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靳远的生日宴当真如期举行了。
苏溯和肖敬廷到时，肖靳远正笑着在门口迎宾，见苏溯和肖敬廷到了，肖靳远的动作就微微一僵：“两位大忙人也有空过来赏脸呢。”
他这句话不冷不热的，让人听不出有几分真切在。
苏溯倒是笑了笑，淡淡道：“爸，生日快乐。”
她将包装齐整的礼物递上去，礼数一分不少。
这倒是显得肖靳远有那么点小家子气了，肖靳远有那么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谢谢啊，快请进吧。”
苏溯拉了肖敬廷一把，于是肖敬廷的动作就停住了，站在那里和肖靳远面面相觑了几秒，这才沉声道：“我在这儿帮您吧。”
肖靳远这次是真的差点一个踉跄，看向肖敬廷的眼神就像是肖敬廷被鬼附身了似的——
“你这是……”
他呛咳了几声，这才尴尬道：“行，行啊。”
老实说，肖靳远最近其实听了不少传闻。
有人说肖敬廷和苏溯最近关系冰封了，两人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
也有人说肖敬廷现在脾气越来越不好，在公司一点小事都要骂人的。
还有人说……苏溯最近在剧组也相当不顺，导致两人的关系愈发僵硬。
可事实上……这也不像啊。
这两人看上去关系相当不错，甚至肖敬廷还打算在这里陪自己演一副父慈子孝的情景？
肖靳远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头应了：“那你就帮我应一声吧，有的人是公司那边的，你比我还熟悉。”
肖敬廷饶有兴致地看了肖靳远一眼，心说苏溯还真是没说错，肖靳远面对这种事果然是半点都不会处理的。
听说自己要留在这里，肖靳远简直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冰封了似的。
换做是平时，肖靳远是决计不会说出来这种公司的人你逼我还熟悉之类的话的。
然而现在，很显然，肖靳远已经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苏溯笑着溜溜达达进去了，肖靳远也只好转头去看肖敬廷，愈发觉得自己将他留下了真是个大错误。
肖敬廷实在是太有名气了，京城四少的鼎鼎大名让肖敬廷在这里简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角色，很多人来了以后先和他象征性地说上一句生日快乐，然后转头就去找肖敬廷寒暄了。
偏偏今天肖敬廷也配合，往常如是遇到不想应酬的人，肖敬廷肯定就直接冷脸了，但是今天肖敬廷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王总吗？多谢莅临。”
“李总，听说李少今年出国了？耶鲁大学是吧？恭喜恭喜。”
“周总，”肖敬廷笑着点头：“当然记得，怎么不记得了，我们公司当时第一个大订单就是贵司给的，多谢您来参加家父的寿宴。”
肖靳远站在旁边，愈发觉得自己像是个多余的角色。
自己简直就是个过生日的工具人啊？
根本就没有用的那种。
良久，肖靳远方才开口：“行了。”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已久的怒气，肖敬廷却显然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在前面应酬客人。
肖靳远越想越气，咬牙道：“你有完没完？”
“怎么了？”肖敬廷这才回头去看他。
肖敬廷的神色那么平静，愈发衬得肖靳远像是个无事生非的神经病。
他刚刚急吼吼的一嗓子，显然已经将刚刚进去的王总吓到了。
王总下意识回头看了肖靳远一眼，眼底眉心全是诧异，甚至还上上下下打量了肖靳远一番，显然是将他当成精神病品评了。
肖靳远就愈发生气了，他瞪了肖敬廷一眼，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父亲这是怎么了？”肖敬廷长身而立，神色冷峻：“您不是让我在这里帮您应酬客人吗？您这忽然是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这是我的寿宴！”肖靳远咬牙切齿。
“我当然知道这是您的寿宴，小溯不是给父亲带礼物了吗？”肖敬廷的语气十分平静。
……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
肖靳远心说那是礼物的问题吗？
这不是扯淡吗？
肖靳远越想越气：“肖敬廷，我告诉你，这是我家，这是我的寿宴，你来就来了，我不反对，但是你想要将这里变成你的社交场，你就太目中无人了！”
肖敬廷就笑了，向后靠了靠：“父亲这是真的误会了，我不过是来帮忙，父亲若是不愿意让我帮这个忙，我就不帮您这个忙了。”
他看起来越是气定神闲，肖靳远就越是怒不可遏。
“肖敬廷我告诉你，我给你发请柬什么意思？你自己心底不清楚吗？啊？你来这里，我让你是来当个客人的，你觉得你这是来当客人的态度吗？”肖靳远目呲欲裂。
“我还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是来这里是以客人的身份了。”肖敬廷淡淡道。
他周遭的气息愈发清冷，肖靳远多少有点发憷，梗着脖子道：“这是我的家，你已经结婚了，就……”
“可惜啊，你唯一的儿子就是我，所以无论如何，我来这里都不可能是以客人的身份。”肖敬廷轻笑一声，淡淡道。
这话虽然让肖靳远窝火地要命，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许久，肖靳远方才冷声开口道：“肖敬廷，有句话我先说在前头。你是我儿子，你出现在这里我不拦着你，我也没办法拦着你，但是你必须得明白，我不欢迎你，这里谁都不欢迎你。”
“我以为您很高兴我将公司带到了这个地步。”肖敬廷淡淡道。
“那是你应该的！你是我儿子，是肖家人！更何况这是为了你自己……”
肖敬廷就讽刺地笑了：“是啊，这种时候你又知道我是您儿子了。”
肖靳远顿时就不说话了。
他气哼哼一转头，脸色登时就变了。
门开着，不少人都在出来取茶歇，闻言显然都僵在了门口，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肖靳远终究还是发现了，众人尴尬地笑了笑：“这可真是……”
“我们刚出来。”
“对对对刚出来……”
“那个茶点看起来真是不错……”
众人打着哈哈往前走，肖靳远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不远处，苏溯对肖敬廷眨眨眼，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