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除了往日里的平安脉,她似乎从没有请过太医。

在看见坤和宫地面上那几滴的血迹,和她白着脸躺在床榻上时,封煜的确稍有些愣住。

若说是心疼,却又和知晓钰妃难受时的感觉不同。

说不清、道不明,却在太医的话说出来时,逐渐地化为不虞。

皇后没有挣扎着起身,她很是平静地垂首恭声说:“臣妾知错,请皇上责罚。”

责罚?

封煜脸色青了下,她如今病倒在床,要他如何责罚?

封煜看着她不在意的模样,眸色稍暗,微顿了后,他平静地问她:

“为何不看太医?”

皇后垂眸,静静地看着锦被上的花纹,她没说话。

封煜转着手上的扳指,皇后不说话,他就等,不过片刻,殿内气氛越发压抑。

谨玉担忧地看了眼皇后,皇上眸底神色似越来越凉,让她紧张不安地想说些什么,不敢在此时说话。

最终,封煜还是没等到皇后开口。

他闭了下眼,倏地捏紧了手上的扳指,他冷淡到有些漠然地说:

“皇后既然不想说,朕就不问,好自为之。”

说罢,他直接拂袖离开,谨玉白着脸看向自家娘娘,不知所措地喊她:“娘娘……”

她忽地有些害怕,娘娘何时这种态度对过皇上?

她这时才明白谨竺那日说的话,心底那丝慌乱无措,竟是在害怕自家娘娘会生了死志。

皇后对封煜的离去没甚反应,此时倒是抬起了头,似看出了谨玉的害怕,她温和地笑了笑:

“别担心,本宫没事。”

她怎会寻死呢?

她幼弟还那般小,尚撑不起大梁,洛侯府已然没了兵权,若是再无皇后,该怎么办?

……

殿外,阿妤正在思虑着皇后的情况,究竟是病、还是中毒?

要知晓,在如今后宫这般情况下,皇后若是倒了,最受益的就是她。

皇后晕倒得太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至今又不知具体情形,她如何能不担心?

万一是旁人要嫁祸于她,该怎么办?

封煜一出来,阿妤就上前两步,双手绞着帕子,担忧地问:“皇上怎么出来了?娘娘如何?可有大碍?”

她率先问出来,叫旁人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封煜稍顿,沉声说:“皇后无事,都散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晕倒了,怎会没事?但话是从皇上口中说出来的,众人不敢有异议。

阿妤也是狐疑,但皇上脸色算不得好看,不知刚刚殿内发生了何事,她默默地抿紧唇,没再多问。

第147章

皇后身为一国之母, 她忽然晕倒,闹出的动静不小,连太后都被惊动了。

阿妤知晓, 那日太后亲自去探望了皇后, 但阿妤却没和她碰上,因为谁也不知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皇上出来后, 就带着她离开了。

时隔半月, 阿妤回想那日情景, 依旧有些心惊肉跳的。

前脚刚离开坤和宫, 下一刻就听说太后去了,她当时恨不得调头回去。

阿妤看向眼前的贤修容,纳闷地拧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贤修容摇头, 她也不知晓, 不过皇后娘娘歇了几日后,就和往常一般处理宫务,在皇后休养时, 后宫之事大都交由贤修容处理。

若说皇后是怕有人分她权, 才不顾身子这么快就处理宫务,贤修容却依旧领着协助后宫的权利。

依着贤修容看来,仿若是皇后娘娘习惯了处理那些事, 一时闲下来反而不习惯。

不管如何, 她对皇后要处理朝务,素来秉持沉默的态度,不多问一句。

后宫经过这个事,竟安静了不少,少了请安, 众人又知晓如今后宫是多事之秋,倒叫贤修容耳边都觉得清净了些。

但贤修容没清闲多久,她看着眼前挺着大肚子的阿妤,忍不住地担忧拧眉:

“太医究竟如何说的?”

贤修容也没见过多少有孕的人,基本上都是后宫妃嫔,何时见过肚子这般大的?

阿妤面色一羞赧,她瞥了四周,压低声音说:

“太医说,许是双胞……”

贤修容脸色稍变,双胞?

在皇室,双生子可算不得什么吉祥事。

但贤修容觑了阿妤脸色,没在这时说这般扫兴的话,若有人对她说,她的孩子许是个忌讳,恐心中会恼死。

她点头,似松了口般,轻柔道:“这般就好。”

阿妤也笑着,但袖子下,她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她何尝不知皇室对双生子忌讳,可如今还不得结果,她最恐听见甚丧气话。

她稍有失神,就听见对面的贤修容轻声问她:“太医可说,产期大致是何时?”

说起这个,阿妤也有些羞涩,她道:“太医说,瞧着情形,应是就在这个月了。”

她之所以羞涩,是因为其实她怀胎还不足十月,算着时间,不过八个多月,尚未足九月,但她怀着是双胎,恐是要较正常情况要早些。

如今娴韵宫早就安排好了产房,就在当初生佑儿的偏殿。

说着话,忽地珠帘被撞开,一个小身子跌跌撞撞地外面跑进来,直直地朝阿妤跑去,贤修容看得顿了下呼吸,刚欲拦下他,就见那小身子忽然停下,紧贴着阿妤站着。

佑儿忽然闯进来,打得两人措手不及。

阿妤服身困难,只好歪歪头,好奇地问他:“佑儿怎么进来了?”

佑儿刚学会走路没多久,如今正是兴头上,每日都想多走走,今日贤修容带着安儿过来看她,她们在内殿谈话,就让嬷嬷带着两人在庭院里玩。

佑儿瘪着唇,往后又靠了下,黑溜溜的眸子直直地看向阿妤,叫阿妤心尖都似软了下,才软软糯糯地吐出一个字:“想。”

只一个字,似还冒着奶香,叫旁人听得不清不楚。

阿妤却是笑弯了眸,抚了抚他脸颊:“想母妃了?”

稍顿,她扭头朝外看去,轻柔着问身边的小墩子:“安儿姐姐呢?”

似听到熟悉的字眼,他越发瘪了瘪唇,白净的小脸蛋上透着分委屈,说:“姐、姐……吵……”

佑儿不论学走路,还是学说话,都比常人要快些,他如今说的话不多,却咬字清晰,正是因为如此,他话落后,才越发叫人哭笑不得。

阿妤和贤修容对视一眼,忍住笑声问他:“姐姐怎么吵到佑儿了?”

佑儿抬起小胖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想说什么,最后只憋出声轻哼。

阿妤摸了摸他的额头,大致懂了他的意思,却还是将视线放在了跟进来的嬷嬷身上:“怎么回事?”

“大皇子和长公主在庭院里玩,长公主和小皇子玩闹间,忽然伸手拉了下皇子的头发,小皇子就跑进来。”

小公主的手刚碰到小皇子的头,小皇子似乎愣了下,随后憋红了脸,就像个小炮仗般闯进了内殿。

听了前因后果,贤修容掩唇轻笑,她说:

“许是佑儿不喜旁人碰他的头吧。”

阿妤看向自己随意放在佑儿头顶的手,她眉稍轻动,哭笑不得,不许旁人碰,倒是对她这个母妃不排斥。

封煜来的时候,贤修容刚准备离开,正好打了个对面,安儿被嬷嬷抱在怀里,扫到他后,眼睛一亮,高兴叫着:“父皇!”

她早早学了话,封煜对她并不严厉,往日见得少,可身边嬷嬷却总在她身边提,安儿在看见封煜时,立即下地,要朝封煜跑过来。

封煜没想到贤修容将安儿也带了过来,听到声音后,顿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将扑过来的小身子接住。

另一边,佑儿贴着阿妤坐着,见到这副情景,却是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委屈巴巴地说:

“我、父皇。”

这句话,只有阿妤一人听见了,她愣了下,才想起来,这是第一次,佑儿和安儿在一起时,碰到皇上。

也就是说,这是第一次安儿在佑儿面前喊皇上、父皇。

阿妤这时看佑儿脸上委屈不解的模样,只觉得稍有些头疼,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低声如实道:

“那也是姐姐的父皇。”

佑儿白净的脸上闪过迷茫,他搞不懂这稍有些复杂的情况,只固执地指着她,又指向贤修容:

“母母、不一样。”

佑儿不知怎得,说话间虽慢些,但也都算清晰,但唯独喊母妃时,总是会喊成母母。

阿妤最初还想纠正他,听习惯了,倒也觉得没什么。

不过如今她头疼地是如何与他解释,为何母妃不一样,他和安儿却有同一个父皇。

贤修容没耽搁多少时间,在封煜和安儿说两句话后,就带着安儿离开。

封煜走过来,他没甚抱孙不抱子的习惯,更何况,佑儿还不会说话时,他也常抱着佑儿,如今弯身抱起佑儿放在软榻上,动作十分自然。

他随后坐在阿妤身边,见她一脸苦恼的模样,轻挑眉,倒是颇为好奇地问:

“怎么了?”

阿妤瞪了他一眼,都怪他,不然她怎会这般为难。

她撅着唇说:“你儿子问你,为何他和安儿母妃不一样,父皇却是一样的,妾身可回答不上来,您自己同他说吧。”

阿妤说完,当真不理会这事,将这事彻底交给皇上。

封煜却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可佑儿却还盯着他,委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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