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在绕去书房时, 莫名其妙飞过来一只白鸽,在院子里的树上停了一会儿,朝她飞了过来。

秦书下意识抬起手, 这小东西果真顺从地停在了她手臂上。

是信鸽。

她将那字条摘下来,信鸽扑腾了两下翅膀, 转眼便重新飞走了。

秦书展开纸条一边走进书房,工整的笔迹只写着六个字:大理寺 苏书令 殺。

她正琢磨着, 恰好眼下裴郁卿回来。

他刚踏进书房, 秦书抬眸见到他便开口道, “裴卿,你来。”

裴郁卿正愁该怎么同她搭话,不成想她竟先和他说话了。

想必是有事要和他说。

她可以将公私的情绪和心境分的很清楚, 二者绝不相互影响。

想上辈子他们之间冷淡如斯,她上一刻可以同他带刺地吵架,下一刻也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他商量着别的事。

他听话走过去,秦书将字条递给他,果真是有正事。

裴郁卿扫了一眼道, “太子这是知道我不弃苏大人, 要断路。”

“苏家变故已是他一手造成的,虽说这次是你更早一步设计, 但并没有暴露什么眼下只是押一个苏大人入大理寺罢了, 太子殿下如何就想要了他的命?”

秦书有些事情不清楚, 裴郁卿思量着,还是告诉她。

“大抵是苏寒怜这条线,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秦书闻言看向他,“你把她杀了?”

裴郁卿顿了顿,“没有。”

那天她来的及时, 苏寒怜尚且还留着一口气。

“想你也不是这般不稳妥的人。”

秦书随口说了一句,裴大人身子微微僵了一瞬。

他那天本意的确是不稳妥了。

连留着苏寒怜周旋牵制太子的这条线也不想要了。

苏寒怜是他上辈子唯一的失错。

倘若晚一步,那杯酒便是殿下喝。

他能撑那么久,是因为出了宫殿,便及时强迫吐了一口血。

否则哪里能拖到那之后许久才死。

裴郁卿缓神挥去那些怅然遐思,轻咳了声稳重道,“微臣自然是留着她的。”

他回归正题,“太子是果断狠绝的,苏寒怜是长线,苏大人是眼下。苏大人一死,很多事情就会简单许多。书令这个位置历朝至今,早已不是最初的位轻无实权。太子若掌了这个位置,离中枢可谓近了一大步。”

“那现在怎么办,守株待兔?”

“动作也不能太大,以太子的敏锐力,很容易打草惊蛇。”

秦书点了点头,此番是既要保住苏大人,又不能提前防备的太明显。

她随手将字条烧在灰炉里,随意问了一句,“裴大人上午出门是去办什么事了?”

殿下难得同自己搭话,恰好趁此机会多说两句。

裴郁卿顺其自然地搬出了叶华年。

他将事情简单的言明,秦书听罢担心地皱眉,“坠马?”

她听风就是雨,当下就要出门去,“我去世子府看看。”

裴郁卿伸手拽住她,“殿下放心,并无大碍。我刚从世子府回来,只是伤了左手,其他一切都好。”

“那我也得去看看。”

秦书放心不下,还是想要亲眼看一看。

“他真的无碍。”裴郁卿顺势搂住她,看着她的眼睛,“殿下,你还生微臣的气吗。”

秦书淡淡的看他一眼,推开他,“我没生气。”

裴郁卿靠过去圈住她的亭亭腰身,将人带进怀里,“殿下分明是醋了,为何不承认。”

他忽然变得颇为自信,秦书嗔他一眼,“我没有。”

“殿下分明是在说气话,微臣不信。”

“……”

秦书一时语塞。

裴郁卿乘胜追击,抱住她耳鬓厮磨,“殿下在乎,微臣知道。殿下……我们错过一次,微臣不舍得再浪费片刻的时间……”

他偏头轻轻吻了吻她颊粉的侧脸,“臣无时无刻都想和殿下好好地在一起。”

秦书心下微动,不得不承认,还真被他说动了。

她低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望着他那日被美人勾挽的左手,幽幽道,“再有下次,我就叫人将你的手砍了。”

裴郁卿低声笑起来,情难自禁地去亲她,“殿下说了算。”

他这些天都没机会近她身,相思难耐。

什么话都被吞没在相依唇齿。

他吻下隐约的急切之意,清晰深刻。

秦书这次没有推开他,配合的仰颈迎承。

裴郁卿搂着她压了两步,她几乎是被他抱着虚浮后退,直到身子抵在了书桌上。

他丝毫没有耐心,湿吻落在白嫩香颈,衣裙顷刻便被解开。掌心的温度微高,折弄春露花枝。

他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在这里好好的要她。

书桌上的折子书本应声而落,扯回了覆没的清醒理智。

虽一瞬又被埋没,但秦书抓住了这丝清明,轻喘着推开他,“裴郁卿……我忽然想起来,今天得去瓦舍……”

他没停,吻回到她呵气如兰的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哑着嗓音压着不耐道,“去什么瓦舍。”

秦书意乱地想推他,可那点力气全化成了欲拒还迎。她这会儿也解释不清楚,胡乱道,“今天好多人都会去……待会儿叶华年肯定也得去……”

今儿有云小将军和谢小侯爷的比试,太子殿下都会去。

甚至还有人开了赌局,赌谁赢。

看似春娱玩闹,实则还不是军侯同将门之争。

裴郁卿没空理什么瓦舍,秦书也推不开他,解释的话都被他咬去。

她不知何时被抱到了书桌上,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好在书房门关着,否则……

她胡思乱想间,他蓦然就这么进来。

恍若沉浮于海时,一道大浪拍过来,淹没了全部。

秦书张口就咬住他,裴郁卿任她咬,吻的更深,将低声泣吟尽数吞没。

*

不过是几天没同他亲热,他好似报复似的要全部讨回去。

若非她残留最后一缕若有若无的理智,真要没完没了。

她不过一时没防备,就着了他的道。书房那样严肃正经的地方,居然就这么被他……

秦书悔的无地自容,她觉得自己以后恐怕都没办法去书房了。

一路上腿都还有些发虚。

所幸她始终没让他在自己脖子上留什么令人想入非非的痕迹,否则这晴空万里的天,她穿立领衣裙,简直不打自招。

裴大人身心俱舒,假痴不癫,果真是一招好计策。

唔,世子爷有点儿东西。

到了瓦舍

太子果真也在。

观台之上,他站在那里倚在那张半人高的桌上,手里把玩着一锭银子。

桌上是赌面,一边是压谢小侯爷,一边是压云小将军。

“参见太子殿下。”

“皇兄。”

秦书和裴郁卿上前行礼,纳兰楮似笑非笑地看过去一眼,散漫道,“起身。”

“裴大人来晚了。”

无意的一句话,秦书不自觉地就脸热起来。

裴郁卿气定神闲地低眉应道,“阅折子一时忘了时候,太子殿下恕罪。”

纳兰楮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上卿大人当真是忧国忧民。”

秦书站在一旁,只觉得脸更烫。

今天这破天气似乎有些热。

裴郁卿这不要脸的,什么话也能信口胡诌。

她在脸皮这方面,还是输他太多了。

赛马还未开始,气氛已经活络热闹,期待颇高。

纳兰楮低头看着手上的银子,问道,“裴大人觉得,谁能赢?”

裴郁卿看了看桌上两堆相差不多的银子和银票,略一斟酌道,“微臣只知云小将军身手不错,马术却是不清楚。”

“哦?正好孤也不太清楚。”纳兰楮抛了抛手上的银锭子,看向裴郁卿,“只能盲赌,裴大人压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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