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自我介绍说她叫丁珍珍,又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韩冬冬。
“刚来的吧?”这个女孩似乎对眼前的处境不以为意一样,十分镇静地说,“来多久了?怎么被关在这里?”
我点头说第一天来。女孩哦了一声,问我想不想出去,我连连点头,忙说想出去。
丁珍珍将手指撇向一旁说,“看到了没有,那里是有出口的,你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恨不能现在就逃出去。可丁珍珍拉住我,说即便上去了也跑不出去,那个狗洞的上面是车库,有监控,还是会被人抓住。
所有离开的幻想再次破灭,我不禁蔫蔫地垂下了头来。丁珍珍拍着我的肩膀,一副大姐姐的样子说只要听她的就可以离开。
她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问我是不是就住在这里。我无比凄楚地只好点头。
“猪窝一样!”丁珍珍厌恶地捂着鼻子说,“等会儿我先离开,要是外面安全了我就下来接你,或者给你打电话,对了,你电话多少!”
我哪有什么电话啊,我又摇头。丁珍珍说没关系,她不会撇下我的,我也信了她的话。
我觉得丁珍珍很勇敢,外面有那么多人找她,她都不觉得有多害怕。她跟我说既然大家同忧共难,又落到这样一个地步,要我以后叫她丁姐姐,相互之间也好有一个照应。
刘姐给我的感觉是亲切,可是透过她的面纱,我看到了一张露着獠牙的狰狞的面孔。丁珍珍给我的感觉是胆大,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她惧怕的事情。
丁珍珍转过头说她来过这里的消息不要跟别人讲,一有机会她就会下来接我上去。这一次,我信了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丁姐姐。
我觉得既然丁姐姐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地方,那我也可以离开。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光明。
丁姐姐离开后过了好久,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始终都没下来接我,可能她也脱不开身下来接我吧。
就着潮湿的地下室,身下垫着扫把,往日里所有的屈辱和伤痛通通都带进了梦里去。
“嘿,没死啊?”
我没发现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是刘姐,她拿着一块面包和一瓶水,说这是我一天的食物。想必已经是第二天了吧,要不然刘姐也不会下来给我送吃的。
刘姐恶狠狠地瞪着我,骂我说要不是因为我的缘故,少东家就不会整她了。我觉得委屈,我想争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将送给我的食物扔到了地上,我想捡起来,我也饿了,可那块面包已经沾了土。或许不等我被打死,都会被饿死吧。
刘姐说有吃有住就已经十分不错了,叫我不要想着离开。她恶毒地像个巫婆,可我不是公主,也等不到王子来救我。
我怔怔地看着扔在地上的面包,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可怜,这世上的亲人也不要我了……或许,我会死在这里吧!
刘姐离开了,我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叫丁姐姐的女孩。
等听不到上面再有脚步声,我顺着昨天丁姐姐离开的那个地方走去。我想丁姐姐已经离开了,我也不会连累到她,我也可以离开了。
这个洞口只有井盖大小,丁姐姐说上面是车库,我觉得车库里不会有人,因而我试着推了推挡在洞口的铁皮。
很轻,一下子就推了开来。
一束亮光刺得我连忙闭上了眼睛。上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的动静……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潮湿的地下室了。
我从未觉得连车库里的空气都是如此的干净。衣服上全是泥巴,胳膊上的淤青也没有完全消散,但我无暇顾及这些,朝着出口的方向,我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可出口就是入口,一辆轿车打着灯开了过来,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只顾捂着自己眼睛,竟忘记了朝着其他的方向逃跑。
车子将我的去路完全堵死,我只听见车里下来了一个人,光线强得却叫我睁不开眼睛,然而此时,我已经心灰意冷。
要是被抓回去,或许……我真的会被他们打死吧!
我听见有脚步声向我走来,我已经吓得噤若寒蝉,我也不敢想象他们将我抓回去后会怎样折磨我……
这个脚步声停在了我的面前,他伟岸的身子挡住了车灯的亮光,我这才抬头一看——竟然是他!这也让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万没想到挡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居然是他。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已经安全了下来,因为这个人上次帮我解围,那他就没道理在这个时候将我囚禁起来的。
然而我似乎忘记我与他根本就不相识,或许眼前这个人并无坏心,但也没好到可以去帮助任何一个路人。
我只是记下了他的名字,他一定不会知道我叫韩冬冬。
也许这一次他会放我离开吧……我正胡思乱想着,余承启猝不及防地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话让我无从回答。余承启看上去很严肃,他板着脸问我家在哪里,说可以送我回家。
我不敢要余承启送我回家,既然爸妈已经将我卖给了邻村的光棍,那我就不想再被卖掉一次。我只好跟余承启撒谎说我没有家。
那个家早已容不下我,只是我还想它。
料不到余承启却叫了我一声野丫头。他又看着脏兮兮的我,只简单地说跟他走。
他的口气也不容我忤逆,只是我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因为我不知道余承启是不是好人。
也怪我太过谨慎,余承启要是个坏人,他怎么会在前天将我救出虎口呢?想到这里,我便钻进了余承启的车里。
在车上,余承启又问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我只好如实说是刘姐将我关在地下室,是另一个女孩给我指的路,所以我又出现在了车库。
余承启双手握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他俊朗的眼眉皱成了一团,牙齿也咬得只响。他自言自语地骂说,“王八蛋,还敢背着我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坐在后排,没敢再说话。
尽管我对这个男生并无好感,他也表现地像个好人,可我心里终究是有些抵触的。
途中我也多次尝试逃跑,但余承启似乎在刻意地监视着我,我根本就没机会跑掉。他带我去了一家服装店,还说只要我喜欢,就随便挑。
这些衣服我从没有见过,我也感激他,可我终究是有些害怕。
从服装店出来,余承启说,“既然你无家可归,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走吧!”
他这是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