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阮屏玉抬手捂住心口,闷咳了几声,“你在外面作甚?难道你一夜未睡吗?”
“谁说我没睡?就是比你醒的早几分。”安雅说着倒了杯温水给她,笑道:“这里虽是破旧不堪,但生活所需一应俱全,后院那口井水我看了,还可以用。”
阮屏玉接过杯子,水温刚好,慢慢饮下好几口,温水滑过喉咙,十分舒服,让人面上露出笑容,“有劳了。”
“相互照应,不必客气。”安雅接过她用过的杯子,放在一旁,问:“你现在感觉如何?”
阮屏玉此时已经穿好鞋,拿起木梳,有条理的梳理自己凌乱的长发,对着安雅问:“我现在是不是,很像是个病人?”
“你睡了足足三天三夜,气色比来时好多了。”安雅细细观察她的神色,特别是嘴角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色,“估计再休息几日,便可大好。”
被她这么仔细盯着,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放下梳子看着她岔开了话题,“我方才听你说的那些,我们是打算在这里住下了吗?”
安雅并未多想,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这两日,我到村里走动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人很穷,生死全凭天来定,整个村子二十户,能治病的人只有一两位,一位老者已经年迈,一位是他的孙子,行医不过一年,毫无经验。”
“我懂了,只是这里……”
“这里曾经是个驿站,不过山路偏远,来这里的人并不多,久而久之就荒废了。”安雅见她要起身,过去扶她,“我已经跟村长打过招呼,我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原来……你都安排了。”这一路让阮屏玉意外的地方甚多,更没想到安雅的心思这么细腻。
“你先烤烤火,我去拿吃的给你。时辰尚早,外面还有些冷,晚些你再出来走动罢。”安雅扶着她来到椅子上歇息,来到外面把一些粗粮放在她面前,“先吃罢。”
阮屏玉看着安雅离开,推开窗子,看到了已经整理出大半的院子,哪怕曾是破烂的居所,也相信它会变成雅致的庭院。
……
另一边,阴阳阁内,回去的安轻与赤绯并没有看见梵殷。看见她留书的内容,二人第一时间来到了地宫门口。
那些相依的大树,交错的朝着她们攻击而来,要不是二人身手矫捷,怕是要成为这些机甲的腹中餐了。
“阿殷!?”安轻眉头紧锁,担心这丫头会钻牛角尖,没想到还真是一钻不回头,站在原处唤道:“难道你想永远都不离开这里吗?”
石门被梵殷从里面打开,隔着那片相依的机甲树林,惭愧道:“先生,请原谅我的任性,我只想在这里陪着她,等她出现。”
“我能理解,可是……你并非是那些机甲,你是人……在里面,你该如何生活?”安轻担心梵殷会因为阁主,走火入魔,“回阴阳阁,不好吗?”
“有小五,小八在,我不会有事,它们同为机甲,不会受道伤害。”在外这么多年,梵殷的心从未踏实过,“先生,就让我任性的在这里等着她罢!不守着她,我哪里都呆不下,我不会放心的。”
就在安轻想再劝她之时,赤绯从后方走过来,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言了。
梵殷从小到大,看似乖巧,实则脾气十分倔强。她认定的事,认定的人,谁也改变不了。
自从阁主消失以后,她就像这世间的孤魂野鬼,根本没有一日踏实,如今那面镜子,就是她全部的希望。
两个人默默的陪她站了一会儿,赤绯提亮了声音,“阿殷,每一年,我都会与先生来这里看你,与你说一说世间之事,为你解闷可好?”
听见这话,梵殷垂下眼帘,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赤绯等了半响没见回应,继续道:“放心,你交代我们的事,一定会去完成,但你也要答应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谢谢你们。”梵殷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两个人,“我会照顾好自己。”
两个人没有多呆,再次回到了阴阳殿内,安轻不解的看向赤绯,“你为何……要纵容她在那地宫之中?这样活着,与死有何分别?”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我以为是在阴阳阁,不是……那活死人墓!”安轻一想到梵殷,要在阴阳阁地宫内常年生活,心就忍不住的难过。
“我倒觉得……阁主有她的安排。”赤绯拉着安轻的手,让她坐下,慢慢道来,“阁主几次受伤,都是在地宫中恢复,但她何尝不担心,在外所存在的危险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安轻,让她目光一亮,“你是说,让她在地宫,反而是救她?”
说着又有几分不信。
可是一想到这些年,阁主对她的安排,就是各种用时间困住她,难道说并非无意,而是有意为之?
在那座古墓内,赤绯与安轻虽拼力,压制住了那恶灵,设法不让它冲出结界。但过程中,隐隐感觉到了另外一股力量,在暗中帮助她们。
而那熟悉的气息,很显然来自阴阳阁的阁主。
安轻通过赤绯的提醒,自然也留意到了那股力量,恍然道:“难道说阁主……不仅仅是在那面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