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想让人把王科润给捞了出来,他,终究是不想让一条人命横亘在他跟罗云裳之间的。
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妥协到了最后也没有改变结局。
王科润还是死了。
意外?
罗云裳听着纪兰舟以这样轻巧的语气说出那句话,看着他淡漠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爆发了,“意外?一条人命你居然说是意外!纪兰舟难道你晚上你就不会做梦吗!你就不会梦见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来找你报仇吗?你就不怕造报应吗!”
“罗云裳,我要是想让王科润死,大可那一天让他直接成为鲨鱼的腹中餐,没有在必要赔上手下的一条命。”他望着胸膛剧烈起伏着,瞪圆的眼里满是泪水跟恨意的女孩,声音有些发紧,说出来的话却足够冷酷,“你,阻止不了我。”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即使那一天罗云裳用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逼他妥协。
但是如果他那一天一定要王科润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送到医院。
“对!我阻止不了你!”就如同,她无法让自己流泪一样,即使她现在的心里满满地都是悲痛与哀伤,眼睛干涩而疼痛的恨不得她直接伸手挖出来才好,可是眼泪还是不肯出来。
纪兰舟看着罗云裳哀戚的小脸,也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来说是过于的残忍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隐瞒也已经隐瞒不下去了,那也就只有面对这一条路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的。”尽管王科润的死跟他没有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被他牵连的,他会处理好王科润的身后事。
“补偿?”罗云裳的尾音挑高,“你准备拿什么来补偿,又有什么东西能够补偿的了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罗云裳的心里是愤怒的,是悲哀的,也是恨的。只要想到在宾馆等着王科润回来的王妈妈,想到现在孤零零躺在太平间,平白的送了性命的王科润,罗云裳心中的恨意就越发的浓郁。
她恨纪兰舟,恨他心狠手辣。
她恨自己,恨自己是一个祸害。
要不是祸害又怎么总是把不幸的事情带给别人,如罗氏,如莫擎,如现在的王科润,每一件事的起因都是她,要是没有她,要是没有纪兰舟,对于所有人来说应该都是一件再美秒不过的事情了吧。
对,一定是这样的!
面对的质问,纪兰舟不知道应该如何辩解,在做着一件事情的人没有被抓到之前,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恐怕在罗云裳都是狡辩,可是他还是希望罗云裳能够信他。
纪兰舟的手扶住罗云裳的肩膀,用眸光锁着罗云裳的眼眸,“你真的不肯信我吗?”
“你问我,真的不肯信吗?”罗云裳抬眼看着纪兰舟,“那你告诉我,我凭什么信你?”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找了,再找不恨纪兰舟,不很自己的理由,可是她找不到,就如同她翻遍了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找不到应该再次相信纪兰舟的理由一样。
“我会给你相信的理由的。”纪兰舟双手用力把罗云裳的身子拥进怀抱里,让她紧紧地依靠在自己的胸膛,一遍遍的说着,“罗云裳,你要相信我带你回来从来都不是想让你痛苦。”他是想把天下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堆在她眼前的,或许他的手段激烈了一点,可是这个决定从来没有变过。
纪兰舟难得近乎表白的话语,并没有让罗云裳的眸光有一丝的变化的,因为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住了,在身后餐桌上静静地闪着冷芒的叉子。
那是兰姨走之前放到哪里的,那是因为她的右手受伤,怕影响她吃饭特地找来给她插菜用的,看着泛着银色光芒的尖端,罗云裳想,一定可以轻易的撕裂皮肤,她几乎是着了魔一般伸手去拿。
纪兰舟感觉到罗云裳伸出手臂拥抱住他的腰部,一直紧绷的心头忍不住一松,他将下巴抵在罗云裳的头顶,呼出来的气息吹拂着翘起来的发丝,吸进来的空气满满地都是属于罗云裳的熟悉清香,这股只属于罗云裳的清香,曾经在他的梦中纠缠了六年,说什么都不肯离去,如今被他牵挂的人儿终于又属于他了。
当指尖触到那抹凉意时,罗云裳知道自己终于拿到手里,她悄然地收拢手指,攥紧冰凉的叉子,越过男人肩膀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攥紧,泛着白色的指节。
自从把罗云裳带回来,她总是像是刺猬一般,抗拒着他的接近,像这样乖巧地待在他怀里绝对是这些日子里的头一次,正因为如此的难得,纪兰舟只觉得自己的心更软。
他的手臂忍不住再一次用力的抱紧怀里的女孩,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绝对不会让罗云裳再一次的伤心那也从来不是他想要的,“罗云裳,你要相信,我们……”我们以后会幸福的。
这是纪兰舟想要说出来的话,只是他这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完,他感觉到了背后噌噌竖起来的汗毛,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只是在一瞬间的时间里,原本揽着罗云裳腰部的手就已经扣住了手臂,看着被她握在手中,齿尖处直直冲着他后背的叉子,黑眸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罗云裳,你想杀我?”
他以为罗云裳是跟他一样期待以后的,却没有料想到,罗云裳用这一刻的温柔的来换对他的一击,纪兰舟一直知道罗云裳怨他,恨他,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罗云裳会想着要他的命。
“对!”在男人凶残暴虐的眸光之下,罗云裳没有丝毫的畏惧,她高高的扬着头,不在掩饰自己的意图,“我想让你死!纪兰舟你怎么不去死!” 不是说要补偿吗?不是说会对她好吗?那为什么不肯把命给她!
这般低吼着,罗云裳又像发疯的小兽一般,疯狂的挣扎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拼命地抽动着自己的手臂想要握在手中不肯松手的叉子送进男人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