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我觉得应该会。咱们刚才的问话,分明已经让她想到了那个女人是谁。我猜,她应该也会想要找到对方求证了。所以马叔,在你安排的人手到达前,我先留在这里盯着她。”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车子留给你,方便追踪。我打车回局里,着手安排后续事宜。”

在两名便衣前来接替雷霆进行蹲守活动时,雷霆已经独自一人在曹书韵家楼下守了差不多半小时。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曹家的人出门,显然曹书韵很沉得住气。

雷霆离开前,对两位便衣兄弟说:“这个曹书韵看来很沉得住气,这场蹲守估计要打持久战了。兄弟们,挺住啊!”

雷霆彻底地调查了一下曹书韵的人际关系圈,结果却并不振奋人心。

虽然曹书韵在出事前,是一个温柔爱笑的女孩子,有着公认的好人缘,也结交了不少朋友。但是,与她交情甚笃的几位女友,看起来都绝不可能会为了她一连犯下三桩伤害罪。因为她们都有着体面的职业,稳定的收入与幸福的生活,而这类人往往属于犯罪低危人群。

犯罪高危人群,往往是职业低贱、收入低微、生活窘迫的人。因为人生基本上一无所有,所以他们也就毫不害怕失去。而犯罪低危人群则不同,他们的人生拥有很多东西,这意味着他们要是犯了罪,将会失去太多。所以犯罪对他们来说成本太过高昂,轻易不会做出这样得不偿失的事。

曹书韵那几位友情深厚的女友们,有的刚订了婚;有的刚升了职;有的正挺着大肚子准备未出世宝宝的衣物,幸福地等着当母亲……

这些女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绝不可能为了曹书韵而令自己的人生偏离正常轨道。她们所能为好朋友做的,就是出事后陪着她哭泣,陪着她难过,再想方设法地安慰她,开解她。朋友之间,一般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为了替好朋友报仇而不惜铤而走险地一再伤人,这实在有点超出友情的正常范畴。

曹书韵的女友们都被排除了嫌疑,雷霆的视线转向了她的女性亲属。

经调查,曹书韵有一个姨妈和一个姑妈,分别为她生下了两个表姐妹。但是这四位表亲都不在s市生活,亲戚之间也就是每年过年见个面聚一下,属于远亲不如近邻的关系。她们就更加不可能为她报仇了。

最后,雷霆只能怀疑曹书韵的母亲,毕竟这位母亲也是护士出身。可是调查过程中,一纸诊书彻底让他打消了这一怀疑。

因为曹母两条腿有痛风的毛病,案发这个月她正好老毛病犯了,跑了两趟医院,吃了不少药。而拖着这样两条疼痛不堪连走路都困难的腿,她又怎么可能去帮女儿报仇伤人呢?

花上一整天的时间,把曹书韵的生活圈彻底查一遍却一无所获后,雷霆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在某方面的有所忽略。

连门都顾不上敲,雷霆就立即冲进了马啸的办公室,激动地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最新想法。

“马叔,我们之前忽略了一件事。凶手既然不是曹书韵,那么她又是怎么知道三名受害人当时在现场,并且无视了她的求助呢?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曹书韵事后告诉她的;二是她当时就在现场,也是目击者之一。鉴于我们找到曹书韵谈话时,她完全不知道有人在为自己报仇,所以应该不是她透露出去的信息。这意味着,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当时也在现场的女人。”

去年十一月底,曹书韵在千秋路公交站台受到赵氏姐妹的侮辱时,凌锐、李子轩和王澎三个人在场,却都没有对她伸出援手。她求助无门的绝望与无助,只有当时的目击者才最清楚不过了。

极有可能,当时在场的某位女子对曹书韵的遭遇感同身受。所以,她才会在事后怀着唇亡齿寒般的心态,以法外判官的身份出面,严厉惩罚那三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马啸无法不惊讶:“照你的意思,真凶是一个半年前亲眼目睹了曹书韵受辱的女人,在时隔半年后突然冒出来替她报仇吗?可是那样的话,那个女人和曹书韵应该是陌生人的关系。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冒险犯下三桩伤人案呢?”

“具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我个人觉得,这个女人虽然与曹书韵素不相识,但她一定十分同情她的遭遇。而时隔半年才动手伤人,一定也有她的原因。一般情况下,一个普通人突然开始犯罪,都与当事人受到了某种巨大伤害或是生活中出现了某种重大挫折有关。犯罪心理学把这一情况称之为刺激源。在一定刺激源的刺激下,人们往往会有异于常态的举止表现,甚至是做出危害社会的行为。我想,这个女人没准也遇上了她的刺激源。”

马啸觉得雷霆一番话有理有据,认同地点头说:“如果这个女人曾经是曹书韵受辱时的现场目击者,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那么她当时肯定会报警。让110接警台那边查一下,千秋路站台侮辱案发生时,有什么人打过报警电话,尽快把名单提供过来。”

据110接警台的核查,去年十一月底,千秋路站台侮辱案发生时,一共有六个报警电话打过来。清一色的都是女人打的,男人估计更热衷于等着“欣赏”**。

打电话的六个女人中,年纪最大的是六十一岁的退休妇女金凤英;年纪最小的是十五岁的女中学生江淼淼;她们俩都第一时间被雷霆排除了嫌疑。而剩下的四个女人中,一个名叫陈明霞的年轻女孩成为了他的重点关注目标。

因为,陈明霞是s市医科大学的学生,专业是麻醉学。最近几个月,她正在曹书韵所在的医院麻醉科实习。

在对陈明霞做了进一步的背景后,雷霆更是十拿九稳地肯定自己找对了人。

陈明霞二十三岁,s市人。她曾经是一名弃婴,亲生父母或许是因为不想要女儿的缘故吧,在她出生没几天就把她丢在郊外一条小路上不管了。所幸,一位路过的好心人伸出援手,将她抱去了一家福利院。她这才没有像被遗弃的小狗小猫那样饿死在路旁。

半年后,一对无法生育的工程师夫妇向福利院提出申请,正式领养了这个弃婴。并为她取名叫“明霞”,希望她以后的生活灿若霞光。她从此苦尽甘来,在一个完整的家庭幸福成长,并与养父母培养出了浓厚的感情。

陈明霞年满十八岁后,开明的养父母选择将她的身世告诉她。并表示如果她想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完全可以理解与接受。但是,她想也不想地就否定了。

“生了我却不管我的人不配当我父母,这一辈子,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陈明霞与养父母之间有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密关系。她考上了医科大学的第二年,养母被查出患了子宫颈癌,缠绵病榻半年后去世了。那半年里,她每天放了学就往医院跑,拒绝一切娱乐活动,天天守在养母的病榻旁。又是为她擦身抹澡,又是为她按摩手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这份孝顺,很多亲生女儿都比不上了。

养母去世后,陈明霞与养父相依为命,彼此都是对方生命中的唯一慰藉。可是,上个月,陈明霞的养父却在一次外出散步时,遭遇了一场可怕的不幸。

那天傍晚,陈明霞的养父像往常那样吃完晚饭外出散步。

陈父散步的路线,是沿着小区门外那条林荫路朝南走,走到底就是一个小广场,经常有很多人在那里跳广场舞或健身操。有时候,他也会加入那些练健身操的老头老太太的队伍中,跟着活动一下筋骨。跳到七点钟再回家看电视,十点前会准时上床睡觉。

可是这个傍晚,陈父这种有规律的散步被打乱了。因为,他在走向广场的半途中遇上了一个醉汉。那个醉汉也不知发什么酒疯,无缘无故地就追着他暴打起来。

年迈的老人当然不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的对手,更何况对方还喝醉了,更加蛮力如牛。醉汉两拳就把陈父打倒在地,接下来一直不停地用双脚踹他,连续踹了他几十脚后才扬长而去。

醉汉打人的过程持续了有一分多钟,整个过程非常血腥残忍,陈父的头几乎都被踹扁了。当时马路上有很多路人看见了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倒是有不少人抢着用手机录像。

陈明霞惊闻噩耗从学校赶回时,养父已经是殓房里一具冰冷的尸体,其死状惨不忍睹。她只看了一眼就昏死过去了!

而那个醉汉被警方找到后,居然还问为什么要抓他,全然不知道自己喝醉酒后打死了人。当终于弄清楚了自己被抓的缘故,他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板上,刹那间面无人色。

“不是吧?我怎么可能会在大马路上就活活打死了一个人。马路上那么多人在呢,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我吗?”

这个问题,警察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雷霆第一时间把陈明霞的背景资料拿去给马啸过目,刑警队长一看就不难明白了。

“小雷,看来陈明霞养父的死,一定就是导致她出手伤人的刺激源了。”

“是的,之前曹书韵的遭遇,估计就已经让她对那些冷漠旁观的路人们很是愤恨。当类似的遭遇降临到她养父身上后,她更加愤恨得无法自控。所以,她想要出手惩罚——惩罚那些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人。”

马啸仍有一丝不解:“可是,如果陈明霞想要惩罚,难道不应该是先惩罚那些眼睁睁看着她养父被打死却置之不理的人吗?”

雷霆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也已经有了答案。他解释说:“如果做得到,陈明霞当然愿意首选那些对她养父之死视若无睹的人。可是她养父出事时她并不在现场,完全不清楚当时现场有些什么麻木不仁的看客。而曹书韵出事的时候她本人就在现场,亲眼看见她先后向三个男人求救却都惨遭拒绝。反正都是同样冷漠的路人,主要是罚其罪,不是罚其人。所以,她的下手目标就变成了这三名受害者。”

马啸长长叹口气:“你说得有道理。好吧,现在让我们去和这个陈明霞谈一谈吧。”

两名刑警在医院找到陈明霞时,她正和曹书韵在一起。两个女孩子站在走廊一角窃窃私语着,虽然听不到她们的谈话内容,却不难猜出几分了。

现在雷霆终于明白曹书韵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出过门、找过人。她一定很清楚警方已经猜出她知道了嫌犯是谁,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反正第二天她就要回医院上班,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医院里接触陈明霞。当然也就没必要专程跑去找她,那样只会招来警方的怀疑。

发现马啸和雷霆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时,曹书韵马上噤声不语。她朝前迈出两步,有意无意地把陈明霞挡在自己身后,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问:“两位警官,你们又是来找我的吧?我不是都已经说过无可奉告嘛!求求你们别再来烦我了行不行?”

马啸摇摇头说:“曹小姐,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医院找你的。我们是想和陈明霞小姐谈一谈。”

曹书韵的神色一变,显然没想到警察居然这么快就查到了陈明霞头上。而站在她身后的陈明霞倒是十分镇定,上前一步神色平静地说:“我就是陈明霞,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明霞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身高不足一米六,体形也单薄纤弱,外表看起来还像一个发育未完全的中学生。这样小巧玲珑的女孩,如果没有麻醉剂的帮助,是绝对不可能一连袭击伤害三个大男人的。

雷霆彬彬有礼地开了口:“是的,有三桩伤人案,我们希望陈小姐能协助警方进行调查。”

“没问题,不过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一会儿就要进手术室。能不能等到我下班后再说?”

警方目前并没有陈明霞涉案的直接证据,只能请她协助调查,不能强制抓人。所以,两名刑警不得不同意陈明霞先去工作,再来回答他们的问题。

就这样,陈明霞先行离去,为即将到来的手术做准备。曹书韵则磨蹭着没有立刻走人,并且还故作不解地问了两名刑警一个问题。

“你们为什么会跑来找明霞协助调查呀?她怎么可能会和那三桩伤人案有关呢?压根就不关她的事好吧。”

雷霆定定地看着曹书韵反问道:“曹小姐,去年你出事的时候,陈明霞也在现场,而且她还打了报警电话。这些你应该都知道吧?”

曹书韵尽量神色自然地回答:“是的,我知道。而且明霞不只是打了报警电话,当时她还试图阻止那些人的行为,一直在大喊‘别打了、别拍了’。可是个人的力量是极其微弱的,现场没有一个人理会她。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激她。今年她来医院实习时,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并且向她送上了迟到的感谢。”

“曹小姐,那你一定也知道,陈明霞的父亲,上个月是为什么会突然去世的吧?”

提起陈父的死,曹书韵的脸庞上就无法不流露出万分愤慨的神色,她气愤不平地说:“是的,我知道。一个老人就那样被人活活当街打死,却没有一个路人出面阻止。所有的人都在看热闹和拍视频,就像我去年……”

曹书韵一番话没有说完就硬生生地顿住了,因为她忽然反应过来,这些话绝对不适宜当着警察的面说,只会加深他们对陈明霞的怀疑。短短半年的时间内,一连两次亲身体验到了路人们见死不救的冷漠行径,这意味着陈明霞有足够的理由去憎恨那些麻木看客们。

“不好意思,我也是工作时间,不能再聊了,再见。”

虽然并没有问出警方为什么会查到了陈明霞头上,但是曹书韵已经不敢再继续与两名刑警交谈了。她怕一个不小心,反而被他们套出什么话来。与其言多必失,不如沉默是金。

雷霆和马啸在医院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等到陈明霞下了班。

显然,这两个多小时里,陈明霞已经做足了思想准备。她接受两位刑警的问话时,一直表现得神色自如。那三个案发时间里,她都声称自己在家睡觉,完全否认自己与三桩伤人案有任何关系。

虽然一个人在家睡觉并不是什么过硬的不在场证明,但问题是警方也拿不出什么过硬的证据,来证明陈明霞当时就在案发现场。所以,在她矢口否认的情况下,雷霆和马啸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正面交锋没有结果,警方只能想办法进行侧面调查。譬如核查医院麻醉科里有没有针剂丢失的现象,结果是没有。不过据一位麻醉医生说,如果存心要偷麻醉药的话,完全可以在手术麻药里动手脚,每次偷一小部分是很难被察觉的。

在美国,就曾经有过一位瘾君子女护士,借职务之便私营吞病患的麻醉药品。譬如,如果某位病人应当在手术前被注射500毫克的麻醉剂,她就只注射三分之二或二分之一,剩下的便据为己有。后来有一次,她甚至仅为病人注射了正常手术量不足三分之一的麻醉药,导致病人在手术台上如同活剐般痛苦难耐。这才让她的偷药行为露了馅。

所以,想要通过调查麻醉针剂来锁定陈明霞,也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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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一:哺乳动物;

关键词二:夜行性动物;

第117章

当池清清从雷霆嘴里得知, 虽然连环伤人案警方目前锁定了重大嫌疑人,但是却找不到证据来证明陈明霞就是嫌犯时, 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个陈明霞居然这么厉害!她一连犯下三桩伤人案,却在现场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没有, 鉴证科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指纹或dna证物。所以,我们现在是既没有直接证据也没有间接证据可以证明陈明霞就是嫌犯。”

“如果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又凭什么认定她就是嫌犯呢?”

“因为她有作案时间, 也有作案动机——我敢说, 没有人的动机比她更强烈了。”

将警方目前所掌握的有关陈明霞的一切资料都告诉了池清清后, 雷霆看着她问:“怎么样?如果你是我,是不是也会怀疑陈明霞就是嫌犯呢?”

池清清无法否认:“是的,陈明霞的确嫌疑很大。尤其她养父的死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而且说实话, 相比醉汉的酒后打死人, 那些清醒路人们的冷漠旁观更令人愤怒与痛恨。而对于当事者来说, 这种愤怒与痛恨只会更加翻倍。所以,如果陈明霞把自己的痛苦愤恨转化成为伤人报复的念头, 一点都不让人意外了。”

“所以,我认定陈明霞就是嫌犯十分合理吧?”

“嗯, 很合理。不过,我却有些同情这个嫌犯呢?不算三观不正吧?”

“不算,我也同情她, 因为某种程度上她是一位受害人。她养父的死可以说就是路人们集体见死不救的结果。如果当时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制止那名醉汉,悲剧就不会发生。但是,同情归同情, 这种无视法律、自任判官进行法外执法的行为并不可取。如果所有的受害人都选择自己去报复仇人,那么这个世界会乱套的。”

池清清明白这一点,她点着头说:“我知道,我也从不赞成报私仇的行为。因为法律相当于一个统一标准,而报私仇却没有统一标准,全凭当事人的个人臆断来决定。他可能把人打上一顿出气,也可能杀人泄愤。这种随心所欲的行为就太恐怖了,整个社会都会丧失安全感。”

“对,所以我们要阻止陈明霞这种报私仇的行为,绝不能再有下一个受害人出现了。”

池清清听得一怔:“你的意思是,她还会继续出手伤人?可是,当时拒绝了曹书韵求助的三个男人她不是都已经惩罚过了吗?”

“虽然陈明霞惩罚了这三个男人,但是现场还有其他人,谁知道那些人中是否还有她的目标呢?作为一名法外判官,只要她坚信自己对有罪之人的严惩是正义行为,就一定不会轻易停止对有罪之人的惩罚。”

池清清有些不解地问:“对了,雷霆,你说陈明霞是怎么找出凌锐、李子轩和王澎他们三个人的呢?她只是在案发现场见过他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住址呀!”

“这个具体不太清楚,不过,我个人猜测应该是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引导她去追查他们。譬如李子轩每次去学生家上课时,都习惯戴上音乐学院的校徽。那枚含金量极高的校徽,会让学生家长对他的授课充满信心。如果陈明霞当时注意到了他戴在胸口的校徵,就可以去音乐学院设法找人。”

“这个解释很合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们最好抢在陈明霞再次动手前,找出她的下一个目标。那样就可以抓现行了。”

“我和马叔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们目前正在密切监视陈明霞。或者,你也可以帮我们进行一次近距离的实时监控。如何?”

池清清明白雷霆的意思,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说:“没问题,我很乐意帮这个忙。”

这天晚上,池清清早早地上床睡觉,然后魂游去了陈明霞的家。这回,她附身的对象是一只雪白的银狐仓鼠,正在鼠笼里津津有味地啃着一盆玉米片。

仓鼠的肚子饿了,而玉米片又不难吃,所以“池小鼠”配合动物身体的进食要求,埋头大吃特吃起来。她吃得正欢时,鼠笼的门突然打开了,伸进来一只宛如巨灵之掌的手掌,把她整个人——啊不,是整只鼠抓了出去。然后另一只巨灵之掌落在她身上,不停抚摸着她一身洁白光润的皮毛。

那是陈明霞的手。虽然她的手在人类世界里是不折不扣的纤纤玉手,但是对于一只宠物小仓鼠来说,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手,绝对堪称巨灵之掌了。

正好端端地吃着饭呢,忽然间就被人抓出去各种抚摸,“池小鼠”怨念无比:要摸能不能等会儿再摸?好歹先让人家填饱肚子呀!非要赶在饭点上骚扰人家。你吃饭时忽然被人抓过去乱摸一气,你乐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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