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府中众人都是提着心的。就担心着永芳这个扫把星回来后,府中会出事,到时候大家可都遭殃了。尤其是在东跨院当差的人,更是提心吊胆的。虽说静虚师太说了四小姐孽障已除,但是谁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永芳倒是镇定如初,即便心里担心府中出事,会算到自己头上,永芳也没露出过一丝焦急的神色来。
还好,这半个月来府中如以往一般平常,大家无非就是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闹嘴。黄夫人和段夫人之间依旧如以往一般明争暗斗,谁也压不了谁。永婉等人也是每日照常去给老太太请安,陪着老太太说话解闷。只要不提起永芳,老太太整日里也都是乐呵呵的。天气好,精神头也足,就是这饭量也稍微涨了点。下面的人知道了,都说老太太身子骨康健,定能长命百岁。
如此一来,永芳这扫把星的名头自然就不如之前那么响亮了。大家暗自里议论,说不定静虚师太说的就是真的。四小姐身上的孽障已经被消除,如今也和一般姑娘家一样,定是无碍。当然也有人说,这不过才半个月,事情还没有个定论。等再过个一两个月,那时候自然见分晓。
又过得几天,府中依旧太平。很多人都松了口气,心想四小姐定是无碍了。就是黄夫人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在老太太跟前,偶尔也会提一提永芳的名字。至于段夫人,她的想法,人尽皆知。黄夫人就防备着段夫人暗中出幺蛾子,制造事端,到时候全都算到永芳头上。黄夫人的担心不无道理,段夫人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段夫人还来不及动作,她那院里倒是先出事了。不过倒是先将段夫人气得昏了过去。此事后表,先说说永芳的大嫂钱氏。这日永芳还有青瓶,云妮,青袖四人围坐一起做针线活,永芳在做一方手绢,这是永芳做来送礼的。上次和众人见面,没有准备,连见面礼也没能拿出来。永芳想着等下次见了面,定是要送上的。家中人口众多,单是兄弟姐妹还有嫂嫂就有十来个人,还有各位长辈,这可不是件轻松的活计。为表诚意,永芳都是亲自动手,不肯假手他人。因为众人中就数永芳针线活做的最好,若是做到一半让别人来做,其他人一看就能看出是经过两人的手做出来的。这样可就不好了,说不定谁心眼小,就给记恨上了。
就在大家埋头做活的时候,青玉走了进来。“小姐,五小姐还有大奶奶来看望小姐。”
五妹妹永淑还有大嫂?永芳意外,永淑来看望自己,倒是不太出奇。出奇的是竟然大嫂也会来看望自己。永芳急忙站起来,说道:“快快请进来。嗯,还是我亲自去迎。”
永芳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五妹永淑和大嫂钱氏。永芳当即笑道:“大嫂,五妹妹,你们来了,快快请进。青袖上茶。”
永淑笑吟吟的,“四姐姐,自从上次和四姐姐分别后,妹妹到如今才来看望四姐姐,四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
“五妹妹说笑了,你来我只有高兴的,怎么会怪罪。”永芳说完,便又看着大嫂钱氏。伯爵府大少爷永礼是永芳的嫡亲大哥,只是永礼成亲的时候,永芳并没有被允许回府。而之前两三年回府祭祖的时候,也因为别的缘故并没有和钱氏碰面。因此永芳的记忆中并没有钱氏的丝毫印象,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已。永芳当即见礼,“见过大嫂。这还是第一次和大嫂见面,失了礼数,还望大嫂见谅。”
“四妹妹客气了,四妹妹无需如此。”钱氏笑着说道。
永芳从青瓶手中拿过一个精心制作的荷包,笑道:“大嫂,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嫂不要嫌弃。”
钱氏接过荷包仔细一看,“好精致的荷包,好巧的手。”钱氏抬眼看着永芳身边的青瓶,面带疑惑。只因钱氏没想到这荷包是永芳亲手做的,便以为是青瓶做的。可是看青瓶模样,却也不像。这才面露疑惑之色。
永芳见之,自然明白过来,便笑道:“大嫂,这是妹妹亲手做的。大嫂看着可还喜欢?”
“四妹妹亲手做的?”钱氏惊讶,没想到永芳会有这么好的手艺。“四妹妹心灵手巧,当真不俗。”接着钱氏也命丫头将早已准备的见面礼送上,“这是做嫂嫂的一点心意,还望四妹妹不要嫌弃。”
“怎么会。妹妹喜欢还来不及。”永芳拿着金钗,显得很是喜欢。然后又嘱咐青瓶好生收起来。
接着永芳又和永淑交换了见面礼。永芳送给永淑的一个手绢,手绢上面不光绣了花,还绣了一个淑字。永淑一见便喜欢上了,“多谢四姐姐。四姐姐的绣活做的真好,妹妹很喜欢。”
“五妹妹喜欢便好。五妹妹的绣活也很好,姐姐也很喜欢。”永淑送的见面礼是个亲手做的荷包,针线活自是比不上永芳,不过好在用料考究,勉强算是和永芳送的东西一般价值了。
“真的吗?四姐姐,妹妹的手艺比不得四姐姐。四姐姐能够喜欢,妹妹很高兴。”永淑一脸真诚的说道。
永芳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五妹妹蕙质兰心,姐姐多有不如。”永芳夸了永淑两句,永淑很是高兴。
钱氏在旁看着,见永芳说话很是得体,一点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懦弱木讷,反倒是显得气度不凡,自有一股不同于别人的气质。这倒是钱氏有点意外。略微想一想,钱氏也明白过来。以前永芳不能回府,一年也只是在祭祖时回来一两日罢了,与府中众人并无什么交集,自然无需八面玲珑,四处应酬,守拙就好。如今回府,虽然暂时被困于这小院子里,但是将来定是要走出去交际应酬。虽然都是一家人,却更是要小心谨慎,以免行差踏错,落人口实,遭人记恨。若是因此被人暗中算计,那便不值了。如今永芳为人处事,处处于人方便,多结善缘,也是应当。
想通了这些,钱氏便笑了起来,看着永芳,心想原来是个这般聪慧的姑娘,并没有因为那些遭遇,而心性不堪。甚好。
永芳早已察觉钱氏看自己的目光有异,这会见钱氏露出笑容来,永芳便笑道:“大嫂请喝茶。早就听闻大嫂才学出众,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今日一见,才知此话不假。妹妹在庵里住了几年,虽说得了佛缘,却也疏于这人情世故。大嫂是有大福气的人,还望大嫂得闲能够提点一二。”永芳很有诚心的说出此番话。并非永芳想要借此机会攀附钱氏,只是想有此看看钱氏对自己的态度如何,从而推断黄夫人如今的态度。
在永芳想来,钱氏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前来看望自己,说不定就是得了黄夫人的吩咐。如果真的是这样,永芳少不得要打起精神来,好生应酬一番,也好早日脱离苦海。虽然被困小院子,永芳也能过的自在。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既然打定主意回到府中,那么也该好生争取一番才是,争取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婚事。只有改变了自己的处境,才有可能说一门如意的婚事。否则,黄夫人和老太太随便找户人家打自己出门,那样的情况,永芳真的不敢想象。
“四妹妹客气了。今日见四妹妹自有气度,想来在庵里也是多有用心。四妹妹聪慧,许多事情四妹妹心中早已明了,嫂嫂倒是没什么可提点的。”钱氏笑眯眯的说道,态度很是客气,但是意思也很明确。显然钱氏目前还不想和永芳有过多接触。
永芳一听,越确定钱氏定是奉命前来看望自己。至于永淑,多半也是被强拉着过来。永芳猜测的倒是不错,永淑原本没打算今日来看望永芳的,毕竟永淑对于扫把星的名声还是有点惧怕的。但是钱氏亲自相邀一同来看望永芳,永淑自然不能拒绝,便这么跟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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