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环境很差,光线昏暗的牢房里充斥着浓浓的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夜里更是有老鼠蟑螂在地上,桌子上爬来爬去。
苏青靠着墙,坐在地上的茅草上,眼睛看着墙上那个小小的透气窗发呆。
夜已经深了,透过小窗看到外面的夜空已经抹上了浓浓的夜色。苏青忍不住叹了口气。
“哐当!”
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后牢门被打开,狱卒像喂猪一样把一盆饼子扔到地上。
牢里的几个人纷纷一起涌上去,抢那几个早已经被弄脏的饼。
苏青很饿很饿,自从白天在公主府上吃饭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苏青的手很长,身材魁梧,所以抢几个饼吃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算了,不吃了。”
苏青带着他的战利品回到自己的“领地”,刚拿起饼准备咬一口,却止不住一阵恶心,险些吐出来。饼是馊的,再加上他们在狱中解决大小便,空气中的味道更是无法描述。
苏青不知道自己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待多久,只能想办法说服自己强忍恶心吃下去。
苏青虽说不是阔少出身,却也从不曾吃过这样的苦。虽说以前也有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但也没落魄到吃馊饭果腹。
疲惫不堪的苏青靠着墙进入梦乡,却被一声声惨叫吓醒。
苏青看到有个犯人被狱卒带出去,几个狱卒搜走他身上的碎银,那个人反抗,就被几个狱卒拳脚相加一顿胖揍,那人更是被揍的叫声连连。
“这是狱卒给新开的见面礼,要么给钱,要么挨揍,这是规矩。” 睡在身边的狱友打着哈欠说到,显然已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时间长了已经麻木了。
苏青控制不住自己,身体下意识的颤抖了几下。那个狱友翻个身,打个呵欠,再次沉沉睡去。
苏青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苏青一想到公主为了自己去呵斥那个麻脸女子,觉得心头一暖。有公主在婉君身边照顾她,婉君应该不会受到太多欺负。想到这,苏青觉得一阵困意袭来,沉沉睡去了。
婉君在家里却是出奇的平静,一边照顾茶馆的生意,一边安抚着婆婆窦氏和苏老爷子。
婉君一大早去了茶馆,安排好茶馆里的生意,又去厨房做了些苏青爱吃的东西,提着篮子准备去牢里探监。
“狱卒大哥辛苦了,小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婉君悄悄把碎银子递到狱卒手中。
那个狱卒用手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很是满意,没有发难就放婉君进入。临进门,还装腔作势的说,赶紧看完赶紧回去。
婉君点头同意了,提着篮子在狱卒带领下找到苏青的牢房,狱卒开了门,放婉君进去。
浓重的发霉味道直直的钻进婉君的鼻孔,婉君忍不住打个喷嚏。
看着丈夫在牢里受苦,婉君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婉君相信苏青是被冤枉的,自己在苏家这么多年,苏青对自己疼爱有加,根本不是那麻子脸说的那样的负心汉。
苏青看着婉君为自己送来的可口饭食,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式。
“婉君,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苏青本来想跟婉君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真的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而且自己是真的只爱婉君一人。
“乖,你肯定饿了吧,来吃饭。”
可是婉君却闭口不提这件事,只是一再给苏青夹菜,又替他倒酒,伺候他吃饭。
婉君看着苏青狼吞虎咽,就知道他最近在牢里恐怕是吃了不少苦,想到牢中饭食粗劣,婉君忍不住偷偷落泪。
相爱两不疑,苏青知道婉君是相信自己的,觉得心里暖暖的。
“婉君,谢谢有你。”
哪怕身陷囹圄,有婉君相信自己,而且对自己不离不弃。苏青知道,自己爱的人就是那个对的人。
相聚的时间总是很短暂,转眼间狱卒就跑过来催促。婉君只好收拾好食盒,跟苏青说了几句话就匆匆告别。
回到家中的婉君心事重重,把自己关在房里,眉头紧锁,手指敲着桌子思考对策。
“婉君啊,你到底要本公主怎么做才好呢?”
公主这些天心里也是乱七八糟的,她被婉君对去苏青的感情所打动,却又为婉君的毫无动作感到困惑。公主本来以为婉君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麻子脸家找她,却没想到婉君到现在都还没去。
公主正坐在房中发呆,这时又下人通报,说是谢婉君求见公主。
“快带本公主见她。”
公主赶紧起身去迎婉君,根本顾不得更衣化妆。
这时的婉君正危襟正坐,花着还算精致的妆,穿着一件粉红色长裙,全然不像是找情敌谈判的架势。
公主陪着婉君到了城郊的麻子脸家。破败不堪的茅草房年久失修,房顶的茅草更是多年前换上的,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草房更是摇摇欲坠,窗户破烂不堪,开门时门晃晃悠悠,似乎只要力气稍微大些,它就会掉下来。
麻子脸独自一人坐在房中,神色憔悴,估计这些天也没少承受风言风语。
“姑娘,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婉君抢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谢姑娘,我真的是有些难言之隐,害苏大哥入狱,我心里也不好受。”麻子脸怯生生的看着公主和婉君,生怕原配发怒,对自己出手一顿暴打。
“我们来找你呢,目的只有一个,希望你能赶紧去县衙说出事实情,把苏青放出来。”公主恢复了她的架势,对着麻子脸居高临下的说。
麻子脸知道,事到如今,加害苏青不成,又得罪了公主,如果自己再不识抬举死活不同意,公主恐怕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麻子脸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公主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又起身,对着婉君行礼,希望能得到婉君的原谅。
几天以来,麻子脸没少收到邻里的恶言恶语,虽说舆论总体上还是偏向于她,但是知道麻子脸真实状况的邻居显然对她充满敌视。
一个失去父母的孤儿,怕自己嫁不出去,就捏造事实,死皮赖脸的让苏青娶他,拆散人家姻缘不成,又腆着脸去求苏青让她做妾。
麻子脸想起这些天邻居们的指指点点,终于鼓足勇气,决定同意去县衙说出真相,放出苏青。
公主和婉君看着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麻子脸,麻子脸就同意放出苏青,两个人都觉得瞬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直觉告诉我他们找苏青麻烦根本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一时兴起。”婉君低着头,手拄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
“也是啊,她跟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祖上也没有积怨,确实是没有理由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啊。”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一旁站着的麻子脸听着两人的对话瞬间抖如筛糠,没控制好平衡,一下子摔了一跤。
婉君闻声,赶紧跑上前去,扶起麻子脸。
看着麻子脸眼神中的恐惧,婉君知道,自己的猜想被证实了。
或许麻子脸的身后正有着一个即力量巨大且隐藏极深的势力,躲在暗处蛰伏,伺机出动,给自己以及家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婉君的双手颤抖着将麻子脸扶起,两个人险些一起摔倒。公主察觉到婉君和麻子脸的异样,给她们一个鼓励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一切都有我呢,你们别担心。”
麻子脸颤抖着双手从枕头下面抽出一个信封,双手递给公主。
公主看了婉君一眼,毫不犹豫的拆开信。
普通的信封,普通的信纸,当时流行的字体,完全看不出写信人的身份信息。
麻子脸说,自己其实并不是父母早亡的孤儿,家中尚有年迈多多病的老母亲需要供养。
母亲多病,常年卧床不起,饮食起居都需要人照顾。为了给母亲挣钱治病,她总要比别人做更多的工作挣些碎银供养母亲。有时候家里无米下锅,就只能上山采药挣钱。
“那日我从山上采药回来,却发现家里的门开着。我以为是自己走的时候太过于匆忙,没有关好门。进屋喊我娘,却发现我娘不在床上。我娘她根本没有行动能力,我心里很慌,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麻子脸边说边落泪,声音哽咽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麻子脸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我在房前屋后都找遍了,却没看到我娘的身影,倒是发现了这个。”麻子脸指指公主手上的信。
信很长,公主跟婉君一起看了许久才读完,大致就是说,让她去溪边救一个晕倒的男人,且自称是他的未婚妻。如果那个男人不买账不愿意娶她为妻,就去县衙告他,诬陷他骗婚。并且信中还交代了如何在县衙胡说八道博取同情并让苏青含冤入狱。
婉君读完信,简直怒不可遏,右手狠狠的把信纸捏成团,恨不得将它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