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衢一番话说得关切,但说得谢欢好像小孩子似的。
谢欢无奈,也没再纠结下去,名单她都看过了,确实找不出个线索来,倒不如先放下,放空放开脑子,再继续去查。
思及此,谢欢就暂时放下心思,跟李衢吃了一顿饭。
李衢似乎打听过谢欢的喜好,荤多素少,但荤菜大多都是清淡的荤,没有重油重辣的,充分照顾到谢欢的口味,和现如今的身体状况。
谢欢其实不大讲究,随意吃了两口,尝了鲜,解解馋就好了。
修为越是往上,她对食物的要求越低,不吃不喝也没关系,偶尔吃一点,照顾照顾淡的出鸟的嘴巴就行了。
李衢倒是吃了不少,虽有过三口不吃的皇家规矩,但他还是在谢欢面前,吃了两大碗饭。
皇室嘛,为防止旁人,根据喜好暗害,对饮食方式都有要求,饭前必须让人试吃,吃时,一道菜最多吃三口,饭最多吃半碗,汤最多一碗。
李衢自打当太子后,严格按照这个标准来,今天难得多吃了一些,最后还是在吕扬再三提醒下,他才收了手,心满意足地道:“鸿鹄楼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你是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便觉得这市井的清粥小菜也好。”谢欢打趣道。
李衢哈哈一笑,接过吕扬倒来的饭后清茶,喝了一小口,便和谢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顺便等派出去的人,将老文书先生接过来。
但等到下午时,等来了个不大好的消息。
老文书先生死了。这文书先生姓雍,早从京州府退下去,在京郊弄了个小庄子,自给自足,日子过得还算是平静,附近的人都说,雍先生人很好,身子骨也不错,儿子都在外面,膝下还有
个小孙孙陪他。
他平时就含饴弄孙,乐乐呵呵的过日子。
但李衢的人,根据打听来的情况,找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死在了家里。
和掌柜的死法一样。
死在床上,头颅都不见了。
“那他的小孙子呢?”谢欢忽然问。
来回禀的侍卫,看了看李衢,见李衢挑眉,意识到他回答,他才继续道:“也死了。”
“死了?”
“死了,就死在他爷爷的床边,不过尸首完整。”
说起这个,那侍卫表情也有些叹息。
那小孩子才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很乖巧,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才被杀死在床边,不过……那凶手还算是有点人性,给他留了个全尸。
唔……
侍卫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点人性。
要说有人性,他把小孩子给杀了。
要说没人性,他杀其他人,都带走了头颅,唯独留了小孩子一个全尸。
还真挺矛盾的。
谢欢蹙眉,“在现场,找到头颅了吗?”
侍卫,“没有,跟掌柜的死一样,到处都找不到那颗头。”
谢欢对此并没多少意外,她之前在掌柜的房间里没找到那颗头颅,就想起,无头尸在季青阳之前住的房间里,到处找头颅的事。
这些事,绝对都是那无头尸做的。
刘显凡跟明惠站在外面,听说又死了人,刘显凡便皱起眉来。
昨夜,谢欢还曾与他说过,那无头尸不会杀无辜的人,可转眼就死了三个人……别的不说,那七八岁的孩子,总是无辜的吧,却还是死了……
那无头尸,根本是杀人成性的魔鬼。
刘显凡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谢欢。
谢欢坐在那,眉眼淡淡的,神色透着几分冷意,但放在膝上的手掌,微微蜷缩起来,泄露出一丝烦躁出来。
显然,这连死三人的情况,也是她没想到的。
之前那无头尸,明明一直都没杀人,怎么对上谢欢一次,就开始大杀特杀,连要三人性命?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这些事背后的意思,好像大有一种,不想让谢欢插手去管的样子。
谢欢刚要去找谁,他就去杀谁。
一步一步,好像盯着谢欢的举动来做的。
盯着——!
谢欢猛地一震,刷地站起来,目光朝四周看过去。
李衢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欢没说话,目光有些阴沉地望着四周,但没有任何收获。
她站着的这附近,一点阴气都没有。
且她现在好歹是分神境,便是修为大减,警觉性也是有的,除非对方实力超过她太多,否则绝对不可能监控着她,却还不让她发现。
但,如果没人监控她,为什么她前脚刚有所动作,后脚那人就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李衢看到谢欢脸色不大对劲,便着急起来。
谢欢微微摇头,按捺住眸中方才翻涌上来的冷意,道:“没事,是我多虑了。”
“你方才在看什么?”李衢还是追问,他倒也聪明,“你是找什么人,还是在找什么鬼?”
“都不是,是我自己想岔了,你不要往心里去。”谢欢还是没说实话。
不管有没有人监视,有些话就不适合说得人尽皆知。
李衢见她实在不肯说,便也没追问,只是心里有些烦躁,觉得谢欢不肯信他,语气上便多了些赌气的成分。
“行,你不愿意说就算了。”
谢欢微微别过头来看着李衢那满脸写着,我很不高兴的样子,忽地一声笑了,“太子殿下,你都多大了?如今都是监国太子了,还这么孩子气,羞不羞?”
李衢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别过头去。
谢欢刚想再揶揄他两句,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有人从楼下上来。
京州府尹崔永堂快步走到门口停下,朝李衢拱了拱手,“太子殿下。”
李衢没好气地板着脸,“什么事?”
“外头来了一行人,说要见太子殿下和谢姑娘。”
见她?
谢欢一挑眉。
李衢和谢欢对视一眼,别扭地收起那些情绪,问:“谁?”
“下官也不知道他们是谁。”崔永堂半低着头,恭敬地道:“他们只说,是天师府的人,让下官代为通传,还说,谢姑娘听到这句话,一定明白。”
“天师府的人?”谢欢眸中方才揶揄李衢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崔永堂再三确认,“是,他们确实说,是天师府的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