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榜之前,宇文啸是一通忙碌,就连肃亲王也不沾家,忙于兵部衙门的公务,最近,兵部是有些大动作的,但是,一概对外不宣。
落蛮也没问,和少年们一起焦灼地等待放榜日子的到来。
这期间,也发生过一两件小事,就是鲜卑的太子和慕容小鸟登门来找宇文啸,被苏复挡驾,没见着,等了半会儿功夫,就气呼呼地回去了,说宇文啸狗眼看人低,来日等他夺回帝位,一定要让宇文啸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鲜卑已经在段氏的控制中,慕容太子已经是前朝太子,还能大放厥词,可见,国破家亡的风波,不曾真正伤害到他,他还是很天真无邪的。
等宇文啸晚上回来,落蛮好奇地问宇文啸,“你猜他们兄妹来做什么啊?”
宇文啸脱了外裳,躺在二楼的摇摇椅子上,招呼了虎爷过来揉着肩膀,才缓缓地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希望我们出兵帮他夺回鲜卑,肃王府如今是兵部的主事,他就把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了。”
落蛮吸了一口凉气,“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凭他也敢叫我们出兵帮他们?真是不要脸。”
“估计接下来还会继续纠缠我们。”宇文啸闭上眼睛道,肩膀迁就虎爷揉一捏的力度,若能忽略尖锐爪子会更好。
虎爷哼哧哼哧,大舌一头垂歪在嘴角,对于人类才做的伺候人的活儿十分吃力,但也逐渐上道。
落蛮拉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支着下巴,“那你估计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啊?慕容乌鸦会不会继续纠缠你?”
宇文啸睁开眸子,斜了她一眼,“会!”
落蛮吃惊,“之前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敢来纠缠你?”
宇文啸笑盈盈地看着她,眼底饱含宠溺,“落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落蛮顿露娇羞之色,“哪一点?”
他回手轻轻地拍了下虎爷的爪子,示意它可以停下来了,虎爷便盘踞在一旁,静静偷听八卦。
宇文啸看着她,笑着道:“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有些事情你明明惯常去做,但是旁人做了,你就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这种做法,有一句话来形容最为贴切,便是只许州官点火,不许百姓点灯。”
落蛮顿时沉下脸来,“什么跟什么?我几时这样做过?”
“为了达到一些目的,尤其是带有利益性的目的,你是不是经常不择手段?”宇文啸问道。
落蛮想了想,“谁让咱穷?”
“对啊,他们也是穷途末路了,为了复国,也知道我是他们复国的关键,能有一线希望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所以如果他们继续纠缠我,你是不是觉得不用太大惊小怪了?”
落蛮眯起眼睛,可没上当,“你在为自己铺垫?也就是说,她找过你了?”
宇文啸伸手掐了她的脸颊一下,在她生气地挣开的时候,又朝她额头亲了下去,“没找,但是,我估计一定会找,毕竟,他们眼下的希望都在我的身上了,也不是铺垫,只是告诉你会有这个可能,你不必在意,他们是有目的的,都是苦难人,人艰不拆啊,我们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落蛮摇头,“所以,他们纠缠过来,你不推却,那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宇文啸笑了,一手抱住了她,“你越来越聪明了,没错,我当然是有目的的,洪烈回去了,他如果不能逆转鲜卑的局势,就一定会选择对段氏皇帝俯首称臣,为了取信于鲜卑皇帝,他一定会对我们北唐有某程度的行动,我不抗拒慕容太子接近我们,就是带给他们一个信息,如果他行动太过,我们就有可能帮慕容太子。”
落蛮就知道他愿意自找麻烦,必定是有所图谋。
真是一点惊喜都没有。
不过慕容小鸟也真是够悲催,本来就是心悦炜哥,最后为了帮太子,把自己委身于宇文毓那臭驴,最后落得这个惨淡下场,也算是悲情的人物一个。
但落蛮对她同情不起来,因为她装叉,穷成那样还装土豪,想起来,宇文易对她有意见,就是从那千万两卖炜哥开始的。
在等待放榜的日子,宇文啸还是继续忙碌,兵部的行动越来越频繁,这天晚上见吴威镇过来辞行,宇文啸和他站在养棚里蹲着说了半小时的话,吴威镇走的时候,脚都蹲瘸了,背着剑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的。
有见及此,落蛮提议把肃王府侧厅清出来作为会议室,给炜哥专门会客用,至少,要商议事情的时候,不必再蹲在围墙底下,这看起来就十分鬼祟。
宇文啸一脸郑重地答应了,从他略带骄傲的神色可以看出,有自己专属的会议室,是多么高大上的一件事情。
毕竟,曾经的他,没有一个朋友。
落蛮还认为,有会议室之后,摘星楼的人要商议事情,要开会,也不必全部聚在摘星楼里,这也是利于大家的事。
当下,苏复带着今天值班的人,把侧厅清扫了一遍,那些屏风置物架之类的东西,全部搬走,专门定做了一张长方形的会议桌子,再搭配两排椅子,这样,不管是两人商讨还是多人开会,都没有问题。
为了庆祝会议室的开张,晚上宇文啸特意召开了一场多人会议,鬼影卫一队二队的人都要列席。
为了隆重其事,落蛮还自掏腰包买了些肉干蜜饯,另外叫人上了茶水,让大家有一种参与会议的感觉。
等到会议开始的时候,便见诸将纷纷来到会议室,也入座了,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开会习惯了蹲地上,如今便有位置坐,他们也按照惯常那样,蹲了起来,只不过以前是蹲在地上,现在是蹲在椅子上。
苏洛清进去发议事本子的时候,看到一水的蹲汉,且都齐齐缩着脖子,唯恐遮挡了后面人的视线,真是哭笑不得。
好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莽夫。
她拉了落蛮出去,蹙眉道:“怎么还蹲啊?到时候传召大臣们过来议事,大家都蹲在椅子上,不成体统啊。”
落蛮瞧着里头一水的亚洲蹲,挑眉,“这倒不是什么问题,舒服就好。”
苏洛清叹气,“也就咱肃王府愿意雇他们了,但凡有点家底的,也不愿意跟这些江湖莽汉打交道。”
落蛮听她这样说,终于明白为什么昌王府的侍卫,都是些好看的绣花枕头,高门大户里的人,怎么会愿意请这些江湖莽汉呢?原来他们是嫌丢人。
也怪不得他们最后落得在码头扛大包,没人愿意雇他们看家护院。
苏洛清瞧了进去,见姐夫竟然坐在主位上蹲了起来,顿觉得脑仁儿磊磊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