几个时辰,他为师父备点好吃的慰劳师父!
赵清胤倒要看看谢蛟如何破这无头公案,便也跟着过来。
直到走到一座小院子,门口四个字:怡然自得!
“王将军,这四个字娟秀还豪爽,难道是夫人所写?”
王楚一顿,“的确是夫人所写!”
赵清胤似乎在引导谢蛟,“听闻夫人是书香门第,外祖父是翰林院的学士,故才能写出这样的好字吧!”
王楚应是,“殿下所言极是,夫人平日里就喜欢读书念字····我是个大老粗,不喜这些······”
谢蛟看向王楚,这位王将军过于谦虚了,他可不是什么大老粗!
她笑笑:“我就是问问!王将军有所不知,我在闲暇时分也是喜欢书法的,只可惜,写的字比起夫人就差远了!”
“谢公子,有所不知,秦王殿下才是写的一手好字,我们难求一副字呢!”
谢蛟看向面无表情的赵清胤,不觉奇怪,人家是皇帝嫡子,要是 连字都不会写,岂不是丢脸。
赵清胤突然看向谢蛟,谢蛟仿佛被捉奸,脸顿时红了·····
姓赵的挨千刀的!她心里咬牙切齿!
她不来肃北,非要来肃北,热乎饭没吃上一口就是案子,还是人家内宅之事!
切,真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