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好舒服的人!
小乐不由看呆了。
“意、意游公子大驾光临,岐风客栈真是蓬荜生辉啊!”
风掌柜圆球一般的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诶!这位竟然就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意游公子?!
小乐立时也扑了上去:“意游公子快快请进!请进!”
可待二人离得近了,这才发现不妥之处。
这意游公子的衣衫略显凌乱,发丝略显浮躁,俊容之上,隐隐透出惊容未定之色。
“此处可是岐风客栈?”
连声音都有些飘忽不定。
嗯?
风掌柜和小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客栈内可还有其它客人?”
额……
小乐望向风掌柜。
一向稳如泰山的风掌柜额头居然冒出了冷汗,连连鞠躬抱拳:“回禀意游公子,没、没有其它客人,请、请意游公子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
“甚好。”
“诶?!”风掌柜和小乐同时惊诧。
但见舒珞长吁一口气,提声呼了一句:“小瑟,微霜兄、放心进来吧!”
“哎呦娘诶,终于找到一个没人的客栈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道紫色身形从半空坠下,砰一声落在了地上,竟是一个英气勃勃的三白眼青年,随后,又是一道绿色残影和一道黑色身形,在空气中浮现,站在了紫衣青年的身后。
“哎呦,真没人,太好了,尸兄,警报解除!”
紫衣青年嘹亮嗓音之中,一道清色流风踏空而至,翩然落在了紫衣青年身侧。
流云青衫,墨丝缭绕,谪仙之貌,冰泉清眸,一身如霜剑意。
风掌柜和小乐下巴同时砸地。
“风掌柜,选一座五厢别院。”舒珞上前吩咐道。
“啊?啊、啊,是、是!”风掌柜立时回神,忙点头作揖,“小乐,快、快带五位贵客去落枫苑。”
“是、是。五位客官,这边请!”小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神色总算镇定了几分,迅速领着五人向后院走去。
郝瑟等人随在其后,一边走一边抱怨吐槽。
“哎呦我说这南京的百姓是什么风俗啊?为啥子一看到尸兄就围观吃东西啊?”
“小生也甚是不解。”
“那根本不是吃东西,他们的表情分明是想在公子身上咬一口!”
“天清的肉——不好吃……”
“咳咳,舒某明日去查查这缘由。”
“舒公子,靠你了!”
一行人边说边行远,偌大一个客栈前堂就剩风掌柜一人站在那呆呆看着几人背影半晌,突然,冲回柜台,扯下一页账簿迅速写下几行字,又从怀里掏出一根袖珍的红色玉竹,将信塞了进去:
“天呐天呐!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我要赶紧写信告诉二长老,楼主终于找到媳妇了啊啊啊!”
*
“阿嚏!”
落枫苑内的尸天清打了一个大大喷嚏。
“哎呦,尸兄你看你,肯定是舟车劳顿导致免疫力下降形成了感冒病毒,赶紧去歇息吧!”郝瑟拍着尸天清的肩膀苦口婆心道。
尸天清看了一眼郝瑟,点了点头:“阿瑟也早些歇息。”
“对对对,都歇了吧!哈欠——”郝瑟伸了个懒腰,转身走进了厢房。
院中尸天清、文京墨、流曦和舒珞对视一眼,也分别走进了自己的厢房。
落枫苑内恢复了宁静,只有静怡的月光洒在清冷屋檐之上。
忽然,主厢的门吱呀一声拉开一道门缝,一个脑袋冒了出来,然后依次探出了肩膀、胳膊、腿——可就在脚即将踏出门槛之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挡在了前面。
“公子说了,不准出去!”流曦环抱双臂,硬邦邦道。
“嘿嘿,我就是出门透个气……”郝瑟干笑一声,缩回了脑袋。
流曦皱眉摇头,二次回屋。
可不消片刻,主厢窗扇又吱呀一声打开,两条腿噌一下跳了出来。
“咳咳,小瑟……”舒珞站在窗边,轻摇玉扇,笑得风淡云轻。
两条腿默默又爬了回去。
舒珞无奈苦笑,离开。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见屋顶的瓦片咔咔作响,被人一片一片移开,然后一双手冒出,撑住屋顶,从屋瓦下爬出了一个人。
“阿瑟——”
流云衣袂在月光下翻舞如仙,清水眸子冷亮如冰,直直瞪着已经爬出半截身子的某人。
“月色不错啊……”郝瑟干笑。
“尸兄,把郝瑟带下来!”文京墨站在屋檐下,不耐烦敲着珠盘。
“尸兄,别!”郝瑟立即双手合十,做出一副告饶姿势。
尸天清神色未动,直接抓住郝瑟脖领,将郝瑟从屋顶揪了下来。
文京墨绕着郝瑟转了两圈,一挑眉:“脱鞋!”
“诶?”郝瑟双臂环胸,一副戒备模样大吼,“你们想干啥子?!”
“尸兄!”文京墨双眼一眯。
尸天清应声把郝瑟双臂一架,郝瑟立即双脚离地。
文京墨手快如电,立时将郝瑟一双紫翎靴给拽了下来,噼里啪啦一阵乱甩。
“叮叮叮”数块碎银子从郝瑟的鞋跟里掉了出来。
“本事见长啊!居然还藏了私房钱?!”文京墨似笑非笑瞪着郝瑟。
郝瑟脸皮抽搐,笑得比哭还难看:“俗话说的好,不能把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嘛,哈哈哈……”
“全部没收!”文京墨衣袖一卷,把碎银子尽数充公。
“别啊,文文书生,给人留条活路啊!”郝瑟捧颊尖叫。
“哼,没有银子,小生倒想看看你一个穷光蛋如何能去花街寻欢作乐?!”文京墨冷笑一声,利落转身回屋。
“尸兄~~”郝瑟泪眼汪汪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不自在偏移目光,迅速转身离开:“这次,千竹说的对!”
郝瑟拎着两只紫翎靴,孤零零站在院内半晌,长啸一声:“没天理、灭人欲啊啊啊!老子不服!”
同院厢房内的四个大男人翻白眼的翻白眼,摇头的摇头,叹气的叹气,听着郝瑟呼呼喝喝的叫声在院内嚷嚷了良久,终于没了动静,最后终于从主厢之内传来郝瑟的小呼噜声,一阵接一阵,甚是响耳。
厢房内的四人屏息静听半晌,那呼噜声并无间断,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纷纷倒榻入睡。
一路辛劳,众人也是累了,加上郝瑟的呼噜声甚有节奏,催人入眠,不多时就皆已睡熟。
*
睡梦之中,舒珞只觉胸口压了一块大石,闷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突然神思一凛,豁然睁眼。
悬在视线上方的三白眼险些将见多识广的意游公子吓得尖叫出声,幸是在最后一刻给憋了回去,总算保住了几分体面。
“小、小瑟?!”舒珞一个机灵爬起身,瞪着屋内的不速之客,一脸惊诧。
主厢中传出的稳稳呼噜声清晰可辨,可呼噜声的主人竟是万分清醒的站在自己屋里。
“嘿嘿,老子的千机蛋录音放音效果不错吧!”郝瑟一脸嘚瑟。
舒珞脸皮一抖,手忙脚乱从床边抓过外衫:“小瑟,你这是——”
岂料衣服还未套在身上,却被郝瑟一个膝盖牢牢压在了床边。
“舒公子,你身上有银子吗?”
郝瑟噌一下蹦上床,两腿一跨,蹲在了舒珞面前,搓手问道。
舒珞一边慌乱拽着自己衣服,一边迅速摇头道:“舒某断不会借银子给小瑟的!”
“老子不是来借钱,”郝瑟猝然贴近舒珞,“老子是特来邀请意游公子夜游秦淮河夜景的!”
舒珞被郝瑟逼得整个脊背贴在床头,连连摇头:“不妥、不妥!”
“舒公子!”郝瑟歪了歪头,“你如此排斥秦淮河,莫不是——”
三白眼一眯,不怀好意一寸一寸下移,舒珞的心脏也随着郝瑟的目光,一寸一寸提起。
近在咫尺的嘴角邪邪勾起:“有什么隐疾?!”
舒珞一张如玉俊容腾一下涨的通红,破口而出:“没有!”
“既然没有,那为何不敢去?”郝瑟眨眼。
舒珞喉结一滚,艰难咽了咽口水:“小瑟,你先把衣服给我……”
“舒公子若是不应,就不得穿衣服!”郝瑟两眉一挑,又凑近了舒珞半寸。
舒珞只觉一股热气从头顶冒出,身体紧绷,紧贴墙面。
“如何?”郝瑟挑眉一笑,温热呼吸几乎吹在舒珞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