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求你救我们何家啊!”
何坤林突然跪倒,热泪满面,何家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没有活路了,他所有的希望都在宁霜身上,哪怕付出他的性命都成,只要何家的香火能传承下去。
看着何坤林嚎哭的凄惨样,米老虎心里也不是滋味,怨恨全消,说来说去还是米家连累了何家,而且何家的境遇比米家惨多了。
米家好歹男丁多,活到七八十并不影响生儿子,香火连绵不绝,何家却要断了,对于大家族来说,香火是顶顶要紧的,招婿上门是无奈之举。
“去你家祖宅看看吧。”
宁霜扶起了何坤林,她现在还没搞懂那个神秘人的用意,得去考察一下才行,何坤林抹了把眼泪,激动道:“我这就带您去,离这不远,我们何家和米家是老邻居了。”
“我也去看看。”米老虎说道。
何坤林自然没意见,北冥离一听另有是非,也来了兴趣,跟着一块去了,东城暂时回不成了。
何氏祖宅确实离得不远,同米家一样是深墙大院,不过何家的祖宅更精致些,门窗横梁廊柱上都有精美复杂的雕画,现在会这个的很少了。
不过看这些材质是新的,年份应该不长,宁霜好奇问道:“现在还有会雕画的匠人?”
“有的,不过很少,我特意从帝都请来的,专门给古宅修复的高人,一刀一刀雕出来的,但还是比不上以前的手艺,拆下来的老旧门窗我都收着,上面的雕画十分精美,跟艺术品一样。”
何坤林有些遗憾,何家的祖宅比米家的更古老,有三百来年的历史,岁月侵蚀,很多地方都腐了,只能大修,十年前他请了不少文物专家来堪察,定下了大修方案,费了整三年,共五千万,才勉强修成现在这个样子。
“能有这个手艺已经不错了,再过百年,怕是连这样的手艺师傅都找不到了。”宁霜说道。
干这个辛苦又费神,还挣不到太多钱,现在的年轻人也静不下心学,更吃不了这个苦,很多老手艺已经断了传承,就是因为没人愿意学。
何坤林边走边说,介绍祖宅的情况,何氏祖宅建得十分古色古香,而且秀美,像江南园林,有假山流水,还有画廊凉亭,就算不住人,看风景也是极好的。
不过祖宅里只住了几户人家,不如米家住得满满当当的,十分热闹。
何坤林也住在这儿,“我们三兄弟都住一起,年轻人不愿意住,搬出去了。”
宁霜绕着宅子查看了一圈,并没有发觉异样,不由蹙眉,难道她猜错了?
“去坟山。”
宁霜决定再上坟山,上午只看了米家的祖坟,并没看何家的,那个邪物既然算计了何家,应该也不会放过何家的祖坟。
一行人又上了坟山,何家的坟山冷冷清清的,地上散落了些冥币,还有一些香灰,看着像是新烧的。
“你们时常来给祖先上坟?”宁霜问,上午她没发现地上的冥币,只是远远看了眼,近看才发现几乎每座坟前都烧了冥币,而且都比较新。
何坤林苦笑,“最近来得比较勤。”
一阵风吹来,空中飘落着不少纸钱,还有黄色的纸片,北冥离随手一抓,便抓了一张黄色的角,一边是黑的,他闻了闻,再看了眼,不高兴道:“你们烧些假钱糊弄祖宗,不孝子孙。”
何坤林愣住了,傻眼问道:“下面用的钱也有真假之分?”
他以为只是上面用的钞票才分真假,哪成想冥币也有这么多讲究,可他烧的冥币都是花高价买回来的,应该不至于是假的吧?
北冥离神情高冷,嘲讽地反问,“下面的钱就不是钱了?”
在他眼里,钱不分上下之界,只要能流通就是货币,在下面可不认上面的钞票,只认阴钞,否则就只能过穷苦日子,倒是饿不死,可精神娱乐生活却没了,还会受别人的冷眼耻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下面的居民虽不是人,可它们生前都是人,去了下面自然不会个个都淡泊名利,八卦是非甚至比在上面更甚。
在人间毕竟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忙忙碌碌,没那么时间去说些无聊之事,到了下面阴生漫长,又不用为一日三餐操心,只能东家长西家短,或者攀比下人间的孝子贤孙们了。
何坤林从地上捡起烧剩下的一角,脸更苦了,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阴钞有啥不对,以往不都是这样烧的吗?
宁霜也捡了一角,何家坟山烧的冥币太多了,还有不少元宝金条,随处都能捡到烧剩下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香灰味。
只是捏在手里,宁霜便心里有数了,北冥离没说错,何家人烧的冥币确实是假钞,在下面是无法流通的,也到不了祖宗手里,假钞都被魏判扣下了,大概会拿来折纸飞机或者千纸鹤?
“是假的,你们这些钱烧下去,何家祖先也收不到。”
宁霜的话让何坤林顿时哭丧了脸,“我说怎么天天烧钱,老祖宗却总在梦里哭穷,骂我们是不孝子孙,我哪知道这种钱也有有人搞假的,黑了心的王八蛋,也不怕遭报应。”
看着咬牙切齿的何坤林,米老虎心里更加畅快,原本他还觉得自己家挺惨的,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何家比米家更凄惨,活着的即将断子绝孙,下面的祖宗们没钞票花,这么一比起来,还是米家人过得滋润啊!
“你老爹托梦了?”米老虎故意问。
何坤林的父亲前些年寿终正寝,享年八十二岁,虽不算长寿,但比米家人活得长,何坤林三兄弟大操大办,送了老爹上山。
“不止我老爹,我阿爷和太爷都托梦了,我大哥他们也梦到了,天天晚上入梦,都快一个月了,唉!”何坤林叫苦不迭。
这些天他过得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入睡本是为了放松,可他现在夜夜拖到半夜才睡,真的不想在梦里听祖宗们训戒了,但每夜都逃不掉。
“以往没入梦过?”宁霜问。