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可以等
夜幕低垂,燕国兵马三三两两退去,只留一百余人在未被破坏的山上看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渐浓,天地归于一色。
牧铃君身着夜行服,借着夜色潜入山中,方爬上半山腰,忽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掉了下去。
她心中“咯噔”一下,连忙加快速度朝山上赶去。
半途中,又是“啊”的一声惨叫,直将她的心狠狠揪起。
等牧铃君赶到山顶,就见邱秉文被燕国兵将团团围住,一身玄衣染血,左腿部用条布条绑住,布条上晕开一片深渍。
而此时,为首副将已经甩出大刀,照着男子伤腿上砍去。
电光火石间,牧铃君快速出手,她以剑挡住男子大刀,一脚将人踹飞。
“你来做什么?”邱秉文一腿不自然弯曲,面色冷凝,语气清冷。
“我若不来你方才已经死了!”牧铃君为男子莽撞的举动气到,也不管是否会刺到他的自尊心,说话丝毫不留情面:“这都什么时候了,怀王还想逞英雄?”
“本王自有计策。”邱秉文冷漠道。
声落,一只盘旋在半空中的大鹞落下,俯冲入人群中,利爪狠狠刺入一人肩头,生生将对方抓掉入山下。
“啊!”惨叫声响起,牧铃君这才意识到,方才她在半山腰处听见的惨叫声是这只鹞弄出来的。
“你的计策就是让一只鹞来帮你?”
让一只大鹞帮忙这算什么计策?鹞虽然是猛禽,但根本不是一群拿着利器的将士的对手。
“与你何干?”邱秉文冷声道。
闻言,牧铃君一滞,不再与他浪费唇舌,提剑朝燕国将士攻去:“你先止血。”
邱秉文看着女子潇洒的动作,唇角勾了勾,艰难移动似是疲于应对。
被燕国将士包围的牧铃君见状,连忙解决掉手边的麻烦,赶到男子身侧将攻击他的人一一击杀:“你先下山!”
“本王不需要女人帮忙。”邱秉文声音冰冷,似是有些气急败坏。
牧铃君叫男子气到,当下不再客气,一脚将男子手中长剑踢入剑鞘,一手揪住他的衣襟,直接将人往较为平缓的斜坡下退去。
邱秉文站立不稳,狼狈跌下山顶。
“抓住他!”为首副将一声厉喝,眼珠几欲夺眶:“他是景国二皇子!”
景国二皇子乃是太子爷的心腹大患,能在今日遇上,必是天佑大燕,他们绝对不能错失良机。
“快!抓住他!”
燕国将士齐齐朝斜坡下追去,却被一柄长剑拦住去路。
“啪嗒!”鲜血顺着剑刃一滴滴滴在雪地上,红得有些刺眼。
“找死!”为首副将啐了口,提刀朝女子攻去。
牧铃君功夫极高,一套剑法耍得行云流水。然,饶是她武功再高强,也无法同时防住一百号人,依旧有将近半数朝着怀王跌落的方向追去。
邱秉文活了二十四年,头一回如此狼狈,被女人从山上抛下去,在地上滚了无数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方从地上爬起,杀气自背后传来。
寒光掠过,邱秉文原本不自然弯曲的左腿猛然直起,狠狠踢向身后偷袭的燕国将士。
“砰!”偷袭的将士撞在树干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你没瘸?”追来的燕国将士大惊,没有从忽然的转变中回过神。
邱秉文捡起掉在地上的佩剑,缓缓拔出,清冷的眸中浮现一丝杀意。
他没有应声,干脆利落地提剑杀了上去。
因为功夫最厉害的两名副将为牧铃君缠住,且追来的燕国将士不足半数,是以邱秉文解决这些个小鱼小虾尤为轻松,只是手臂上受了点皮外伤。
待长剑洞穿最后一人的身体,他一手按在男子伤口处,将其身上流出的鲜血往用布条包扎的腿上抹去。
做完这一切,他完好的左腿恢复不自然弯曲,剑刃往地上一插,做出虚弱模样。
“怀王殿下这是作何?”女子平静的声音传来,如死水微澜。
邱秉文身子一僵,只觉一阵头疼。
明明他谋算得精确,无论是她会追来,亦或者她抵达的时间,甚至他还让大鹞扔下两个人同她提醒方位,没想到还是拜在最后一步,败在对她的了解上。
分别三年,她的武功远远高出他的预料,似乎,她天生便是将帅之才。
牧铃君提着犹在往下滴血的剑,缓步行到男子身边,沉声道:“怀王缘何不回军营?”
邱秉文眉头皱了皱,没有应声。
“怀王可是觉得我碍事了?”见男子没有回应,牧铃君扯了扯唇角,绕过对方朝山下行去。
兀地,她胳膊一紧,叫一只大手抓住。
“你还在乎本王,不是吗?”邱秉文紧紧拽着女子胳膊,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怀王殿下已经放下了。”牧铃君冷漠言罢,轻轻别开男子的手。
手上落空,邱秉文大步追上前,自女子身后将她抱住:“你方才拆穿本王时就当知晓,我没有放下。”
“怀王殿下,我那日已经说得足够清楚了。”牧铃君强行挣开男子的手,随后再度被抱住。
“邱秉文!”牧铃君蹙眉,有些生气道:“这便是你为修好摆出的态度?你这样和轻薄女子的登徒子有什么区别?”
邱秉文算手环着女子纤细腰肢,压低声音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不这样,你会正眼看我一眼吗?你根本不打算再给我一次机会。”
“登徒子也好,无赖也罢,本王不要名声,只要你。”
声落,他明显感觉到怀中人儿身子僵住。
“时候不早了,怀王殿下快些跟我回去吧,等燕国的兵马再赶来就不好了。”牧铃君轻巧将话题岔开,手方抬起,便被用力拽住。
“他们不会来,前两个陷阱被破坏,他们已经放弃第三个陷阱,这一百来号人,不过是他们留在这送死,用来迷惑人眼的罢。”邱秉文慢慢伏低身子,下巴亲昵地抵在女子肩头,轻声道:“铃君,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你还有怀疑,还有顾虑,我可以同你证明,我可以等,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乃至十年,只要你别完完全全将我推开。”
他可以等,等她慢慢接纳他,但他无法忍受她完完全全忽视他。
明明她对他尤存有旧情,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希望越来越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