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升起杀心后,濮阳当即雷厉风行地派人给京都的皇后送去了一封密信。里面装有一瓶事先准备好的毒药,以及如何将毒药用在太子身上的方法。
濮阳似乎与皇后达成了某种交易,总之,很快两人就听到了京中传来太子忽然得病整天昏迷不醒的消息。让皇帝大吃一惊,四处求名医大夫却都没能成功治愈。
这下陆尚书和濮阳皓琨两人没了阻挠的对手,于是在暗中活动,悄悄将被强行派遣的兵力收回部分。
“四皇子殿下,您真是计谋深远,老奴佩服佩服。”陆尚书向濮阳行着礼道,似乎真对对方佩服至极的样子,濮阳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和太子对他们暗用的计谋一样出色。
“尚书说笑了,晚辈只是在您面前献丑了而已,佩服二字绝不敢当。”濮阳眯起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笑,但是他的笑容不知为何总沾了些阴森的感觉。
其实陆尚书和濮阳皓琨之间的关系也相当微妙,促使他们联手的契机还是因为有着共同的难对付的敌人。事实上这两个人平时装的谦恭有礼,尊老爱幼,实际上嘴上说的和心里坐的不是一套。濮阳本来就性格阴冷险恶心机深沉,不知有多少人因轻视他而吃了亏;另一位则是表面看起来是文臣忠臣,实际上还是在官场摸滚打爬多年的老狐狸,永远不知道其心理在想什么。
这两人共同联手,却又互相提防,就比如这次给太子下毒的事件,虽然是陆尚书先提出来的,真正实施却半点没插手,这里就体现了他的老谋深算,脸四皇子也敢算计。
濮阳盯着陆尚书慈祥的笑脸半晌,冷冷一笑道:“尚书大人,我们是盟友吧,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于是尚书连忙点头,只点头含糊符合他的意见,看得濮阳又是心头冷笑。
眼见两人之间的刀锋也渐渐显露,虽然都是在喝酒,却喝得气氛十分压抑。这时,军队外忽然传来吵嚷声,闻声濮阳吃了一惊,从靠椅上站起来道:“怎么了?”
陆尚书也是惊疑不定,两人出了屋子却见外面突然围了许多官兵,手里还拿着刀枪,怎么看都是来着不善。陆尚书等人的军队差点和不速之客打起来,但陆尚书忽然大喝道:“都给我停手!”
停下的只有陆家军队,濮阳那边的士兵仍一脸戒备虎视眈眈,但濮阳注意到陌生军队的服饰后脸色微变,一挥手自家军队又不甘地放下了军械。
他们都认出来了来者是什么人,这时京城精锐军队,一般只有皇室成员才能指挥,目前这支军队的领导人就是当今圣上。
濮阳本是皇室中人,不会认不得这是哪方势力,而陆尚书身为老狐狸当然对这支军队有所耳闻。两人之所以让士兵放弃抵抗,就是畏惧这些士兵背后的权威。
“陆尚书,四皇子,恕在下多有得罪。”军队为首之人一脸冷漠道,不善的表情让两人心里都微微一跳。这是发生了什么?
那人却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只是冷硬道:“末将今奉圣上之命,前来带四皇子回复=京,其他无关者休要阻拦,否则别怪末将不客气。”
此言一出,最先愣住的是濮阳皓琨,俊美森冷的面容头一次露出错愕之色,看起来极为难得。本来陆尚书还跪在地上浑身冒汗,听闻似乎不管他事也是一愣,随即面露大喜之色。
濮阳虽然看起来心中有千千万万个疑惑,但是面对军队的押送行为,还是没有选择抵抗,或者说,在这时抵抗简直是自不量力。
于是他跟着军队被押回了京都,刚刚回到宫里,立刻就收到皇帝的召见令。看到对方是父皇后,他终于紧张起来,脸上开始冒汗,想着难道是以前的事情东窗事发了?
皇帝见到他似乎非常生气,一句话没说就带着他到了某座寝宫,指着帷幔内昏睡着的人,阴沉着脸道:“去和你的皇兄打打招呼吧。”
看到昏睡的太子濮阳脸色终于大变,原来是这件事被查了出来。他也不敢多言,只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皇帝这次似乎真的非常生气,看着跪着地上的濮阳面无表情,慢慢地开始讲述事情缘由。
“我一向希望你们几个兄弟和睦相处,可你们是不是辜负了我的期望?太子是你的兄长,你为何要下毒害他?!”皇帝指着濮阳厉声喝道,濮阳不敢顶嘴,浑身冒冷汗之余,却在拼命思索到底为什么泄露了。
很快皇帝的话便给了答案:“要不是宫穆沉昔日有几个手下伴在太子身边,这次发现了异常,不然我是不是还会被你一直蒙在鼓里?!”
宫穆沉,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濮阳咬了咬牙,眼中滚过阴云,却规矩地跪在地上不敢乱动,现在皇帝正处于盛怒之中,他可不想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但随即皇帝的一句话却使他如同五雷轰顶,如同被打进了地狱:“我们之间的交易,彻底取消!”
一听到这话,濮阳的脸色变得从未有过的苍白,仿佛失去了精神支柱一般倒在地上重重颤抖,盛怒的皇帝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宫殿。
与此同时,在皇宫里发生闹剧的时候,京郊外一男一女却正在交涉什么。其中男人面容冷峻,赫然就是陆尚书以及濮阳都恨极了的那位,宫穆沉。
“我需要在京都办事,不方便离太远,所以暂时只能留在这儿。”宫穆沉望着身材娇小的少女道。
那少女却颇为老气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就相当于你的一个用来迷惑别人的身份是吗?我知道了,交给我没问题的。”
于是宫穆沉也点点头,冷淡的眸光在少女身上游移了一会儿,也许是在担心她是否能胜任这样的任务吧。但少女却冲他露出俏皮的笑脸,老气横秋道:“放心吧,交给我一定没错的。”
临走之前,陈希渊回过头,深深地望了宫穆沉一眼。
准备好之后,她握着宫穆沉的手,柔声道:“你且去派人找二丫,也许这个时候,太子正需要她。”
一想起太子和谢婉君这对苦命鸳鸯,陈希渊便直叹气。
宫穆沉转念一想,觉得也是,便将此话记下了。
“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我派人接应你。只是你自己也需得防备一些。”宫穆沉交代许多,怕的就是陈希渊出了什么事儿。
毕竟不到这个万不得已的情况,他断然是不会让陈希渊冒险的。
陈希渊连连点头,反叮嘱了他一句,便上路了。
待陈希渊之后,宫穆沉才召了暗卫上来,一个暗色黑衣的人跪倒在他面前,唤道:“主子。”
宫穆沉的面孔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情绪,只是声音冰冷低沉:“派人跟着希渊,与太子那边联络一下,有什么异动,随时同我汇报。”
那暗卫点头称道:“是。”
宫穆沉站在那里良久,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淡漠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派人将谢婉君接过去吧。”
说罢,轻轻抬了抬手、
那暗卫瞧见手势,会意,一个闪身便翻身跃了出去。
而此时陈希渊上路之后,特地出现在濮阳皓琨的眼线的视线范围里面,其眼线将濮阳皓琨带来,却见陈希渊躲在一间小破庙里面,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希渊?希渊?”
濮阳皓琨见状,连忙上前,将躺在草垛上的陈希渊给抱了起来,搂在怀里。
这破庙不挡风,寒风从几个破开的洞外面灌进来,显得更加阴冷,冻得陈希渊嘴唇发紫,通体冰冷。
陈希渊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之间瞧见了濮阳皓琨,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四王爷……”
言语之间,多了几分疏离。
濮阳皓琨怔了怔,却还是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一些,低低地开口说道:“我在。”
窝在濮阳皓琨怀里的陈希渊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笑,紧接着,却是眼前一抹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间屋子里边,安神香的香气隐隐约约飘散在空中,她皱了皱眉,却听见一个老态的声音说道:“王爷,她已经没事了。按着这个方子,再服几帖药,几日便能见好。”
濮阳皓琨这才放下心来,原本以为陈希渊是京郊的毒,结果经过诊断,才发现只是普通的风寒,加上身子虚弱,这才病重了些。
于是跟着颔首说道:“有劳了。”
那大夫点头,将方子交给一旁的侍女,转身提了药箱便跟着下人出去领赏去了。
而濮阳皓琨回过头,却正好见着陈希渊醒来,面露喜色:“你醒了?”
陈希渊点了点头,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没有血色。
“你瞧瞧你。”濮阳皓琨无奈地说着,略带几分指责,可更多的是宠溺之意。
当初是陈希渊从他身边走开,结果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只能是狼狈地回到了他的身边,在他眼里,陈希渊不过仅仅攥在他手心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