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凝视着她,意味深长:“那么……”
却被她打断,急切的挺直身子,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抓向陶赫瑄,恳求他:“赫瑄哥,你先回去好不好?”她觉得,沈夜接下来会说:“那么,结婚后,你也自己睡吧。”这种伤心的话题,不该当着真心宠爱她的人面前讨论。
陶赫瑄看着这样的陶夭,深深吸了口气,还能怎样?松开沈夜的手腕,抬手替她捋顺刘海:“好好休息。”转身,大步离开。
陶夭跌回床上,垂着头,声音透着疲惫:“沈夜,算我求你,别在我家人眼前羞辱我。”
沈夜看着她无助的颤抖,良久,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茬:“那么,结婚后,你最好改掉这个习惯。”
陶夭猛地抬头,可沈夜已向陪护床走去。
夜色罩下来,病房里没有开灯,陶夭陷在黑暗里,了无睡意。
怎么可能睡得着?沈夜就在这里,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可,距离这么近,心却那么远。
由于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所以不能辗转翻身,硬挺挺的干躺着,本就叫人难以忍受,又来了内急,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免生出小人之心:沈夜会不会是故意给她灌下去那么多鸡汤?
不但不敢喊他,还怕被他听到,蹑手蹑脚的下了地,摸黑钻进洗手间。
端着胳膊夹着腿,咬咬牙,忍着痛,手脚并用往下褪裤子。
胜利在望,却,“啪”的一声开关脆响,眼前大亮。
颀长身形,抱臂环胸,闲适的倚着门框,目光扫过她半褪不褪的睡裤:“你在干什么?”
☆、第十章
被看到了!
陶夭感觉自己的脑瓜子整个糊成一块榆木疙瘩,实在没办法发挥它的正常功能。
又不是老夫老妻,观摩上厕所这种事,他明目张胆的干了,还一本正经的来反问她,这是用实际行动再一次证明——他果真是头披着人皮的狼。
还在看?陶夭面红耳赤,冲口而出:“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准备解决生理问题。”
听到她回答,他莫名其妙来了句:“如果今晚留这的是陶赫瑄,你也这么折腾?”
就算他远一点的奥巴马和近一些的金三胖也得吃喝拉撒睡,这怎么能叫“折腾”!
她恼羞成怒:“赫瑄哥才不会说这么多废话。”
他面无表情:“他会直接帮你脱裤子?”
被憋到暴的陶夭听了这话,就算再喜欢沈夜,也恨不得拎起皮搋子抽他,不过因为伤及胳膊腿,行动不便,不得不克制,深呼吸,力持镇静,开口撵人:“麻烦你关上门。”
他很配合,进来一步,回手关门。
陶夭大眼睛瞪溜圆,简直不敢相信以沈夜的智商会听不出她含蓄的“滚”字。
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夜已经走到她身边,二话不说,弯下腰来直接扒她裤子。
“你干嘛?”
他丢给她一个“你长眼睛不会看呐”的眼神,脱下来后,扶她坐好。
“你怎么还不出去?”
他看着她通红的脸,轻描淡写的回话:“如果你把自己搞残了,明天早晨,我怎么跟陶家人交代?”
呵,原来如此……
第二天,陶赫瑄居然穿着昨天那身衣服一大早跑她这来报道,那个时间,沈夜已经离开。
陶夭看着怏怏的瘫坐在椅子上的陶赫瑄,想他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甜蜜,结果搞得比她更憔悴,心里冒出不祥预感。
从小到大,陶赫瑄已经养成有心事就来找陶夭说的习惯,所以这次也没瞒她,他说:“钧婷要跟我离婚。”
对着陶赫瑄痛苦的表情,陶夭目光呆滞:为那个强求来的婚姻,她赔上自己的脸皮不算,更是带累整个陶家跟着鸡犬不宁,她还真是颗扫把星!
陶夭觉得冷,瑟瑟地抖:“对不起,我没想到……”
陶赫瑄打断她的道歉:“夭夭,还记得当初我极力反对你和沈夜订婚么?”
陶夭讷讷:“大家都不赞同。”
陶赫瑄自嘲的笑笑:“其实我早就知道钧婷心里有个人,还知道那人就是沈夜。”
他知道?陶夭一脸惊愕。
陶赫瑄笑的苍白无力:“刚开始,我是害怕,万一和沈夜成了亲戚,那今后势必要常常见面,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酝酿片刻,接着坦诚的自我剖析:“可后来我爸说,他娶得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小夭夭,我就盘算,沈夜娶了你,就成了钧婷的堂妹夫,如果沈夜再对你上了心,等钧婷看到你们浓情蜜意,也就慢慢死心了。”
陶夭呆愣愣的看着陶赫瑄,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滋味。
他又跟她道歉:“夭夭,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为我的一己之私,所以一直瞒着你他们的关系。”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陶夭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你从不舍得让她难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成全她和沈夜?”
陶赫瑄双目充血:“我不会跟她离婚,说什么都不会。”
“如果她坚持呢?”
他竟笑了:“正是因为陶氏的注资才盘活了林家的启泰餐饮,目前林家孤注一掷,跟何氏旗下的餐饮公司竞争市场份额,一旦陶氏把那笔资金抽回,林家也就完了,钧婷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