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
一眨不眨的盯着迎面走来的人，钟临岚眉间阴霾，低喃的语气让人后背生凉。
她半掩在阴影中，等那人靠近时，音量不大不小的喊到：“苏小姐，等等。”
止住步伐，苏悟兮疑惑的朝着声源看去，这刚出门就碰到不想看见的人，真是晦气。
只见钟临岚踏着清脆的高跟鞋声走了出来。
她在极快的时间里换上高傲优雅的神情，完全没有半分刚刚狠毒的模样：“苏小姐，有兴趣谈谈吗？当然，没有兴趣没关系，反正今天谈也得谈，不谈也得谈。”
钟临岚一直以来保持的都是温柔的假象，此刻也不例外，但跟她柔和声音格格不入的是强势的语气，让人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苏悟兮顿了顿，浅浅的弯唇，反问：“我凭什么听你的？”
这里较为偏僻，来的人很少，如果不是她想抄近路回家，根本不会来。
倒是钟临岚，早早打听好来等着，要说没有别的目的，她根本不信。
话说完，看钟临岚受挫脸色微变，苏悟兮补充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不用送。”
特别加上最后一句，苏悟兮的笑意在钟临岚一变再变，最后转为铁青的脸色中加深。
对于厌恶的人，她不想过多周旋，更何况还是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消磨她耐心的。
越过钟临岚，苏悟兮准备直接离开，原本静立的人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之重，瞬间让被抓的地方泛起了红痕。
苏悟兮吃痛的甩开，笑意消失，她转头，对上一张扭曲且疯狂的脸。
钟临岚咬着下唇，满是不甘，她逼近几步，红艳的指甲戳在苏悟兮的手臂上，愤怒而又怨毒：“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抢走了他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贱人！”
话落，钟临岚的手狠狠的朝着苏悟兮的脸颊而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看着即将落下的巴掌，心中一阵畅快，那张她恨不得刮花的脸，马上就会有鲜红的掌印，她还会让左右对称。
她倒要看看，苏悟兮这个贱人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还怎么面对袁赫霆。
仿佛已经看到了所幻想的场景，钟临岚嘴角的弧度一扬再扬，但她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震惊代替。
手在半空中被稳稳的握住，无法在近一步。
原本应该乖乖被打的苏悟兮勾唇冷笑，用力甩了回去，钟临岚被力道带着，后退两步。
“我平时不争不抢，并不代表我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会还手，默默的挨巴掌，嗯？”
尾调上扬，苏悟兮一步一步的逼近：“既然这么喜欢打人，那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没问题？”
询问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苏悟兮抬手一掌打在了钟临岚的左脸上。
“啪！”
清脆的声音格外响亮，火辣辣的痛感传来，钟临岚后知后觉的捂住脸，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
“我什么？”苏悟兮歪了歪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她在钟临岚还没反应之际又是一巴掌，恰打在完好的半张脸上。
“你应该很享受这样的感觉，现在轮到自己感觉怎么样？”满意的看着两边对称，苏悟兮唇畔的笑容陌生又熟悉。
钟临岚从没有想过，以往那个默默无闻的苏悟兮，居然会打她，她就是算准了苏悟兮不敢反抗，没想到……
眼中的怨恨又多了一分，即使不用看她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大概好不到哪去。
慢慢的抬起手，就在钟临岚想打过去时，停住动作的苏悟兮先发制人的又是两巴掌。
打的钟临岚猝不及防，两边脸肿的高高的，和精致的妆容格格不入。
“好了，钟小姐现在应该没有想谈的欲望了，对吗？”慢悠悠的收回手，苏悟兮问道。
此时的钟临岚的怒意几乎快要化成实质，她轻轻抚摸着碰一下就让她疼的发抖的伤口，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
“苏悟兮，我不会放过你。”锲而不舍，她极快的将手臂挥去，苏悟兮神色凝了凝，巧妙的扭转身体，向前用力一推。
钟临岚稳不住直接跌在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擦在凹凸不平的地上，溢出了血丝。
“嘶！”她不受控制的倒吸一口冷气，全身发抖。
向来养尊处优，钟临岚从小到大受的伤屈指可数，今天却接连被伤了两次。
她对苏悟兮的恨已经不是语言可以形容，苏悟兮毫不怀疑，如果有利器，她会立即刺来。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苏悟兮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女人，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有不满去找袁赫霆，我没权力决定，喜不喜欢你是他的事。”微一抿唇，苏悟兮似笑非笑，“以后没有重要的事，哦，不，是永远别来找我，毕竟我发起疯来自己都怕。”
“就像刚刚，我像是完全控制不住手臂，没有它的使用权，真是抱歉，我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有人硬要找罪受，没办法，只有满足了。”
一口气一大串话，苏悟兮脸不红心不跳，跟王若兮待久了，她好像也染上了几分伶牙俐齿。
在心中默默的唾弃几句，苏悟兮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她，没有改变。
苏悟兮神色柔和，半躺在地上的钟临岚却被戳的心痛，她不管不顾的大喊起来：“贱人，小贱人，你的依靠不就是袁赫霆，我钟家的权势不比他袁家差，要是铁了心弄死你，根本没人能阻拦，你最好祈祷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你，更何况，你还算无依无靠，弄死你易如反掌，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是吗？”苏悟兮似乎笑了笑，她抬手，她从大衣口袋里缓缓掏出手机，上面的录音界面格外的显眼，“从你叫我的那刻起就都录下了，要听听？”
她白皙的指尖按下按钮，钟临岚的声音流畅的泄露而出，清晰无比，随着一段录音的放完，钟临岚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眼白处布满了红血丝，她紧紧的盯在手机上，恨不得把它挫骨扬灰，毁的连渣渣都不剩。
“钟大小姐真那么有把握，随你宣扬，随你派人，就是不知道这段录音会不会在上流圈子，或者说是整个江城流传开来。”再一次播放录音，苏悟兮像是漫不经心的继续，“毕竟，我跟王若兮的关系挺好的，王家混的也不比你们钟家差。”
王若兮的名字一出口，钟临岚的脸色不禁又白了白，她硬撑的站起来，双腿发软，开始不听使唤。
“苏悟兮，没想到你这么恶毒，我小看你了。”行动间扯到伤口，钟临岚疼的扭曲，她小声的吸气，还不忘跟苏悟兮打心理战。
要是普通人听到恶毒个和诋毁，估计会情绪激动，失了分寸，从而让她有机可乘。
但，苏悟兮不是普通人，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比钟临岚想的更加强大。
她第三次播放录音，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可以说是恶毒，要我真恶毒，你不是要变成一团墨了，从心里黑到外，腐败的是内里。”
钟临岚眸光暗了暗，毫无预兆的跑去夺手机，但苏悟兮特意拉开了距离，加上钟临岚又受了伤，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不过是后退一步，钟临岚就因为用力过猛扑在了地上，跌倒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钟临岚连起来都没有力气，她只能用阴狠的瞪着苏悟兮，似是要在她身上瞪出几个窟窿。
苏悟兮把手机安全的收回，淡淡道：“放心，只要你不动歪主意，录音永远不会泄露，所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钟大小姐。”
“相信你懂得权衡利弊！”留下这句话，苏悟兮转身就走，她的背影挺拔销售，是傲竹，永不会折断。
马尾在空中滑落，留下优雅的弧度，像是另一种讽刺。
钟临岚积郁，觉得下一刻就会吐出血来，她埋首在地，耳边传来了路人好奇的声音。
“唉，这人怎么趴在地上，是不是发病了？”
“那我们赶紧打120，不能见死不救。”
“好。”
听到这里，钟临岚蓦地呵斥：“滚，给我滚开，不需要你们假好心。”
正准备拨打电话的路人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他扯了扯同伴，晦气的说：“走走走，估计又是那家的病院的神经科病人逃出来了，别管。”
“就是，好心没好报。”
脚步声匆匆离开，等确定周围没有人后，钟临岚才抬起看不出原貌的脸，从第一次摔倒落在地上的包里拿出手机，她按了常用联系人。
“喂，快过来接我，xx路xx街巷口，要是20分钟没有见到人，就不用工作了，你家人也不用工作。”停了停，钟临岚怒气冲冲的道，“一个人来，买好帽子口罩，不准透露给任何人，懂了吗？”
在对面叠声答应的害怕语气中，钟临岚一拳垂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神情哪还有平日半分的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