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烟瞧不出他的想法,唯恐他真对那两人起了心思,赶紧往他嘴上亲,亲了好几下后,就厚脸皮的往他怀里坐,但是马车行驶起来,容易摇晃,她还没坐稳就被摇的差点摔地上,好在叫一条手臂捞起来,才在他腿上坐稳了,她仰起脸瞅顾明渊,顾明渊像是没把她说的话放心上,还是神色淡淡的。
那她从现在开始就一定要警惕了,断不能让荀琮和赵泽秀有机会钻她的空子!
这时候天幕逐渐暗下来,顾明渊用空着的那只手吹燃了火折子把桌上的灯点着。
沈清烟靠着顾明渊昏昏欲睡,直到马车停下,顾明渊说到了,她立刻兴起,从他腿上下来,跟着他下了马车。
他们停在一家赌坊门口,那赌坊不大,里面挤满了人,大多是这条街上的二流子,个个流里流气,站在里边儿扯着嗓门喊大喊小。
乌烟瘴气的不得了。
沈清烟只一见那些人就没心肠往里面去,搁门口看来看去,闻着赌坊里的臭味酒气,她自己都怀疑,这种地方真有世家子弟会来吗?
她在里面看了一圈,半晌真叫她看见了一个熟人,正是她大姐姐的夫君,镇远侯世子王承修。
沈清烟的大姐姐沈玉容出嫁时,沈清烟才十四岁,只见过这位大姐夫一面,就记着是个阔绰富贵的世家子,府里人都说,大姐姐好命,能嫁进侯府,以后是做侯府主母的命。
府里的姑娘都羡慕大姐姐嫁的好。
沈清烟也羡慕,如果能像大姐姐一样,早些嫁个侯门夫婿,也许姨娘就不会死了。
沈清烟正想着要不要跟这位大姐夫打声招呼,却突然见王承修像被什么激怒,一把抓起对面庄家的头发,狠狠将其摁在桌上,手拿着刀往他脸上划,登时冒出血。
沈清烟哪儿见过这阵仗,吓得直往后退,拉着顾明渊道,“我不进去了,表兄我们回去吧。”
顾明渊勾唇,任她拽着自己上了马车。
这一晚回府后,沈清烟再也不吵着玩骰子了,从学堂回来就变得无所事事。
顾明渊看在眼里,转头让人在院里安置了投壶。
投壶这种玩乐沈清烟以前在自己家里也玩过几回,但她从没中过,便对投壶提不起兴趣。
但是扫墨告诉她,“这投壶是除了蹴鞠,京里的公子们最爱比拼的乐子,若能在这上面得了头彩,那沈六公子以后必能引得京中公子追捧!”
沈清烟一听此话,立时来了兴头,整日里在院子练习,那刻苦的架势倒比读书还用功。
这日傍晚,临天黑前,沈清烟竟然投中全壶,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据扫墨说,那些世家公子哥聚一起投壶时,若中了全壶,是要给头彩的!
沈清烟自是欣喜,待要去跟顾明渊炫耀,却见着庆俞领着荀琮和赵泽秀入内,那两人瞥到她后都装看不见她,径自去了顾明渊房里。
沈清烟心中顿时警觉,走到屋前想进去。
庆俞笑着拦她,“沈六公子累了吧,且先回屋歇着,等小公爷这里忙完了,小的再叫您。”
沈清烟瞪他一眼,转身走。
庆俞吐了口气,一时放松,没料到她去而复返,一扭头趁他不备,猛地推开门进了屋。
庆俞再想拦也拦不住。
沈清烟进屋后,见荀琮和赵泽秀二人站着,顾明渊坐在椅子上神情懒待,她见过顾明渊这个样子,都是要她坐他怀里亲昵的。
她急忙走到顾明渊的椅子边,两只掐着粉尖的纤手搭到顾明渊的手臂上,眼睛看着顾明渊,眼尾带着小小的挑衅瞥那两人,嗓音细细道,“表兄,我中了全壶,你夸夸我……”
作者有话说:
烟烟技能点get:投壶满分。
投壶是古代士大夫最爱玩的游戏,可以说算是上流社会不可或缺的游戏!
让大家久等啦!!!早点睡!mua!
第三十二章
庆俞紧接着进门, 急急冲顾明渊拱手,“奴才没看好门。”
顾明渊微抬了抬下巴。
沈清烟没得到夸,庆俞过来笑着请她出去, “沈六公子不是想吃螃蟹, 厨房里正在做,您随小的过去吧。”
沈清烟不想在那两人面前跌面儿, 拉了拉顾明渊, “表兄……”
顾明渊道,“随他下去。”
沈清烟心一沉,果然有这两人在, 他都不给自己好脸色了!
她紧揪着顾明渊,倏然松了手, 庆俞领着她往外走, 过那两人时, 自以为警告般的瞄他们, 殊不知脸上还含着对顾明渊不理自己的怨气, 这样看人时。
自成了委屈与哀怨。
仿佛她受尽苦楚, 期盼着有人来搭救她。
荀琮盯着她,一瞬撇过脸。
赵泽秀也望过她, 面上微僵,垂着头没再抬起。
沈清烟不情不愿的跟着庆俞到廊下, 眼看着庆俞把门带上,她不服气道,“他们在屋里说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为什么我就不能听了?”
庆俞讪笑, “您有所不知, 小公爷在大理寺当值,荀二公子的兄长是都察院的佥都御史,时有来往,自然的,荀御史也会让小公爷传些话,这人家的家事,总不好开着门说。”
沈清烟赌气,“荀琮也就罢了,赵泽秀为何也能在里边儿?”
庆俞压低了声儿,“赵二公子的母亲是咱们国公爷的表妹,连着亲,自然多有照拂。”
沈清烟这下听明白了,敢情他们都跟顾明渊有或近或远的关系,只有她是真靠着自己巴上了顾明渊,怪不得荀琮、赵泽秀那么瞧不起她。
他们不用出力,就能让顾明渊眷顾,在顾明渊眼里,她是比不上他们的。
这就是天壤之别,她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哪怕她借着顾明渊狐假虎威,可一旦脱离了顾明渊,她就是人人可欺。
沈清烟不禁难受,低着头要回厢房。
庆俞叫住她,“沈六公子,厨房里真有螃蟹,您不想吃吗?”
沈清烟闷声道了句不吃,兀自回屋里把门关上。
庆俞唉了声,小少爷实在难伺候,又不识人眼色,那屋里主子们说话,哪能让她进去胡闹,不过一时没如她意,就要闹脾气,说到底还是她家中长辈没教规矩,又在小公爷面前得宠,这才把她惯的越发没大没小。
这样单纯的脾性,说好自然是好的,就是离不得小公爷,怕只怕以后出乱子。
沈清烟在屋里闷了会儿,雪茗敲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盘螃蟹,放到她面前,给她剥壳,问她又为着什?????么事儿不开心。
沈清烟原是没胃口,但一闻到蟹肉香味就想吃了,一边吃着一边跟她说了荀琮、赵泽秀欺负她,顾明渊还不帮她,反倒对那两人极尽关心。
雪茗开解她,“少爷想岔了,这情理本就难分,您是小公爷唯一的学生,小公爷的私心自是向着您,可荀、赵两家都和英国公府有交情,小公爷就是偏袒您,也不可能因为小事就把三家交情给弃了。”
沈清烟怔了怔,喃声着,“……小事。”
雪茗清楚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想通的,便继续喂她吃蟹肉,她却突的拨开她,摇头不愿吃了,抱住腿靠着榻上的引枕,陷入沉默。
晚风吹进屋,还是凉的,雪茗过去关窗,正见主卧那头,荀琮和赵泽秀出来,两人俱是神情不愈,那荀琮还在院里看了一周,雪茗猜测他跟赵泽秀是在屋里受了顾明渊的暗责,眼下想找沈清烟出气。
这里到底是顾明渊的地盘,倒不担心他们做什么。
雪茗关好窗,坐到沈清烟身旁,道,“少爷,荀二公子和赵二公子看起来脸色不好,小的猜是小公爷替您教训他们了。”
沈清烟欣喜起来,心里的疙瘩还在,她问雪茗,“表兄能帮我出头,说明我被欺负不是小事,对吗?”
雪茗嗯了声,“少爷想太多,您和那两位公子的过节就是小孩儿打闹,小公爷是您先生,当然不可能任你被欺负。”
沈清烟坐起来,睁大了点眸子又问,“那我在表兄眼里,是不是比他们重要?”
雪茗迟疑着,这叫她怎么回答,她不是顾明渊哪里知道他的想法。
沈清烟靠回去,心里沉浮不定,她现在只有顾明渊可以依顺,她想尽法子要缠着顾明渊,可顾明渊却不一样,顾明渊受众人仰望,他的心里眼里也有很多人,有他的父母,有至交好友,以后还会有妻儿,她在顾明渊的心上可能只占很小很小的一点,而且随时会被驱赶。
她需要花很大很大的精力来巴结讨好他,才可能换的他一点瞩目。
姨娘说过,男人是最喜新厌旧的,如果有一天他厌倦了,随时会不要她。
沈清烟在心底默默的算计着,得趁着他还喜欢碰她嘴巴时,赶紧跟他的老熟人认识。
入夜了,沈清烟躺在榻上半睡半醒,雪茗给她盖好褥子,悄悄把门带上。
碰巧看见扫墨在门口蹲着,雪茗便知顾明渊要过来,如今一日比一日冷,沈清烟换上了厚衣,往往在屋里更随意,裹胸布进了屋就褪掉,左右上两回也没让顾明渊发觉,主仆二人也就放松警惕了。
雪茗遂避让进了耳房。
半晌,顾明渊上了屋廊,推门入内。
沈清烟迷蒙间感觉到身边有人,蹙着眉毛勉强张开眼,即见顾明渊立在跟前,面上是她参不透的表情,她从榻上蜷起腿软坐,懒着腰身往他怀里靠,手指搭在他的臂弯里,脸贴在他胸前,无声的唤着他表兄。
唤了好几声,她的下颚被抬起来,脸朝上,眉尖若颦,面颊含粉,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情状。
她等了会儿,还没等到顾明渊碰她嘴巴,这个姿势好累,她想倒回床,才伸手想拿开下巴上的指头,嘴唇骤然被吻住,她的手也被包住,那粗粝的手在一点点的收紧,她的手连同她这个人,一起碾成泥,不知不觉的就陷在褥里,浑浑噩噩的被摁住,露出来的一小截脚踝不安分的踢蹬着,最后也没力的垂在榻侧。
快被亲晕过去时,她的手里一凉,被塞进了一块方状物。
她想看清手里的东西,本能要咬唇让自己清醒,可却咬到了另一片唇上,那堵着她的唇僵顿,下一瞬就变本加厉了起来,吻的她几欲难透气,迷瞪瞪的在昏睡前被他放过。
她还不忘在快闭眼前提醒他,“……你这样碰我,你得让我认识你的老熟人,我想跟他们做朋友。”
自从徐远昭说过一次,她就一直心心念念着顾明渊的那些老熟人。
攀附的心思不加掩饰,要真让她有机会得见其他权贵,她大概要全巴结一遍。
本性至纯也掩不住贪婪,她为了攀爬也能让别人这样碰她。
顾明渊伸指抚过唇上被她咬破的伤口,微眯起眸,神色阴寒至极。
扫墨在门外候了会儿,房门开了,顾明渊走出来。
扫墨也欲跟着他回,忽听他道,“你以后跟在他身边。”
扫墨忙应了声是,就此成了沈清烟的小厮。
沈清烟隔日起来后,发觉手里多了块玉珏,这玉珏正是她姨娘给她的那块,顾明渊给她修好送回来了。
她喜滋滋的给雪茗看玉珏,“定是我投了全壶,表兄才这么快奖励我给了玉珏。”
雪茗把玉珏穿进络子里,给她挂腰上,告诉她,“小公爷对您是真上心,还把扫墨给了您,让哪儿都跟着。”
沈清烟啊了声,想着顾明渊一定是怕她再被荀琮那些人欺负,才让扫墨小哥跟着她。
那以后她就不怕落单了,再被荀琮抓住。
看来,这一时半会儿,还是她比那两人重要,这般一想,她又免不得想起昨晚上顾明渊亲她时的样子,才不像平日里的薄淡,他大概很喜欢那样碰她。
她一时没耐住羞涩,脸红彤彤的,看的雪茗以为她起热,差点要叫大夫,她神秘兮兮的跟雪茗窃窃私语,“他们都比不了我讨表兄喜欢。”
雪茗又是一番难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