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

从川上忠辉回到办公室,电话就一直沒有停过,川上忠辉自己都想不通,刚刚抓了林笑棠,这些人怎么就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和林笑棠关系不错的那些人,唐生明、丁默村、佐佐木等都來了电话,很多人都是打探消息,有些是真为林笑棠求情,更多的则是生怕牵扯到其中,就连周佛海也派梅思平打來了电话询问,言辞话语间也是为林笑棠开脱,但毕竟不知道林笑棠究竟牵扯到什么案子当中,因此,说话也是格外的谨慎小心。

最令川上忠辉诧异的是,关东军司令部竟然也在半夜时分打來了电话,直接过问林笑棠的事情,虽然沒有表明态度,但川上忠辉听得出來,他们很在意林笑棠的事情。

这样一來,川上忠辉便再也睡不着了,抓捕一个区区的上海商人,竟然牵扯到这么多势力插手,这个林笑棠的人脉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川上忠辉披衣下床,坐在台灯前思考了许久,现在看來,抓捕林笑棠的行动还是有点操之过急了,要不是庄崇先一力怂恿,土肥原贤二又下了这样的命令,整件事情完全可以操控在可掌握的范围内,可现在,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林笑棠的产业和南京政府以及日本人的关系太密切,中岛信一也开了口,抓他的手下这条路子也走不通,现在也只能尽快将这个烫手山芋尽快送往日本本土,交给土肥原贤二了。

想到这里,川上忠辉猛然站起身來,打开房门,冲着门外的卫兵喊道:“把林笑棠押到我的书房去,立刻,马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时的庄崇先颇有些自满意得,李士群死了,七十六号垮了,伪政府的情报系统正经历着史无前例的大换血,而其中受益最多的莫过于之前的冷衙门,,军情司,军情司的主管之前便是个摆设,这一次更是识趣的申请退休,将一把手的位置让给了庄崇先,特工总部经过这一次的风波,威势已然不再,部分产业更是被划到了军情司的名下,家底厚了、人员多了,一切都在向着有利于庄崇先有利的形势发展。

然而这一切并不能满足如今的庄崇先的胃口了,庄崇先信奉一句俗语,人往高处走,不进则退,他和周佛海、唐生明以及丁默村这些人不同,这些人多年來一直和重庆方面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为的便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日本人倒台后,便可以继续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但他庄崇先不同,从这一点上來说,他和死去的李士群倒是颇有些惺惺相惜,他和李士群与重庆的蒋某人可以有來往,但他们也都清楚蒋某人的个性,一旦战争结束,就算他们如何摇尾乞怜,换來的终究是抄家灭族的结果,所以,对庄崇先來说,一切和重庆方面的合作不过是浮云而已,倒不如抓紧现在的时间,不利掌握最多的资源,掌控最大的权力,为自己谋得生存的机会。

我命由我不由天。

也因为如此,庄崇先在军情司的形势一稳定下來之后,便迫不及待向着林笑棠开刀了。

之所以对林笑棠动手,原因有三,一,庄崇先早就怀疑林笑棠就是周佛海和唐生明等人与重庆方面联络的渠道,斩断这条渠道,便意味着周佛海等人沒了外援;二,林笑棠掌握的上海的帮会实力实在是太吸引人了,虽然他不是正经的帮会出身,但张啸林死了之后,万墨林也渐渐退居到幕后,杜月笙也开始对上海的帮会事务不闻不问,反而是林笑棠这个外來户,一步步的控制了上海的各个堂口,就连十三太保都肯听命于他,沒有了帮会的支援,情报从何而來,怎么谈得上控制上海,不控制上海,怎么会有资格在为政府中争得一席之地,三,林笑棠的崛起已经构成了对军情司的威胁,以前,有特工总部与林笑棠打擂台,庄崇先还沒有感受到这种威胁,但现在愈发察觉到林笑棠的财雄势大,政界、军界、商界、帮会,简直是无孔无入,有这样一个人物在上海,军情司,他庄崇先何时才能出头。

所以,但庄崇先刻意接近川上忠辉,发现他也有调查林笑棠的意愿之后,便马上向川上忠辉列举了调查,抓捕的可能性,庄崇先也清楚元剑锋和林笑棠向來不对付,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掣肘,一切看來做的事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这个主意竟然是他这个曾经的林笑棠的坚定盟友提出來的。

令庄崇先更为惊喜的是,川上忠辉还向他透露了一个高低机密的消息,因为怀疑林笑棠牵扯到几年前上海的一宗间谍案,所以,土肥原贤二下令将其偷偷的押到东京接受调查,听到这条消息,庄崇先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他个人和林笑棠并沒有什么私怨,怪只怪,林笑棠挡住了他庄崇先的上升空间,一如当年的李士群,不过,这次不同了,老天终于开眼了,被押到日本受审,那还能回得來吗,一想到林笑棠离开后上海出现的权力真空,庄崇先真是做梦都能笑醒啊。

……

林笑棠坦然的看着面前的川上忠辉,看得出,今夜的他比之白天憔悴了不少,事到如今,林笑棠已经沒有什么可惧怕的,很久之前,他就在布置今天组织的撤退,到了目前,骨干人员已经很好的隐藏起來,产业方面,日本人投鼠忌器,占不到什么便宜,就连本來一直头痛的如何去日本的方式也迎刃而解,所以,现在的林笑棠的心情忽然间变得愉悦起來。

唯一的一点,便是土肥原贤二要将他送到日本是何种意图,关于这一点,林笑棠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应该不是因为南造云子的案子,那件事情和斯嘉丽合作的很完美,黑锅全部扣到了意大利人的头上,现在双方还在扯皮,思來想去,剩下唯一能够惊动远在日本本土的土肥原贤二的便只有当年联合地下党投送情报出上海的那件事情了,那次的事情牵扯很大,美国人、中国人、英国人、俄国人都有参与,安义明和欢颜夫妇、钱掌柜、包括英国军官戴维很多人都在那次的行动中牺牲了,还有日本人尾崎秀实,是最早被捕的日籍***人,林笑棠觉得,土肥原贤二调查自己应该便会在那件事情上做文章。

想通了这些事情,林笑棠更沒有什么顾忌,索性放松下來,看看川上忠辉接下來怎么出招了。

或许是气氛太尴尬,川上忠辉咳嗽了两声,终于抢先开了口,“你可以放心,你的产业和人员不会受到骚扰,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不过,你要去东京,这是改变不了的,土肥原贤二阁下将会亲自审问你,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谢谢。”林笑棠只说了两个字。

“难道”,川上忠辉很意外,“你就沒有什么想要申辩的。”

林笑棠苦笑着耸耸肩膀,毫不客气的点上香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都成了定局了,我还能说什么,我现在只有这条性命,都攥在你们的手心里,是生是死,都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了。”

川上忠辉摇摇头,“沒那么严重,我可以向你保证,假如你是清白的,我一定可以保障你的生命安全,但如果你真的有问題,我同样可以保证,我将会第一个向土肥圆阁下建议枪毙你。”

林笑棠一笑,不置可否。

川上忠辉叹口气,“你的两个手下,我已经让他们离开了,你來特高课的事情已经传遍上海,为了不节外生枝,两天之内,我就安排你乘船去日本,这期间,就委屈你呆在这里了,我们会照顾你的衣食起居,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來,但是很抱歉,你和外界不能有一点接触。”

林笑棠点点头,“我总可以拿一些日常必需品和换洗衣服吧。”

“这点我们会准备的,稍后会有人來帮你量衣服的尺寸,需要什么告诉卫兵就可以,我知道你的日语很棒的。”

川上忠辉的如临大敌让林笑棠觉得有些好笑,不禁抿了抿嘴唇。

两名卫兵进來要将林笑棠带回拘禁室,川上忠辉忽然叫住他,用中文说道:“这段时间沒事做,你可以多考虑考虑美芽的感受,可能过一段时间,她也会回本土,我希望你们两个人能有一个结果。”

林笑棠沒有回头,“我明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的。”

……

“七哥让我告诉您,不必为他担心,这是个机会,不用再考虑如何去日本了,川上忠辉为我们解决了一个难題。”火眼对尚振声说道。

“就说这么多。”尚振声用手拍打着额头,“这个佑中啊,他倒是一点沒往心里去,那毕竟是虎穴狼窝啊。”

“我们进了特高课,就被分开关押了,后來,就把我和郭追先放出來了,还告诉我们不要送东西和探望,有了消息自然会通知我们。”火眼也很担心。

尚振声吸完一根烟,“行了,咱们也别胡思乱想了,就按佑中之前的安排进行,冯运修他们已经到位,雷震带部队也已经潜伏到琉球一带,我会抽调更多的人手想办法潜入日本岛,随时接应佑中,另外,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告诉南洋那方面,董老爷子和寓公年纪都大了,私下里先通知尚芝,让他找机会调动同盟会在日本的关系随之准备策应。”

“那我和郭追去找雷震。”

尚振声点点头,“可以,上海这边,我和老沈看着就行,现在看來,日本人的动作并不大,军情司和七十六号咱们完全可以应付,再说,还有强一虎、焦达在这里,粗活由他们來做,他们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应付这些杂碎绰绰有余。”

正说话间,焦达匆匆跑了进來,“尚先生,不好了,詹森不见了。”

“怎么回事。”尚振声脸色一变,“不是让你去找他,先将面包店停业,然后去乡下暂时避一下风头吗。”

焦达脸露焦急之色,“是啊,我接到命令第一时间就赶去了面包店,可面包店已经关门了,我在四处的邻居那里打听了一下,说是店主一个钟头之前,便已经关门走人了,去哪里也不知道。”

说老实话,现在尚振声最担心的便是詹森,要不然也不会在得到林笑棠被捕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便派焦达去通知他转移,詹森是军统的顶尖杀手,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再者,聂尚允在上海跳起军统和七十六号乱斗的时候,詹森在人前也露过面,现在虽然隐居在闹市,但难保日本人不会注意到他,所以才会想到让他先暂时躲避一段时间,但现在,他却不声不响的消失了,尚振声最担心的是,以詹森的脾气,知道了林笑棠被捕的消息,谁知道他会赶出什么样惊天动地的事情來。

尚振声懊恼的一拍桌子,“什么也别说了,通知老沈和弟兄们,撒开人手,一定要找到詹森,千万不能让他闯祸。”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执念

动员万墨林和沈胖子的帮会力量找到詹森的下落并沒有花费多长的时间,上海帮会市井间的力量还是空前给力的,虽然詹森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统精英,但在上海滩要想躲过帮会的耳目,的确是很困难的事情。

送來消息的是拆白党的一个头目,边走边跟闻讯赶來的尚振声汇报,他虽然不清楚尚振声的真实身份,但却知道,能够调动这么多人手,直接命令给到自己老大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因此言语间甚是恭敬,“那个人很小心,用的户籍证明都是伪造的,要不是见过你给的照片,弟兄们还真沒注意不到他,这所房子也是刚刚租下的,他除了出去一次,买了些吃的东西,另外唯一去的地方就是一家黑市的诊所,买了不少药品。”

“药品。”尚振声一愣,詹森这段时间并沒有受伤,怎么会突然间买这么多药品。

“他一个人住。”尚振声追问道。

头目仔细回忆下,“回先生的话,沒见过他和别的人有过接触。”

詹森的藏匿地点在虹口附近,窄小的弄堂污水横流,就算是附近警察局的巡捕都不愿进來巡逻,弄堂的门口便是一家卖臭豆腐的,臭豆腐的味道搀和着污水的气味,让每一个打此经过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到了弄堂尽头的一所小院子门前,头目冲一名手下使个眼色,那人便直接去叫门,但半天也沒动静,手下狐疑的看看头目,“奇怪,这人一直都沒有出门啊。”

尚振声索性走上前去,敲敲门,“阿森,是我。”

屋里还是沒有回音,尚振声用手一推,门是被从里边关上的,尚振声一咬牙,一脚将门踢开來,头目等人唯恐尚振声有失,赶忙抢上身來想要先进院子。

不料尚振声却一瞪眼睛,“你们几个,就在外边等我,有事我自然会招呼你们。”

“先生,可……。”头目有些犹豫,这尊大佛如果在自己的地盘除了事情,向上可沒法交待。

“就按我的吩咐去做。”尚振声不容置疑的回答道。

尚振声迈步踏进小院,小院的面积不大,堆满了破旧的木料,散发出一股冲鼻的霉味,仅有的两间正房也破烂不堪,木制的门被尚振声一推便应声而开,还沒走进屋里,一股血腥味便扑面而來。

尚振声大吃一惊,赶忙闪身进屋,但眼前可怖的一幕让他的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詹森背对着房门,屋里沒有通电,为了照明,点上了十余只蜡烛,门窗又紧闭着,在这初春的日子里,竟然有些闷热的感觉。

詹森坐在一张桌子前,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尖刀,面前是一个硕大的镜子,他就这样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上划着着伤口,尚振声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正好看到詹森在镜子中那张血淋淋的脸庞。

“阿森。”尚振声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用手用力的扶住了身旁的门框。

詹森沒有回答,而是将拿到伤口直接划到了嘴角处,这才停下來,慢慢的转身,看向尚振声,四道纵横的伤口贯穿了整张脸颊,血滴顺着皮肤留下來,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只能感觉到他的脸颊在不断的抽搐。

“阿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尚振声喘匀了呼吸,这才嘶声问道。

詹森还是沒有回答,尚振声这才反应过來,“快,先把伤口包扎起來再说。”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尚振声终于帮詹森将脸上的伤口都包扎起來,他原本想立即去找一位医生,但詹森拉住他的手死活不愿意放开,尚振声无奈,之后自己动手包扎,好在,詹森应该是早有准备,绷带之类的东西一应俱全,这也省下了很多功夫。

包扎完毕,尚振声赶忙将外边的头目和他的手下大发走,专门通知了强一虎和焦达赶过來,将这条弄堂的附近严密的监视起來,严防消息的外泄。

詹森的脸部被整个的包裹起來,只留下眼睛和鼻孔以及嘴巴,白色的绷带上还是渗出了血迹,使整个人显得诡异和恐怖,让尚振声等人看的心里直冒寒气。

詹森躺在床上,始终是一言不发,强一虎和焦达看看尚振声,都不知道如何开口,尚振声想了好一会,“阿森,你到底想做什么,老板如今还身陷囹圄,你却弄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目的。”

詹森这才将眼睛慢慢的睁开,“老板何时去日本。”

尚振声摇摇头,对于林笑棠出发的准确时间他也不能确定,想來应该是在这一两天之内。

“我也要去日本。”詹森的一句话石破天惊。

“我的命,我现在的生活都是老板给的,老板有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想办法去日本。”

“你去日本,也沒必要这么伤害自己啊。”尚振声很惊讶,他沒想詹森竟然是处于这样的目的弄花了自己的脸。

“火眼和郭追他们可以混进日本,因为他们沒有在日本人那儿露过相,可我不行,七十六号,日本人包括军统那里都有我的资料,在上海还可以暂避一时,但到了日本面临的核查就太严格了,我一定混不过去。”

“所以,你就自毁容貌,想弄一套假身份混过去。”

“还有别的好办法吗。”詹森的语调很平静。

尚振声长长的叹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老板既然让你撤退,就由他的道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着手准备。”

绷带下詹森的面孔似乎抽动了一下,“我是个简单的人,只懂得恩怨分明,大事我不懂,也不想弄明白,我的一切是老板给的,他有难,我不能做缩头乌龟,“

“可那是日本,你以为凭着一个人,一把刀,一支枪,就能从那里全身而退吗。”

“大不了死在那里,欠老板的情,下辈子再还。”詹森的语气很决然。

几人相对无语,尚振声思考了良久,这才将强一虎和焦达都打发出去,把林笑棠去日本的目的源源本本的告诉给詹森,并劝他好好留在上海养伤,等伤一好,便送他会泰国等消息,顺便也可以一家团聚。

沒想到詹森还是坚决拒绝了,“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大事我做不來,我最擅长的便是杀人,老板在日本也会用得到,我现在已经是这个样子,不用就浪费了,就麻烦尚先生为我找一个合适的身份吧。”

见詹森去意已决,尚振声也不好再说什么,詹森的身手和脾气他是了解的,自从林笑棠将他从聂尚允的控制中解救出來,詹森便一门心思的跟着林笑棠,这么多年,始终也沒有要求什么,但林笑棠始终觉得,既然是人,便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多年的残酷训练,已经使詹森变成了一部杀人的机器,这也是他初到上海便被女人所困的原因,后來遇见杰梅斯,林笑棠便打算让他离开上海,开始新的生活,但越是如此,詹森便放不下林笑棠对自己的恩情,想來,这也是詹森做出今天这些极端行为的主要原因,整个上海,他只听林笑棠一个人的,可以说,林笑棠现在只要说一句让他把命叫出來,詹森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刀,冲着自己的胸口狠狠的捅上去,这也许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友谊和信任,一如尚振声对待林笑棠一样。

尚振声沒有再说什么,他也知道再说也是枉然,詹森一旦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劝不动他。

不过,想想林笑棠的日本之行,还的确是需要人手來帮忙,先期派过去的冯运修和白锦文等人,此时应该已经就位,火眼和郭追去琉球和雷震的部队会合,但是渗透进日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这需要时间,而同盟会的一些人手,大部分是以前寓公的老关系,太过机密的事情不可能让这些人参与进來,所以,林笑棠还是处于极度孤立的处境中,那可是日本,是狼窝、是虎穴,这个时候,詹森如果能混进去,未必不能成为林笑棠的一大臂助,关键时刻,他至少可以为林笑棠争取到安全脱身的机会和时间。

想到这里,尚振声也打定了主意,决定成全詹森,但关键是,詹森要以什么样的身份混进日本呢。

詹森的语言沒有有问題,早在军统的时候,便系统的学过日语,虽然生疏一些,但养伤的这段时间只要复习一下,日常的交流是看不出什么破绽的,最难办的便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

以中国人的身份去,接收到的核查一定是最严密的,而且很有可能在日本的活动要受到极大的限制和监视,这对詹森來说是极为不利的。

等等,如果詹森能以日本人的身份进入日本呢。

尚振声的眼前豁然一亮,可随即又犯了难,他的手中可是沒有这种资源的,再说,即使是找到了这种资源,能不能安全利用也是个问題。

就在危难之际,尚振声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禁眼前一亮,“也许他会有办法。”

☆、第三百七十九章 最高机密

林笑棠在到达特高课之后的第三天凌晨被押上了远去日本本土的轮船,这艘轮船是艘货轮,但现在已经被改装成了运兵轮,奇怪的是,坐这艘轮船回日本的士兵和军官并不多,只有两百多名已经残疾的日军各级官兵,统统被安置在轮船的第二层,最下边的第三层和第四层则完全被封闭起來,一般人员根本不得入内。

从这点上來说,川上忠辉对林笑棠还算客气,将他安排在轮船最顶层的客舱中,只是失去了大部分的人身自由,不得和任何人接触,不能随意走动,如果要想在甲板上散步,必须有特高课的押送人员陪同。

黑压压的云层笼罩着整个海面,太阳还在地平线之下打盹,港口上的灯火通明照耀着在海面上起伏的大小船只,但却肃然无声,平白的给整个画面带上了一层压抑的感觉。

斯嘉丽裹着厚厚的风衣,面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那艘名为“西里丸”的运兵船,她很清楚,林笑棠此时就在那艘船上,但她却不能上船探望,因为她还不能确定这次特高课抓捕林笑棠的真正含义是什么,而林笑棠的人马在这几天中已经在上海滩蛰伏起來,她根本不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此时虽然心急如焚,但斯嘉丽却无计可施,这种煎熬让她的心里很是难受。

远处灯光闪动,一辆汽车由远及近开了过來,在距离斯嘉丽不远处停了下來,罗斯快步跑过來,“他來了。”

斯嘉丽点点头,接过罗斯递來的一个手提箱,慢慢向那辆汽车走过去。

汽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戴着金丝眼镜,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看到斯嘉丽过來,不禁微微一笑,冲着斯嘉丽微一低首,“斯嘉丽小姐,您好。”

“儿玉先生,您好。”斯嘉丽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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