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怪我喽?”
“我没那么说,”江枭扭头看她了她一眼:“你可别多想。”但是他越看手里的袋子越觉得碍眼,像是自己生了场大病似的。
他扬手:“既然都没事,能不能扔了?”
陆知鸢一把夺到手里:“扔了干嘛呀!”
不扔难不成还拿回去做纪念吗?
江枭嫌弃地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
过了马路,陆知鸢突然想到:“从县里回去的公交车是不是五点多就没有了?”
江枭斜睨她一眼,刚要嗯一声,又听她咕哝:“可是又没车愿意去镇里……”
这话原本是当初用来吓唬她的,江枭没想到她会记到现在,但是这一句又莫名‘提醒’了他。
刚想问她介不介意明天早上回去——
“那不然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
声音不似无奈,倒显欢喜。
江枭表情怔愣了一下:“住、住这里?”
“对呀,”陆知鸢抬手指向对面:“感觉前面还挺热闹的,正好晚上可以去逛逛。”
她的话自然是戳中江枭下怀,可他嘴上却还要装一装:“以前你也这样?”
“这样?”陆知鸢没明白他的意思:“这样是哪样?”
‘随便’就掀人家的衣服,‘随便’就在外面过夜......
不过想到她的‘随便’是对自己,江枭又忍不住弯了点嘴角。
陆知鸢歪着脑袋,看他眉心一会儿蹙着一会儿又松开,不解地揪了下他的胳膊:“问你话呢!”
江枭咽下原本想说的话,抬头往四周看:“先、先找到住的地方再说。”
说完,他脚下的步子就快了,陆知鸢踩着小碎步追上他:“你慢点走,我都追不上你。”
市中心的酒店很好找ʟᴇxɪ,可陆知鸢没想到他这么挑,挑了三四家,他还皱着眉,一脸的嫌弃。
陆知鸢晃了晃他胳膊:“已经很好啦。”
好吗?
江枭伸头往窗外看:“都不观景!”他又指着地毯:“这颜色看着也不舒服!”
陆知鸢:“......”
本来还想劝劝他,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可她拗不过,最后被江枭带上出租车,去了十公里外的一家星级酒店。
开口就问人家要总统套,陆知鸢揪他身后的衣服,他却一把攥住了身后的手腕。
那手劲,陆知鸢挣都挣不开。
可惜总统套也没了,只剩一个商务套间。
江枭这才问她意见:“一间行吗?”
陆知鸢咬了咬唇,脸上有迟疑,“不能开两个其他房间吗?”
接待先江枭回答说:“抱歉两位,目前就只有一套商务套间和一个标间。”
住一个标间肯定是不行的,可是若是两套都要的话,陆知鸢觉得他肯定会把商务套留给她。
犹豫间,江枭却笑了声。
陆知鸢茫然地看着他:“你、你笑什么?”
江枭低头,不是在她耳边,而是把脸凑到她脸庞前:“商务套的两间和住一个院子有什么区别?”
陆知鸢:“......”
见她犹豫着不说话,江枭推着她的胳膊,“去沙发那里坐着等我。”
等江枭办完入住手续走过来的时候,陆知鸢正弯着腰在揉脚腕,江枭在她腿边蹲下来:“扭到了?”
她摇头说不是:“走的路有点多了。”
之前在市中心找酒店的时候,两人都是步行。江枭一步迈的大了,陆知鸢得跑上两步才能跟上他。
本来还想着带她再回步行街转转的,江枭又不忍心了,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带起来:“先上去休息会儿。”
进了客房,陆知鸢才想起来抽回自己的胳膊:“没事,就脚腕有点酸。”
商务套的墙壁上有净水机,江枭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问她:“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陆知鸢说不用:“坐一会儿,等下我们一块儿去。”
江枭低头看她的脚腕:“还能走吗?”
陆知鸢轻笑一声:“又不是崴着了。”
江枭以前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挑剔,他一个人的话,随便住哪都行,可她在,他莫名就不想随便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麻烦?”他两个手肘压在膝盖上,低头看她的脚腕,声音也低低的,听着有点自厌似的。
陆知鸢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伸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按了下:“还疼吗?”
江枭扭头看她,想说不疼的,话到嘴边又换成:“还有一点。”
然后就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歉疚。
江枭这么说,除了想让她心疼之外,可一点都不想让她有任何别的情绪。
“不碰的话都没感觉!”他又忙不迭的加上这一句。
陆知鸢抿唇笑了笑:“下午那位医生的手劲是不是很大?”她到现在还清楚能记得他当时的吃痛声,听得她当时的心脏紧了好几下。
“下次别再动手了,”她语气似责似怨的,“这次人家是没认得你的脸,不然你要真被警察带走了,我怎么办?”
她怎么办?
这话听着莫名让人浮想联翩。
江枭知道她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可还是翘起了嘴角:“你能怎么办,没事多去看看我呗!”
陆知鸢伸手搡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她声音渐低:“我不会让你进去的。”
欠他的已经很多了,若是因为她,再让他后半辈子染上污点,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房间了安静了会儿,江枭还在乱想她说的那些话,陆知鸢却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没事了,我们走吧!”
再回之前的步行街,已经七点多。
时间不算晚,街上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这个步行街,小野带江枭来过两次,旁边有小吃街,也有商场,那次江枭心情不好,小野还带他去了一家电玩城玩了一个下午。
迎面走过来的很多女孩子,手里都拿着吃的,看得陆知鸢也馋馋的,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拿出来,她轻轻拽了拽江枭胳膊上的衣服布料:“那个女孩子手里拿的是什么?”
江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串成串的?”
“嗯。”
江枭抿嘴笑了声:“喜蛋,听过没有?”
“喜蛋?”陆知鸢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它还有别的名字吗?”
江枭想了想:“有的地方好像叫毛鸡蛋,”他换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就是已经成型,还没有孵出的小鸡。”
陆知鸢:“......”
江枭明显感觉到自己手肘后的布料被攥紧了,他轻笑一声:“别看了。”
陆知鸢也不想看,结果目光一直忍不住往女孩子手上的那串东西瞄,直到对方越过她的肩。陆知鸢又扭头看了眼,还是很好奇:“看着也不太像......”
“那不然给你买一串尝尝?”
陆知鸢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眉心更是皱的紧:“我不要!”
江枭被她急急的语气给逗笑:“海番也有很多街头卖这个,没见过吗?”
陆知鸢摇头,脸上拧巴的表情不减:“没见过。”
这条街上的小吃街和别的地方不同,有很多地方特色,且都是异地人开的,所以当地味道很足。
还没真正踏足进那条人潮拥挤的小巷,很多种交织在一起的味道便飘进了陆知鸢的鼻腔。
有一点香,但更多的是陌生的味道。
江枭带她拐了个弯,陆知鸢下意识轻吸一口气:“这么多人啊!”
但是很快,陆知鸢的注意力就从人流分散到各个小摊位上。
“居然还有内蒙的咸奶茶!”
太过意外,她眼睛睁的大大的。
江枭从她的语气里听出来:“去过内蒙吗?”
她点头:“去过一次。”
“自己?”
她又摇头:“是跟我奶奶一起,”她语顿几秒,脸上的笑意压过惊奇:“不过已经很久了,还是高一的暑假。”
江枭问:“那要不要买一份?”
她连连摇头:“还是不要了, ”说完,她又掩嘴笑,带着怕别人听到会打扰老板生意的窘色,把脸倾近江枭的肩膀,掩嘴小声说:“味道并不好。”
江枭没喝过,但是上次来,小野给他介绍的时候,嫌弃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记得。
两人又往前走,经过一个不少人围着的摊位前,陆知鸢拉住了他。
江枭看了眼,然后像个向导似的给她介绍:“是土炒馍,河南那边的一种点心。”
因为他说的是点心,陆知鸢又看了眼那些指头粗、花生大小的的条状面块,颜色是真的很像土的颜色,微微黄,看着挺好玩,但是挑不起食欲。
陆知鸢的手一直停留在江枭的胳膊下,轻轻拽了拽,问他:“你吃过吗?”
江枭点头。
“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