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煜哑声,他一时之间竟没法找出她委屈的理由有甚不对。

他还当她是打了人,心底害怕,原来那副模样全是委屈和气出来的。

这处动静,很快就吸引不少人,陆才人等人最先赶过来,惊讶地问:“这是怎么了?”

阿妤背着她们,还未见人,只听了声,就忙躲到封煜身后。

封煜偏头敛眸,就见她正拿着帕子擦拭眼角,心底好笑,她此时倒是顾及形象了?

虽是这般想着,他却是不动声色地站直了身子。

封煜会帮阿妤挡,可地上的周若清却是无处可藏,直接露在众人眼里。

这番情景,众人一看,便知是发生了何事。

陆才人等人脸色顿时难堪起来,三年选秀还没到,这些女子真是连羞耻心都没有了,竟敢明晃晃地勾引皇上!

她们恩宠本就不多,自然不愿后宫再进旁人。

忽地有人惊呼:“这不是周府的五姑娘吗?”

一句话,戳穿了周若清的身份,她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几乎告知众人她的目的没得逞,数道讥讽的视线皆落实在她身上。

周若清原被后宫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没考虑其他。

如今顶着众人的视线,才恍然知晓,一旦踏上这条路,若是没成功,那就是万劫不复。

她脸上刹那间褪尽了血色。

人越来越多,周若清对上人群中嫡母厌恶的眼神,脸色顿时白得叫人都不忍心看,她知晓自己没了后路,只能祈求般看向封煜:“皇上……”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她已经照着嫡姐的模样去扮了,怎么会失败呢?

陈嫔和沈贵嫔最后才赶过来,见此情景,也微有惊讶,尤其沈贵嫔,脸色越发冷了些。

倒是陈嫔,似是没看清,刚站稳,就惊呼了声:“淑妃娘娘?”

虽说淑妃死后被晋为了皇贵妃,但是众人还是更习惯称其为淑妃。

陈嫔这一声出,封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四处也泛起嘀咕声。

顿了顿,陈嫔似是才看清,松了口气:

“原不是,这位是何人,怎穿着打扮和淑妃娘娘这般像?”

陈嫔好奇地发问,尤其在“穿着打扮”上着重咬重了音。

周若清身子似轻晃了下,泪珠子从脸颊滚落,她颤着尾音,柔弱不堪地解释:

“臣、臣女只是太过想念嫡姐,才会、作这副打扮……”

“太想念淑妃,才会扮成淑妃娘娘的模样。”

这话是阿妤说的,轻轻讽刺,从封煜身后得体地站出来,众人这才看见她,皆是惊讶万分。

她一说话,周若清就觉得刚被打的脸颊越发疼了些,她身子越发紧绷。

阿妤没管旁人,她拉着封煜衣袖的手没松,她停顿了下,才直视周若清,似是觉得好笑,一字一句地说:

“这番说辞,还真是——”

“不要脸。”

第107章

“这番说辞, 还真是不要脸。”

堪似轻飘飘的话,透着些轻讽,叫周若清顿时无地自容。

一场闹剧, 结束在阿妤这句话中。

周若清楚楚可怜, 封煜却是置若罔闻,连个眼神都欠奉, 直接冷脸带着阿妤离开。

等她们离开后, 沈贵嫔清冷地吐出几个字:“丢人现眼。”

皇上不在, 众人连看热闹的心思都少了些, 渐渐散去, 周若清浑身瘫软,脸色煞白,她怯生生地看向还留在原处的周夫人, 低低地喊了声:

“母亲……”

周夫人眸色一厉, 嫌恶地移开视线:“没用的东西!”

一句话,叫周若清从骨子里生了寒意,怔愣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周若清怔在原地, 泪珠子愣愣地掉下, 身边有侍女胆怯地喊了她一声,她才堪堪回神,哭得崩溃, 后悔莫及:

“……完了……都、完了……”

——

阿妤和封煜回了她的帐篷。

封煜沐浴之后, 阿妤早就卧在床榻上,衣衫似半褪,轻咬着唇瓣,春光无限好,周琪正俯身在于她上药。

药膏涂上去后, 清清凉凉的,那似灼疼不知不觉就淡了去,阿妤也松了细眉。

封煜沉着脸,扫过那伤口一眼,冷声道:

“你就是自作自受。”

明知自己那处受伤,还不停地到处乱跑。

闻言,阿妤轻扯帕子,一记眸子斜睨过去,轻哼:“皇上是怨妾身扰了您的好事?”

怎又扯到这事上?

封煜额角突突得疼,颇有些憋闷,没好气地说:“又非朕打你脸,你同朕闹什么气?”

是周家那女子送上来,又非是他看上得那人。

她这气,怎能尽数朝他出?

阿妤瞪圆美眸,不忿嘟囔:“那妾身能同谁闹……”

她小声的嘀咕,清清楚楚落进封煜耳里,叫他身子微顿,手指情不自禁地转动扳指。

如她所说,她心底不舒服,不同他闹,又能同谁闹?

简简单单的一句抱怨,叫封煜心底的那丝憋闷不知不觉消失殆尽。

封煜无声叹了口气,他走近,坐在她身边,阿妤扭过身子,他伸手轻抚她后背,低声道:

“好了。”

“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怎还没消气?”阿妤白皙的香肩轻动,抵着他的胸膛,轻声嘀咕:“说得好听,今日若是有男子拦了妾身的路,您光打他几大板就能消气?”

封煜脸色一沉:“混账东西!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阿妤倏地噤声。

她知晓自己举的例子不恰当,对于世人来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而女子不同。

若真如她所说,夜深有男子拦了她路,结果定然与今日情形截然相反。

此事落皇上身上,不过一桩风流佳事,而落到她身上,就是不三不四,名声有污。

封煜捏着她的脸,沉声告诫她:“言出而三思,这句话都不懂吗?”

什么话都敢说,此番只有他在场,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她的名声究竟还要不要?

阿妤咬唇,轻扯着他的袖子,娇声道:“妾身错了嘛,妾身就是只同您说说。”

顿了下,她埋头,小声咕哝:“您若觉得妾身没规矩,那您便好生教导妾身,不就行了嘛。”

封煜简直被她气笑了,这时候还打着小心思,真是没记性。

他斜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那话。

虽是如此,封煜却也下意识地去想她所说的情景,光是想到那个情景,就叫他冷下了脸。

只打几个大板?

便是拖出去斩了,都不解他心头之气。

隔了好半晌,两人才双双躺下,阿妤每每与封煜同榻时,总喜欢枕着他的手臂。

最初封煜总是将她推开,可时间久了,封煜早已习惯了她这个动作。

刚躺下,阿妤就自然地翻身进了他怀里,黑暗中,封煜下意识地搂住她。

阿妤刚有困意,忽地外面起了嘈杂声。

帐篷外,周琪脸色微青,望着眼前跪着的落云,冷声说:

“皇上和我们主子都歇下了,许御女若是有事求见皇上,还是明日请早吧!”

落云急得快哭了,见她脸色不虞,又转头去看杨德。

杨德正仰头望天,似今日的月亮格外吸引他一般。

他早就受了教训,才不会插手钰修仪宫中的事,今日皇上问他的那话,更是叫他在心中将钰修仪的位置朝上提了提。

谁若有本事,就自己来请皇上吧,可甭找他。

落云见他这副作态,心底气急,自打主子被贬为御女,这日子就越发地难过了,之前她去乾坤宫时,这杨德还对她笑脸相迎,如今她跪着求,他看都不看一眼。

世态炎凉,果真不假。

落云砰砰砰磕了几个头,哭着说:“周琪姐姐,求您叫奴婢见见皇上吧!”

她哭得可怜,但周琪却没丝毫动容,她可记得许御女害得她家主子早产的事,虽说中间许是有旁人算计,但许御女这罪责也跑不掉。

周琪脸色越发冷了下来:“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姐姐,落云姑娘还是小点声吧,若是扰了皇上和主子的休息,别说是你,就是许御女,也担待不起!”

帐篷内,阿妤不耐地翻了两次身,见外面还没消停,她顿时坐直了身子,拧眉扬声:

“周琪,外面何事?”

外面顿时一静,随后周琪的声音才传来:“回主子,是许御女的人,说是许御女受了伤,想请皇上过去。”

闻言,阿妤险些气笑了。

她说:“皇上之前还说妾身同您闹,您瞧,这人人都要来妾身这儿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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