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终于还是来了。
唐逸早有准备,说道:“戚教授,实在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但是将来我一定会向你坦诚相告。”
“哈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能理解。”老师表现得十分开明。
但是唐逸心里明白,老师一定会根据电话号码,查到靠山村,还会派人到靠山村来查他。
不过也不用担心,老唐家三代贫农,背景清白得比白纸还白,就算老师疑惑,也还是会相信自己。
“大逸,你跟谁通话呢?”夏村长感觉唐逸今天的这通电话有点不对劲,就试探着问了一句。
唐逸对夏村长笑了笑,还眨了眨眼睛。
夏村长尴尬一笑,不敢问了。
几个月前,他也是这样问了一下,夜里电话就被砸了个粉碎,还顺带着砸了十多块玻璃。
电话那头,老师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你叫大逸,是西萍市城东区靠山村人?”
“是的。”
年轻的老师耳朵真是好使,竟然听到村长叫他大逸。
这时,唐逸听见电话那边有人提醒老师,签约时间已经过了,川口先生有些不高兴。
老师没理会那边的催促,而是不紧不慢对唐逸说道:“大逸,你别乱走,我一会儿派人找你要设备改造的图纸。”
“没问题。”唐逸心道,老师还是那么的深谋远虑。
“再见。”
唐逸终于挂了电话。
这时,唐逸才面带笑容的看着老支书和夏村长,立刻把这两人看得心里发毛。
夏村长忙又说道:“大逸,你爸被抓,真和村上没关系。”
“我爸很快就会回来。”唐逸有小畜生的记忆,就在刚才,他已经梳理清楚爸爸被抓的事情了。
前阵子,村里要建新小学,这个工程也就成了一块肥肉。
夏村长和老支书觉得爸爸是个木匠,人又实诚,这些年帮村里免费干了很多活,就把建小学的工程包给了爸爸。
爸爸、妈妈、姐姐自然是欢天喜地,觉得这个工程做完,至少能赚两三千,就能把家里的债还掉一半。
谁想到,昨天早上,已经支好的房架子塌了一片,还砸倒了一面山墙。
村里人从来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事情,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风水先生老吕头更是直接下了定论,说有人在房架子上浸了黑猪血,下了诅咒,引来了黑煞神,才弄倒了房架子和山墙。
结果还真发现那几个房架子上有黑色的血渍。
这事儿立刻就闹得人心惶惶,都说引来了黑煞神,这学校再也建不成了。
还有人干脆就说是爸爸弄的黑猪血。
也不知道是谁报了警,派出所便把爸爸带走了。
不过唐逸也不担心,即使是在这个年代,也不可能因为封建迷信给爸爸定罪,正常传唤也只有二十四小时。
夏村长心里虽然还是突突的,但还是笑道:“大逸,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是吗?”唐逸在夏村长的眼睛里看到了谎言和恐惧。
“是的,你绝对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夏村长违心的笑着,脸上的肌肉都是不情愿的。
唐逸看着夏村长的表情,感觉很新鲜。
在总局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怕他,可和现在的感觉完全不同。
“大逸啊!你还有事吗?”夏村长试探问道。
唐逸笑了笑,说道:“夏村长、老支书,我就先回了。”
“去吧去吧,回家照看好你妈和你姐。”老支书也忙嘱咐道。
“好。”
唐逸走出了村委会,向家的方向走去。
老支书和夏村长这才坐下了,两人都望着空空的窗外,心里依旧没底。
“这小畜生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夏村长说道。
“大概是长大了,懂事了。”老支书只能说道。
“可这变化也有点太大了。”夏村长纳闷说道。
“这是好事儿。”老支书笑着说道。
“真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下去。”夏村长皱着眉头叹道。
“叮铃铃。”
这时,电话响了。
把夏村长和老支书吓了一跳。
夏村长忙拿起电话:“喂,这是靠山村。”
“我是户籍局的刘葵东,想向你了解一个人。”
“刘局,你好,你想了解谁?”夏村长立刻笑容满面。
“一个叫大逸的年轻人。”
“大逸啊!他惹祸了!”
夏村长大惊,以为唐逸把祸事惹到市里去了。
“他没惹祸,我只是想丰富一下这个人的户籍资料。”
“哦,那好,大逸大名叫唐逸,家里四口人,他爸叫唐政国,是个手艺很好的木匠……。”
夏村长把唐逸一家四口和祖宗三代都的资料都向这位刘局汇报了一遍,说得嘴都干了。
最后,这位刘局还说会亲自来靠山村。
放下电话,夏村长常常舒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不安说道:“肯定和房架子垮塌的事情有关。”
“那就让他们查吧,我相信政国绝对不会干损害村上利益的事情。”老支书说道。
“我也相信政国是好人。”夏村长也点点头。
老支书拿起桌上的烟袋锅,默默的点着,吸了一口,缓缓道:“再给派出所打个电话问问。”
“人家根本不搭理咱们。”夏村长默默说道。
“再试试吧。”
“好吧。”
夏村长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之后,一听他是靠山村的,对方立刻说太忙,直接就挂了电话。
老支书见状,叹了口气:“怎么办呢?”
夏村长也叹了口气,从桌上撕了一条稿纸,又拿过老支书的烟口袋,捏了两捏烟叶,放在稿纸上,卷了一颗烟点着,无力的吸着。
很快,烟雾便笼罩了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