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剡眉头一皱,欲呵斥属下,现下这个节骨眼上,找回使臣才是重中之重,说这等于寻人无关的事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刘剡正欲开口,下属却忽然站近了些,附在他耳边一阵细语。
刘剡眼珠微动,沉声问:“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否?”
下属点头,回道“兄弟们也是知道怀远街那家和您沾些亲戚关系,这才平常巡逻时多注意了些”
“这几日发现人后,一直没惊动对方,昨日有个兄弟觉得那两个人不对劲,这才悄悄跟了过去,发现他们进了驿馆”
使臣失踪,这个时候郕国却派人一直盯着怀远街何宅?刘剡想不明白这其中关系,但其中必有隐情。
况且那宅子里面的人怎么说还和自己沾亲带故,刘剡在脑海里快速思考了片刻,吩咐下属:“派两个机灵点的过去继续跟着,万不可让对方发现了,此事不可声张”。
“是”下属应下后,立即出去了。
就在郕国使臣失踪一直没有消息的第三日,郕国使团又有人不见了,这下顺天府,巡城营,上京卫全部都出动了。
朝中关于互市的事本已和郕国使者基本谈妥,主张互市的大臣们忧心不已,怕是条款又要改了,一个不好或许还会重新开战,毕竟人是在上京城中丟的。
郕国使团开始躁动不满,已多次要求面见建安帝,要魏国尽快给他们个交代。
就在事件一筹莫展,邱指挥使时刻担心自己头上的帽子要掉时,刘剡派去盯着怀远街那边的人传来了消息。
他的那位小侄女竟被郕人掳走了,掳走她的人是呼延于戈的人,下属来报时,他本还以为事情有了突破。
可现在看来怕只是件呼延于戈的荒唐轶事,这位郕国大皇子早就听说是个放荡不羁的人,没想到到了魏国竟还这般胆大妄为,安敢私下掳掠魏国臣妇。
刘剡的妻子是贺家庶出的三姑娘,也就是贺明蓁的姑姑。
虽和使臣失踪案无关,但明蓁这个小姑娘到底也叫了自己姑父多年,且此事若是传出去了与贺家明声有碍。
不过是郕国皇子到了魏国上京还敢如此嚣张无礼,刘剡愤恨不已,却又知此事不可闹开,无论是与贺家还是郕国那边都不好交代。
刘剡思一面让人继续跟着那边的动静,自己立刻动身去翰林院寻贺老学士,此事牵扯太多,他不能贸然行动,只能去与自己的岳丈商议再定。
一路匆忙赶到翰林院时,却被告知圣上在御书房召见各部大臣,贺老也去了。
刘剡在原地踱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小侄女那边现在正是十万火急,稍有耽搁怕就再难保了。
忽地想起大舅兄在都察院,离翰林院不远,且大舅兄身居高位,对如今的形势势必了然,又是小侄女的亲大伯,找他定能解决此事。
刘剡转身疾离开时,不慎撞到一人,正欲开口赔罪,抬头发现正是自己那侄女婿,顿时把他拉至一边墙角下。
何为安这才发现撞到自己的是妻子在五城兵马司当差的姑父,现下正是寻使臣最忙之时,不明白他此时来翰林院做什么?
第16章
刘剡把人拉到一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和他说,侄女被人掳去虽有损声誉,但何为安是她丈夫,这事情必定瞒不了他,还不如一开始就和他说清楚。
他调整了下气息,低声开口:“侄女婿,我同你说件事,你先别急,明蓁被郕国大皇子呼延于戈的人掳去了”
刘剡话音刚落,只见何为安面上并无太大的波动,只是眉头深锁着。
本还担心怕他年轻冲动,会坏事,毕竟这事搁哪个男人身上都不是件能忍的事。
“何时发生的事?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何为安问道,声音还算平静。
“不到半个时辰,一发现我就来找贺老了,只是圣上召见他此刻还在御书房,不过你放心我马上去都察院找大舅兄,必想办法将小侄女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刘剡马上解释道,好在他一直派人盯着那边,发现得早,应该还有机会及时救出人来。
不好再耽搁了,刘剡拍了下侄女婿的肩膀,示意他放心,转身欲走时。
何为安突然开口快速道:“姑父不必去都察院了,大伯他也被叫走了,此刻应该也在宫中”。
说着走向前,“还请姑父速带我去明蓁被绑之处”
既然大舅兄也不在,为今之计也只能带他去了。
此时天色已渐暗,事情紧急,刘剡带着他打马赶往离驿馆不远处的昌平街一处民宅外,悄悄隐匿在暗处。
民宅大门的右边挂着一盏红绸灯笼,里面的烛火亮着,映出红绸上画的双人仕女嬉戏图,摇曳生姿。
刘剡喉间干涩,低咳一下,转头去看侄女婿那在暮色中灰暗不明的脸。
这间并不是间普通的民宅,而是魏国上京那暗坊,不是明面上的娼妓坊,是专为那种身份不便的客人服务的暗坊。
那呼延于戈将明蓁抓到这种地方来,意图不言而喻。
宅子里面此时已经由呼延于戈的人完全控制了,宅了是个两进制的围合布局,一个正门,二个侧门,内院中有一主楼,上下三层。
院中呼延于戈的侍卫约有不到二十余人,院中情况具体不得知,跟着的人不敢进院中查探,怕打草惊蛇。
刘剡将大致情形告知何为安,一行人隐在暗处商量该如何偷偷的救人。
对方有近二十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而他们这边,只有四人,还有一个何为安是个书生。
偏生此事又不能张扬出去,不然直接调兵马司的人来冲进去,直接把人抢回即可。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何为安朝身后的刘剡低语:“我先潜进去,劳烦姑父与两位弟兄帮我在外守着,若我进去半个时辰还未出来,姑父即刻去兵马司调人至此说寻我即可”。
刘剡拉住他,“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进去又能如何,还是我派个人进去查探稳妥些”。
刘剡他作为西城兵马的副指挥使这个时候更不能进去了,万一和郕国的人起了冲突,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姑父放心,我出身乡野,亦会些拳脚功夫,且明蓁是我妻子,救她出来是我的责任,怎可让兄弟们去替我冒险”
何为安说完,就入了巷子,在暮色的笼罩下,悄悄的摸入了那处宅院内。
院内所有厢房皆由游廊相连,院中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只不过这个季节大多光秃秃的,看着有些许萧瑟。
何为安尽量贴着墙走,前院只有两人看守,不像是藏了人之处。
小心的避开了人,静悄悄的进了内院,侍卫一下多了起来,何为安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借夜色的掩护,将自己藏在一株石榴树后。
抬头看向那明灯照影的主楼,目光昏暗,楼下入口左右各立了一个执刀的侍卫。
楼上二楼的房间忽传来一声女子惊呼,接着传来了一阵杯盏落地碎裂之声,楼下的侍卫不怀好意的相视一笑。
在一听见那声惊呼后,何为安的目光紧锁住二楼东侧的那间房,眼中的狠厉一闪,弓着身子快速摸到了主楼的侧边。
院中守卫太多了,若是硬闯他没有一丝把握,方才他粗略的数了一下院中的人数,所有侍卫应都在楼下和院中了,主楼上应该只有那呼延于戈和明蓁在。
此时身在二楼的明蓁,衣裳凌乱满面惊惶,一双杏眸惊恐的睁到最大,跌跌撞撞的躲着那方才差点就轻薄了自己的陌生男人。
年前她整理衣柜时,发现何为安的冬裳都有些薄旧了,且就那么几件,偏她自己的手艺也就绣绣帕子,能做个香囊而已。
做衣裳实在是差了许多火候,便在城中的锦云衣坊给何为安各定了几套冬衣和春裳。
今日忽地想起来这事,按约定衣裳前几日应该就做好了,让仆人套了马车,下午便带着雨雪去锦云衣坊取货。
谁知刚出发一会儿,马车就停了,正欲开口问是怎么回事,车内进来一个陌生人影,明蓁还未看清是男是女,口鼻处便被一粗布帕子捂住了,随即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大床上,而自己身上竟趴了个高大的男人,脑袋埋在自己的颈间乱啃,手正在解自己的衣裳。
明蓁就是被他脸上粗硬的胡茬给刮醒的,刚一清醒看见这幕,吓得心神巨颤,惊叫一声,仓惶的推开身上的人,脚步虚浮的逃下了床。
呼延于戈从床上起身悠闲地追了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醒来了那正好,你一动不动的躺着失了许多乐趣,这样有意思多了,莫怕,我会让你舒服的”
说着像是故意逗她似的,在她身后慢悠悠的追着她,欣赏着美人惊恐害怕的表情,欲念更甚。
明蓁心脏剧烈的狂跳着,慌不择步的躲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粗犷男人,觉得有些眼熟。
忽瞳孔放大记起来了,这人竟是前不久在上元夜花灯摊前,遇见的那个男人。
“你…别乱来,这是…是上京城,天子脚下,我家里人发现我不见后,很快会寻来的,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你可以去花楼找别人”
明蓁尽力的稳定心神,晓已利弊,试图和他谈判,一步一步的往门边退去。
呼延于戈看出她的企图,笑意更深,“美人儿没用的,这院子上下都是我的人,你逃不出去的”
“自那夜一别后,我可夜夜都想着你,本想先和你培养下感情的,可你一直都不出府,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这样请你过来的”
说着便朝明蓁扑了过去,明蓁因先前吸入迷药,此时脑子还有些昏沉行动迟缓,根本就躲不过他。
被呼延于戈一把抱住朝床边走去,明蓁在他怀中死命挣扎无果,被一把抛入床中。
还未来得及爬起身,男人身体立刻压了下来,急切的去解她衣裳。
明蓁双手去胡乱去阻止他,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单手攥住举到头顶。
男人手劲之大,她丝毫动弹不得,双腿被他压着亦是无法动弹。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解了自己的衣裳,明蓁眼眶红红的,泪水扑簌簌的掉,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被男人举在头顶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中却不觉疼痛。
呼延于戈呼吸急促兴奋的看着身下的女人,一张漂亮的脸庞,梨花带雨的更显姿容。
露出的那一片白嫩肩颈,和胭脂色肚兜下那诱人的起伏,刺痛了他的眼。
再也无法忍耐住,迫不及待的俯身就要去亲美人的小嘴。
明蓁又无力扎了起来,头不停躲着,当男人湿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时,心里直反胃,面上的泪都流干了,头越来越昏,眼神开始变得混沌。
呼延于戈也不强求,转而埋首去她颈间,嘴里还嘀咕道:“美人儿莫哭,我马上就让你舒服,保证你试过之后只想着我,明日我便带你回郕国,回去之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你”。
呼延于戈单手迫切的解着自己的衣物时,门被人踹开了,正欲呵斥,转头看着来人,忽瞳孔猛地扩张,不敢置信。
第17章
“看来弟弟来的不是时候啊,打扰哥哥了”
来人手执长剑,剑身带血正滴答滴答的往下滴着,衣袍亦染血,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笑的无害,眼睛却亮的出奇,正是呼延归蓼。
呼延于戈立马翻身下床,取了一旁的佩剑,脸上表情变幻,心中惊骇。
床上的明蓁一下失了桎梏,那颗跳到了嗓子眼的心,仿佛也停了下来,想爬起来,浑身却使不上一丝劲。
之前吸入的药物过多,方才本就是惊醒的,闹了一通,现在药劲上来了头又混混沉沉的,眼皮似有千金重,开开合合眼前一片模糊,浑身瘫软在床上。
呼延归蓼朝床上扫了一眼,忽冷冷地说:“哥哥这里到是红烛暖帐快活的很,弟弟方才可是差点被人刺杀了”
呼延于戈看着这个此时本该是个死人的弟弟出现在这里,不明白自己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会失败了。
“竟有此事,刺客抓住了吗?”呼延于戈此刻已调整心神,故意问他。
即使知道是自己做的那又怎么样,呼延于戈料定他也不敢对自己动手。
他这个弟弟即使有这个胆子也没这个能力,使团内都是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