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风修对靳宛的真丝绸信心十足,即便是要封给靳宛一个二品官职,他也不会反对。
可是顾忌到靳宛初来乍到,现下又不能暴露真丝绸的存在,这样做难免会惹得朝中大臣不满,从而群起攻击靳宛一个弱女子,风修才不得不折中,把靳宛列入四品官位。
并且靳宛没有实权,只是挂了个“天赐夫人”的名头。凭着靳宛会酿酒酿醋两点,这样的封赏,勉强能让大臣们接受。
靳宛还想拒绝,风泠把她按住了。
“我还想让玄儿认你做干娘,眼下父王给你封了个四品的天赐夫人,正好方便了,你领受便是。只是,你恐怕是史上最年轻的封号夫人了。”
说到最后,风泠掩嘴轻笑起来。
靳宛年方十七,又未成婚。可想而知,明天乌王的册封一出,势必会在邬京掀起滔天大浪。
原本风修想要举行隆重的册封典礼,可是风泠料准了靳宛不会乐意,便建议风修简单操办,以免把靳宛吓跑。是故,风修才会直到册封的前一晚,将此事告知靳宛。
诚然,今晚的“家宴”,就是为了给靳宛传达这件事。
所以最终,靳宛只得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接受了册封。
风修又许诺,若是真丝绸在朝会上的效果理想,他不但会晋升靳宛为一品夫人,还会封赏靳海。
就为这句话,靳宛和靳海一晚上都没睡好。
靳海是不知所措,靳宛是不知在这个时间出风头,究竟是福是祸。
一切,唯有交给上天决定……
册封大典是风修早几日,便让人暗中筹备的。所以次日,靳宛只需要配合即可。
卯时靳宛就被叫了起来,然后在风泠的指示下焚香沐浴,再换上一套繁琐的服饰、戴上一顶熏貂朝冠,如此晕乎乎的到了午时。
从未学过宫廷礼仪的靳宛,这一天竟然当着乌国文武百官的面,由风泠陪着从正门走到政殿,再跪下来听内侍公公宣读册封圣旨。
彼时,靳宛在心里一个劲儿骂娘。
说好的简单操办呢?还以为只有几个人,这下子全部的大臣都看见我了,以后我还怎么低调?
“嘿嘿嘿,这不正中你的下怀吗?先从乌国的四品夫人做起,等你做到了一品夫人,那地位就勉强上得了台面。这样日后你想和那位太子殿下成亲,阻力不就小了很多吗?”
长安君不合时宜地插进话,结果靳宛听了,居然觉得他言之有理。
这使得靳宛改变了心态,纵使之后的礼节冗长烦闷,她还是咬紧牙关撑了下来。
可经此一事,靳宛觉得,再也不能随便相信乌王几人了!
只因匆匆参加大典的靳宛,尽管有长安君一再提示,以及风泠一再引导,她依旧在忙中出了好几处错。为此,靳宛没法儿不郁闷,毕竟这脸丢大发了。
好在乌王清楚靳宛的情况,不会因此怪罪她。
册封大典持续了一个半时辰,结束后靳宛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压根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原以为长达三个小时的典礼,已经够丧心病狂了。哪知等事后,靳宛跟风泠抱怨自己“上当了”,风泠竟告诉靳宛,一个半时辰已是减掉一大半程序的结果!
也就是说,如果按照原原本本的册封大典来进行,靳宛必须在典礼前三天开始准备,并且典礼要持续三个时辰以上。
到了这个时候,靳宛方才明白,为何风泠说是“简单操办”。
想当然耳,这一天靳宛自然没能定下酒楼,以及商铺的选址。
然而靳宛数了数日子,这个月只剩下十天左右,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横竖现下在邬京开分号,也对做任务没多大帮助,靳宛索性暂时抛下这事儿,按照原定计划返程。
于是第二天,等到一些人慕名前来拜访那位天赐夫人时,那里已是人去府空。
风祁羽本想又送他们回去,可是靳宛先前明确拒绝过他,再这样巴巴地跟着,未免太不识相。何况他好歹也是一国王子,总不能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
无可奈何的风祁羽,只好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强忍着不舍送靳宛三人出城。
与他同行的,还有傅凌天、风泠。
由于时间很紧张,因而靳宛与他们匆匆话了几句别离,就上了马车。
邬京城外,风祁羽目送着那辆马车远去,一脸的郁郁寡欢。
风泠和傅凌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惜靳宛和大个子的事,他们两个是清楚的。只能说这世上的缘分强求不来,就算他们与靳宛是挚友,也不可能要求靳宛舍大个子而取风祁羽。
那厢风祁羽为情所困,这厢靳宛心情飞扬,浑身上下尽皆散发着将与情郎重逢的期待,还有极致的喜悦。
左笙最是知晓主子的心思,也明白爷肯定同样想见主子,当下把马鞭挥舞得虎虎生风,马车行驶得非常快速。
最近一个月,他没有收到来自帝都的信。想必,爷已经在赶往乌国的途中了,否则不会无一封信件送来。
岳阳城距离邬京的路程,最快也得走五天。但是顾虑到靳海的身体状况,他们路上要时常停下休息,所以一直到七日后,三人才抵达岳阳城的大门。
事先靳宛并未给靳府送信说自己要回来,因而这会儿,并没人在城门等候他们。左笙径直驱了马车往靳府赶,奔波多日的靳海,总算是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他自我调侃道:“再不到家,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咯。”
靳宛嘴上不说,实则心底还是期望着能一回来,就提前见到某个人。所以自打进了城,靳宛便透过窗子,偷偷张望个不停。
此刻听到靳海说话,靳宛也没弄清,便心不在焉地附和:“想吃骨头啊?等会儿咱到家了叫人出来买几根,晚上做来吃。爷爷是要吃红烧骨头,还是骨头汤啊?”
话刚说完,靳宛就感觉到一只手探上自己的额头。紧接着,爷爷的声音再度响起:“这孩子,没发烧啊,是不是想大个子想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