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她们说的不错,你不用恼。”
那次,冥老是陪着虞歌去南疆的碧泉查看源头。
不过那次外出,真的没有留下一个好的回忆。
冥老与虞歌走累了,便在那路边的茶楼坐着喝上一口茶。
楼下,是几个摆着摊子的妇人在闲扯。
“这云朝国的帝后可真是不要脸,不知道使了什么样的魅术,使得云朝国的帝君与那大炎的君上争夺不休,为了她,这两国才会如此辛苦,我也是搞不懂了,一个破鞋而已,这云朝国的帝君咋就将她当成一个宝一样呢?”
破鞋,那妇人说虞歌是破鞋。
当时,冥老的脸色就变了,虞歌面上没有任何神色,只是轻声说道:“祖父,你不要恼。”
冥老知道,面前坐着的这个孩子,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可是她这几年一心为着的百姓,却还如此口出恶言。
幸好,这样恶毒的妇人,也是少数,大多数的人,还是明白事理的。
这些年,虞歌给南疆带来了不少的恩惠,她们也得到了不少的好处。
所以那妇人刚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就立马有人开始反驳她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这些年,帝后为我们南疆做的好事,也不少了,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啊。”
“好事?那不是她应该的吗?她身为云朝国的统治者,她拥有着天下的财富,她便应该多分我们一些,我这个人,正直得很,就是觉得她那样肮脏得人,实在配不上云朝国那举世无双的帝君。”
肮脏,那个妇人竟然说她肮脏,虞歌凄楚一笑,眼底全是悲凉。
这些妇人不知道,对于凤卿尘而言,虞歌就是他那黑暗的生命中的唯一的光芒,在凤卿尘的心里,虞歌只是虞歌,他只会心疼她的过往,从来不会在意。
跟在身旁的青华手里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这些乱嚼舌根的妇人们懂什么,她们不知道媚主是受了多少的苦,,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
她们只看得到现在媚主的辉煌,却没有想过,她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你说帝后肮脏?你好大的胆子!”
“我们南疆离那长安城远着呢,那妖后的手伸不到这里来,我就说她肮脏了怎么?”
那妇人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虞歌的内心。
若是可以的话,虞歌也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遇到楚潇,在楚潇身边的那段日子,她以为,地狱也不过如此了吧。
却没有想到,人间的薄凉,更加的让人心寒。
她们觉得,女子被一个男子要了身子,就一生一世都是他的人,不管他如何辱你,伤你,甚至还要杀了你,你都要陪在她身边。
你看,对女子最不宽容的,恰好就是这些女子。
她们直道是虞歌配不上凤卿尘,一口一个虞歌不干净,熟不知,干净不是指身子,她们那些恶毒妇人的心肠,才是最恶心的存在。
“我觉得,当初那大炎的君上就该一箭将她射死在渡河之上,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那妇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最恶毒的话。
殊不知,她现在的生活之所以会好转,都是因为虞歌颁布的一切措施。
有妇人觉得不对,便开始反驳道:“那你觉得这帝后配不上帝君,你就配得上?”
“那当然了,我至少还是黄花闺女,待字闺中,从未出嫁呢。”
黄花闺女?虞歌看了看楼下说着这话的女人,相貌粗鄙,可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黄花闺女,在这之前,虞歌也以为她是一妇人。
“你说这话就不害臊吗?”
“我有什么好害臊的,你有毛病啊?”那位粗鄙的女子继续说道,转过了身,不与刚刚反驳她的妇人说道。
可是南疆毕竟受了虞歌许多恩惠。
那一转身,便又有人反驳那女子道:“我看你是嫉妒帝后吧,嫉妒她能有帝君那么好的人疼。”
粗鄙女子被刺中了痛楚,气歪了嘴,却还是嘴硬道:“我嫉妒她,我就算是嫉妒一头猪,也不会嫉妒她。”
言辞之间,多有酸意。
“那你这摊子的地盘也是帝后收复之后交由你使用的,你既然这么不齿帝后,那你就搬走啊,一边享受着帝后的恩惠,另一边,却又煽风点火,讽刺着帝后,小人和君子,你还都做全了。”
“我凭什么要搬?她分给我的,就是我的,今天就算是她在这里,她也不会赶我走。”
“我说你这女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恬不知耻的在这里嚷叫,真当这南疆就是法外之地,没有人收拾得了你是吗?”
“怎么,她还能扑上来咬我?”
楼下热热闹闹的开始吵了起来,坐在楼台之上的虞歌,心里沉重了许多。
想来,也是没有人知道她的感受,她是费尽了力气,才从那地狱之处爬了出来,才能拥抱阿离那一缕光明。
迈出那一步,她用了多大的勇气啊,没有人知道。
你看,楼下的那女子,说出那样不堪入耳的话,她还觉得自己振振有词。
“你这女人,是平时生活孤寂极了,才想着找一些存在感是吗?”
“真的是,你看这女人,也不知道多大年龄了,张口闭口就将肮脏这个词挂在嘴上,帝后肮脏,就她干净?”
“她便是觉得帝后的手伸不了那么长,管不了那么多,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出口重伤她人。”
下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虞歌的面色有些不耐烦了。
冥老见状,也是十分生气,对着那青华使了一下眼色,那青华便从楼上的窗户之处,直直的跳了下去。
正好落在了那恶毒的粗鄙女子身前。
“你做什么?”
那女子话刚出口,青华的剑便出了鞘,直指着那女子的眉间。
虞歌没有说话,那女子如此重伤她,她不可能对那女子还心存怜悯。
“祖父,为什么呢?”
“小歌儿——”
“祖父,我已经失去阿离了,上天已经如此惩罚我了,为什么她们有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
“小歌儿,人坐在高位,就必定会遭受非议,你——我不管了,我让青华杀了那长舌妇!”
“我知道的,祖父,她们说的不错,你不用恼。”
虞歌的眼底,有着悲凉,深不见底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