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天康拄着手杖,眉心紧锁,“御史大夫官邸的建造图,杜幺说与我们阴阳阁却有几分相像,显然这盗人是冲着我们阴阳阁,只是这些时日我算出宁越的下落均是亡故,可见他确实已不在人世。”
沐子卿想到安轻的提示,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
“但此人竟熟悉安轻的样子,只怕是阴阳阁旧人无疑,无奈却因此断了线索,仅剩的求帖我已筛选出轻重,安轻与赤绯便是去了其中一处,而梵殷所去是另外一处。”
“天康。”沐子卿单手拄着脑袋,眼眉微垂,整个人都透着慵懒,问道:“你信前世因,今世果,来世缘吗?”
身为三青算的一算先生,掌握天卦之人,怎能不信?
可是这话若是旁人问天康大可直言相告,但问的人是阁主,天康却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沐子卿见天康迟迟未言,眼眉微抬,“但说无妨。”
“若看待他人,我深信不疑,若看自己,却……”
“却总想改变一二?”
天康俯首,“没错。”
“我晓得你心有疑虑,为何我会重启赤绯,为何开建地下宫殿,同时我亦欣赏你静观其变的心态与沉稳,但身为三青算的一算先生,我更希望听见你的直言相告。”沐子卿说到这里,轻叹道:“我相信殇文的推算,阴阳阁会止于子,但是如何止,谁来止,都要由我来定。”
天康眉心微蹙,轻吐一声,“阁主,天康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说了,有话但说无妨。”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阁主这般在乎这阴阳阁如何止,止与谁,是否已经深陷其中了呢?”天康没有焦点的眸色深沉,“在乎过多,执着过多,暴露的就越多。”
主殿内陷入沉静,过了许久沐子卿才睁开双眸,看着殿下之人,“不愧是我阴阳阁的一算先生,没错……我确实因为一些事,有些在乎阴阳阁如何停止,不过这些就目前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天康听见‘不重要’三字有些惊讶,“不知阁主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毕竟任何打算命运都在运转,尽人事听天命罢了。”沐子卿这次深归之后,身体时常困倦,再加上上次受的伤,总是需要长时间调理,起身道:“对了,安轻与赤绯是去了哪里?”
“根据未烧毁的求帖内,有提过山鬼出没,安轻觉得事有蹊跷,便去探查。”
“山鬼?”沐子卿眸色淡淡,对着天康道:“找寻附近的鹰爪驿站,询问进展。”
“诺。”
……
当赤绯与安轻醒来时,已经临近午时,安轻垂眉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喃喃道:“在他人地盘也是这般赖皮,还不起来?”
赤绯不管不顾的又往安轻怀里挪了挪,“不想起,平时在阴阳阁怎能如此亲近呢!”
“怎么,后悔了?”安轻倾身吻在赤绯额头,抬手抚过她的长发,笑道:“反正你这身子也要一两百年才能长一岁,这么看……要真的长大成人,至少三五百年罢。”
赤绯听不懂的仰起头看着安轻,敛眉道:“你这是在嫌弃我?”
“你都不嫌我老,我怎会嫌你小呢?”安轻抬眉看着院子窗外,“起身罢,外面有人。”
赤绯气鼓鼓的从榻上起来,两个人简单的梳洗完走出院子,就看见桑陌站在门口。
“可是我的出现扰了二位清静?”
“并不是,只是最近赶路有些疲惫,现下能睡个安稳觉,也是因为在桑家的地盘。”
桑陌听见这话轻笑出声,“过奖了,我大哥那边有这座山的分布图,山鬼本身并无稀奇,但是在一处生存这么多年,就有些不妥了。”
“那山鬼确实不太一样。”安轻认可道。
赤绯跟在身旁并没有说话,目光时不时的会落在桑陌的腰间,那白骨鞭似乎有灵性。
桑陌带着二人来到后院,桑阳已经在此等候,没想到桑陌突然将目光落向赤绯,笑道:“你是否对我这鞭子有几分好奇?”
安轻回看赤绯,再看桑陌,安静的站在原地。
赤绯目光淡淡,“并不。”
“哦?”桑陌单手掐腰,一脸不信道:“那你为何时不时看我这鞭子一眼,还是说……你是怕我跟你换手中的匣子?”
“与其说对你的鞭子好奇……”赤绯说到这里,眸中突闪寒意,“不如说你对我的匣子更好奇罢?”
桑陌的面上浮起一层被戳穿的笑意,卸下腰间的白骨鞭,大方的递给赤绯,“没错,我是有几分好奇,但是你对这个的好奇心不能因此被掩盖。”
站在远处的桑阳有些看不懂自家妹子的想法,不过爹爹选她做桑家接掌人,自有爹爹的道理,所以并没有走过来凑热闹,而是命下人倒几杯水,安静的坐在远处看热闹。
安轻站在原处,细细打量着桑陌手中的白骨鞭,确实有几分不同,难怪赤绯会好奇。
赤绯盯着附有灵性的白骨鞭,没有客气的接过握在手中,随手一甩那白骨鞭一段一段展开,对于上面刻着的纹路,赤绯了然道:“是幽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