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你不是已经说出了答案吗?因为情……”山鬼眸色微沉,仿佛对这个问题她并不想多说,“我的事已经没什么可说,还是说说你罢,你真的……不会动情吗?”
“我说了不会。”沐子卿回的斩钉截铁。
“倘若有一日,你动了情呢?”山鬼目光微眯,认真道:“你可愿变成我现在的样子,游历在人世间千百年?”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说了不会,就不会!”
“也是,你目前心里只有阿姐,若她醒了,或许你才会明白情为何物。”山鬼几乎与沐子卿的表情同步,这感觉就如同沐子卿站在铜镜面前看着自己,“是不是很意外我知道的太多?”
“你真的是她?”
“玲珑,你这多疑的性格何时才能改改?”山鬼无奈一笑,“我与你分开千年,我晓得你有找过我,可惜……我已深陷忘忧林,是因为我想寻到我心中的答案,才会沦落为山鬼,我看见了我想要的答案,所以才会遇见幽昙花。”
“答案?”
“这答案……是有关你很久很久以后的答案。”山鬼对此并不打算多说,毕竟天机不可泄露,“而我之所以能顺利的出来,全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性格,贸然拿走转轮镜的一角。”
沐子卿脑袋嗡的一声,血液几乎从身体逆流而上,她真的相信眼前人的存在。
山鬼不理沐子卿的表情,微微一叹,“罢了,我时间不多,之所以沦落是因为我放不下我心里的劫,现下我已经放下了,因为我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我,而我能做的,就是把这个给你,相对的你要应我一诺,可免你灾祸。”
“我不要什么幽昙花,我只想知道有关我的答案。”
“不可说不可说,倘若真想知道,不如问问你拿回来的那块儿镜子,还是说……你问了,它没给你?”
沐子卿恢复表情,冷冷地看着她。
“那你可通过那面镜子看见了你心中的恶?”
沐子卿冷眸:“你说甚?”
“罢了,这个给你之后,这世间所有的事都与我无关了。”山鬼说着,拿出了手中两朵幽昙花,“这白色的,你可以给一直想捉我的人,她一心想救家母用此花做药引,而并非长生,这朵紫色的你自己留着。”
“竟是紫色幽昙……”
山鬼身子虽然不能动,却将身上的两朵幽昙花摆在了沐子卿面前,“怎么,心动了?可愿应我变成山鬼游历人间千百年?”
“你就不怕我事后反悔吗?”
“沐子卿的话我不晓得,但是玲珑的话,定会遵守。”山鬼看着那两朵幽昙花,抬眉与沐子卿平视道:“现在……你还要问,我的名字吗?”
沐子卿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山鬼,哪怕她的样子是自己,也能勾勒出那个人的样貌,“顾眠……”
能再一次从她的口中听见这两个字,山鬼勾起了开心的笑容,并在她眼皮子底下慢慢凋零,“玲珑,莫要说你无心,你既记得我,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动情,只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当沐子卿反应过来时,禁锢阵内什么都没了。
“顾眠!”
“顾眠!”
对这个名字她一点都不陌生,可以说是她这世上除了阿姐以外,唯一的知己。
回望四周,沐子卿只要一闭上双眼,就能勾起那些岁月时光,原来她一直用这样的方式活着。
活在忘忧林内。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顾眠口中的情字,沐子卿抬手抵在心口,她不解为何非要有‘情’?
不懂。
不懂。
过了许久,月色从这头移到了另外一头,才听见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沐子卿收起两朵幽昙花,转身看着由远走近的两个人,沉声道:“不愧是我阴阳阁的人,这么快就找来了。”
“这些时日一直在追寻山鬼的气息,也因此地有山鬼出没导致阴雨不断。就在方才,我察觉气候湿度减少,恐怕它已不在此处,便来一探究竟。”安轻交代完,俯首道:“不知阁主为何会突然来此。”
“只是对幽昙花有几分好奇。”沐子卿想到顾眠方才的交代,拿出那朵白色幽昙花,“此物拿去给有需要的人罢,至于这山鬼……已经烟消云散了。”
赤绯与安轻也是第一次看见幽昙花的存在,果然洁白无瑕,在极黑的夜里也能看清,毫无污染的纯净。
安轻将幽昙花托在手中,用布袋装好,“我替桑家感谢阁主。”
“桑家?”沐子卿似乎听说过这个姓氏,淡道:“不愧是安家的人,总是这般善良,回罢。”
安轻看的出,阁主对这朵幽昙花根本没有兴趣,那为何会突然来此呢?还是说阁主的目的是为了那山鬼?又或者说,这山鬼实则在等待着阁主?
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不过阁主不说,安轻自然也不会多问。她先让赤绯带阁主回别院休息,她要亲去桑家落脚处一趟,否则迟了就会错过。
听话的赤绯带沐子卿往别院离开,两个人一路上基本没有交流,因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